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斯蒂格利茨：从社保及监管等缩小社会不平等

　　新浪财经讯 “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9年会”于3月23日至25日在北京举行。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出席并演讲。

　　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在现场提到，中国怎么能够保持它的增长，它的收入的稳定以及就业的稳定？而同时又能够应对越来越大的差距问题这一问题。

　　中国在过去的40年中发展速度非常快，现在中国进入第二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国必须应对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早期的时候，其实是比较边缘性的问题。这可能要被看作是我们在之前会议上所讨论的一个方向，就是要进入高质量增长的阶段。

　　这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GDP的增长不一定能带来大多数公民收入的增长。刚才瑞·达利欧在他对美国的讨论当中，已经把这点展示得非常清楚。虽然我们的经济增长了，可是美国最低层的工资跟60年前差不多。所以你可以想象，GDP的增长并不意味着多数公民工资的增长，你想60年中工资都没有增长，肯定是有一些怒气的。

　　第二个观点，GDP和收入当中的增长，并不一定带来生活标准或生活水平的提高，GDP并不是衡量经济和社会状态最好的指标。因为有太多其他的因素。而对于高质量增长来说，其他因素非常重要，像安定、安全、住房，还有很多其他的方面。要想生活水平提高的话，必须要考虑所有这些方面。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经济的游戏规则是怎样的？对于收入的分配原则是怎样的？如果我们对于收入进行平均分配的话，再分配的压力就小了。所以这里，我们社会最核心、最根本性的问题，就是我们会产生这样一种不平等差距。如我前面所说，中国在经济的发展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中国让7亿多人摆脱了贫困，但同时我们也看到不平等差距增大。

　　有人指出，中国在35年当中，所创造的这样一种不平等，等于美国200年创造的不平等，这是有人开玩笑这样说。当然说中国的基尼系数和美国基尼系数是可比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现象，贫困是衡量最底层人的指标，但如果你看到社会当中巨大的不平等的话，一定会给社会带来问题。美国有一位总统的候选人曾经说过，这不仅仅是社会问题，不平等实际上是对于经济、对于政治，以及我们社会的本身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要应对收入差距和不平等，要加强经济的各个层面。但是在我的发言当中，最关注的一点是说，不平等它是有多个层面和多个维度的。我们有很多针对性的工具，我想说的就是，我们应该有更加宏观的视角。首先是要看，我们对不平等收入差距的定义是什么样，然后再看怎么解决它。

　　刚才瑞·达利欧谈到了教育的重要性，教育其实是决定机会，平等或不平等这样的基本因素。如果说教育不平等的话，没有人敢说这个国家是有平等的机会的，包括美国也是这样。所以对于中国来说，中国也要更加关注教育的问题。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现在所做的一个工作，就是要推动教育。我们可以看到，通过教育来产生的这样一种变化是非常明显的，这里所做的很多研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中国在大学的教育的方面，其实是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而且他在不断地提高质量，不仅在大学的层面，在高中的层面也是如此。对于高中层面披萨的考试，上海的学生是全世界最好的，超过OECD国家的学生。对于美国来说，马萨诸塞州和上海相比，上海的教育是领先马萨诸塞州两年。不管在美国还是在中国，这两个地方不能代表平均水平，最好的和其他地方有很大差异，我们要缩小差距。

　　另外是中国户口制度，户口制度也是对中国教育平等的障碍，现在也在谈要减少中国户口的障碍。

　　第二个问题是健康、卫生。人们如果希望生活水平更高的话，他们希望有非常好的身体。这里有两个点要谈：

　　一是它对于劳动生产率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艾伦·科瑞格曾经做了非常重要的研究工作，他的研究说明，之所以在美国在有些工作上参与的量很小的话，是因为他的健康状况。

　　二是美国私有化的体系，很明显说明，它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方式。所以中国得特别关注，就是美国这样一个模式它的缺点。另外，欧洲的模式，它其实体现了各种多样化的模式，它是更加平等的，而且成本更低廉。

　　环境方面是生活水平提高的标志之一。这个问题更影响贫困人口，比如环境不好的时候，他们更多地暴露于脏的空气当中。那些富的人有一些办法，可是贫困的人没有办法。而研究者，比如美国的科瑞教授他所做的研究，就是环境危害会产生长期的副作用和负面影响。

　　当然，好的环境也和更大的因素相关，比如宜居城市等等，1949年只有10%的人生活在城市里，现在跟1949年不一样，中国刚开始是一个农业国家，但今天中国已经成为一个城市国家。如何能够确保中国人民能够获得体面的生活呢？这中间就包括刚才讲的教育、工作的机会、环境、健康等等，当然还有住房、工作等等。这些都是在未来缩小差距和不平等需要注意的事项。

　　国际劳工组织有“所有人都有体面工作”的议程，这里提到需要有公共交通上下班，有流动的机会。比如去除户口的制度，另外在劳动力市场上有更多的时间的灵活性。还有在工资方面的差距，工资差距需要缩小。同时，中国跟美国在有些方面是很类似的，在有些方面是有区别的。现在中国有一个不同的层面，就是中国有很多国有大企业。

　　我这里想说的一点就是，要去解决这样一个工资差距的问题，它对于解决我们收入差距是很好的办法，要提高更多人的工资。另外要缩小不同地区之间的差异，缩小城乡之间的差异。

　　我下面再非常简单和快速地谈一下我们有什么样的工具，我们这里有一系列的工具，其中包括利用市场的力量，确保人们可以有更多的创业的机会。另外，在税收政策方面，如果你要去解决一些像教育、健康、环境等等问题，你需要有很好的税收的政策。

　　中国其实有很多机会，来在税收政策方面进行调整。比如像环境税、土地税、资本获得税等等。这里要说的重要一点，这都是一些工具，这些工具在中国运用得并不够。这样的话，本来能够创造出一个更好的经济体，并减少不平等。

　　社保，社会保障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市场并不能够提供足够多的保障来抵御风险，而所有社会都需要有良好的社会保障。现在中国正在朝这方面努力，但中国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监管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需要进一步强调监管的重要性。要想创造富裕，第一种是自己创造财富，第二种是剥削掠夺别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是走美国这种