风物长宜放眼量 细润无声书自香

　　海南第一家24小时书店

凤凰九里书屋外景

　　热风扑面的5月，记者随行2019“书香中国万里行·海南站”，探访了当地的几间书店。

　　本来，此行的目的，是奔着先入为主的“最美书店”去的，结果，在有形的书店直观景象之外，获得一些形而上的深层认知——就单个实体的书店（书吧）而言，经济效益未必是必须的。

　　置身繁华的城市、葱茏的热带丛林，或者还有海边的游览胜地……当您在无处不充溢的潮湿空气中嗅到书的味道，就一定会感触到，细润无声的书香滋润是无法避开的。而在这样的环境里，必定会获得整体、系统上的经济利益和社会效益双重回报。

　　海南首家24小时书店

　　零点时分，记者走进海口市（也是海南省）的第一家24小时不打烊书店。这间新华书店系统（海南凤凰新华出版发行有限责任公司）所属的书店，位于记者所住太阳城大酒店的一层大厅边上。唯一的店员正在书店门口整理标识牌。

　　要关门吗？不会。这位名叫钟文婷的管理员说，自己该下班了，晚上继续营业的书店无人值守，如若要买书，可以和酒店总台的服务员联系。

　　据她介绍，这间120平方米的书店，“大概有书300余种，会定期更换。”午夜之后买书者极少。至于经营状况，门店自身的销售并不好，虽然没有确切的盈利指标，但店长压力还是有的，需要外寻单位客户，尽力争取经营平衡。

　　我回身去问了总台的员工，“读书的不太清楚”，但夜半的确罕有买书之人。他们证实。

　　扫描一番书架上摆着的各色热销书籍，我正欲离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不买书，我到这里来看个东西。”针对记者是否是来买书的问题，这位海南大学的同学说。我想了解他所指的“看东西”是看书还是看移动设备，他却说起了书店，学校距离此地有几里路，但他知道这个地方，也喜欢这里，“条件比学校好。”说完，他开始做“看东西”的准备工作。

　　一看时间，已经1点多了。就算他看的东西是移动设备，应该也会看书店里的书吧？要不没必要来这里熬夜。我想着，离开了书店。

　　运动+读书是个新思路

　　在海口市的近郊，有一家骑行俱乐部，经营者声称，绿色的运动，甚至环保的出行习惯培养，是健康的生活态度和方式。并且，读书同样是健康的时间消磨方式（生活方式）。

　　在这一理念下，新华书店系统和四肢运动机构一拍即合，在俱乐部开起了书吧：书店出书，俱乐部出房屋和管理者的“火山书吧”——因临近死火山口而名。

　　骑车运动之后，午饭休息时段看看书是不错的选择，而晚饭后住宿的客人如果不愿意看电视，读书也不错吧（之前确实有客人自己带书）？“我们为他们提供图书阅览场所或图书借阅本身也是服务的延伸。”更重要的是，很多来客都是家庭组合，家长们更愿意孩子读书。俱乐部人士介绍说。

　　书吧面积不大，也就几十平方米。但是“书常换常新”，凤凰新华书店系统每月都会来更换图书。“有了书吧后客人反应很好，光去年一年，图书借阅量超过2000人次。”接待我们的先生坦言。

　　由于是工作日，休息日、节假日才热闹的俱乐部很冷清，“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今天书吧应该闭门谢客吧？”当我随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陪同我们的先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现在书吧“名声在外”了，附近的村民也会来读书，而且，只要有证件抵押或者押金，他们就可以借出图书回家阅读。他说。

　　这让我有些意外，对一些人来说，读书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乡村野地”，没有城市灯红酒绿的繁乱娱乐项目，书籍更容易引人“上钩”——一定会有乡民因之买书的。

　　显然，书店系统和俱乐部所谋划的不是简单的急功近利，而是将眼光放在了更长远的地方。

　　最美书屋携手企业

　　在海南万宁的石梅湾旅游度假胜地，坐落着荣膺“海南最美书店”称号的海边书店——凤凰九里书屋。这间600多平方米的书屋的确名不虚传。

　　书屋独立安坐在风光旖旎的海湾边上，紧邻沙滩，海水就在眼前。书屋正面的廊檐下有休憩平台，坐在这里，平缓而有节奏的海潮声会清晰、平稳地拨弹您的耳膜，静静地陪伴您读书。

　　书屋主体为东南亚风格的大坡顶式建筑，四周墙体所见则是玻璃幕墙，即使坐在室内，正面的大海也可以一收眼底。在另一面，则是公园相伴，抬头映入眼帘的，除了青翠绿植，还有火红的凤凰花。

　　内部功能区分为：大堂阅读区、精装图书展示区、独立阅读区、咖啡吧、青梅茶社等几大区域。显然，这是一间明亮的“新理念”书店，阅读、交流、休闲一体。而且据介绍，这也是投资当地的华润企业为提升开发区域品位而出资与新华书店系统携手的书店。

　　事实上，这种“文化品位”建设也有双赢功效：一方面确实提升了区域品位，另一方面也减轻了实体书店运营的成本。

　　此外，最主要的是，在我看来这依旧是体现“书香无处不在”的书店：不仅是旅游疲劳的人可以坐下来活动脑筋休息双腿，而且彰显出，在任何场所、区域，都可以嗅到书香的长远理念——书无处不在。

　　看到三名女士围坐喝咖啡，并且各自不说话拿着书，我想求证推想。“你们是旅游的吗？”“不是，我们是当地的，真到旅游季节就没我们的座了。”其中一位回答说。

　　然而，老问题，也就是经营问题仍然存在，书店的“卖书主业”并没有那么乐观。

　　书香无处不在

　　就前面三种类型的实体书店（书吧）看，单向地从任何一家个体店的存在状态出发，我们对未来的方向似乎难以明了，当下的实体书店现实境况、混营、多样态，以及“最美书店”诉求的外在吸引力等，客观说，都没有为我们展现出乐观的预期。

　　书店（实体）的未来在哪里？书店的未来会是何种模态？

　　也许我们不应该这样问。书店，从本质上看，终归是形式层面的问题，核心的根本问题还是书籍本身在大环境中、在社会中、在人类族群心理中的位置问题。

　　回来看海南现象。实际上，一旦我们跳出具体表象的羁绊，某些看似效用微弱（甚或无用）的努力，实际上正在聚沙成塔。就拿前面的书店（书吧）模式来说，我们体会到，其理念所为不是单纯的卖书经营，而是阵地营造，是激发人们对书的直观认知，是“强制”的书籍情感刻写——书无处不在：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段，您都可以意识到书的存在。这是阵地的延伸，是书香的延伸，为的是让弥漫的书香熏染人群，让人们从无意间的翻书开始，步入有意识的读书。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除了上面的模式，在繁华的都市学校，在偏远的乡野、海岛，海南都立下了书籍的广告牌——书屋、书吧等等，而源自书籍自身的广而告之，正在为书籍赢得广袤的天地。

　　尽管有电子书商、数字图书和独立书店的冲击，但由于书香无处不在的战略（包括最美书店、将书店打造成地区文化中心等措施），海南新华书店系统这几年在纸质书籍销售良性增长的同时，从前教材占比高企的局面也在改变。为此，他们甚至规划了以后教材、一般书籍和“其他”三分天下的战略。而同样处于竞争地位的其他书籍（包括电子书）运营商也因之获益。

　　可见，我们在寻求形式上突破的同时，在寻求外在形式（书店）美轮美奂、舒心诱人的谋略之外，更应沉下心来寻求长远谋划，让书籍内涵的扩展和阅读的实质意义深入人心——

　　风物长宜放眼量，细润无声书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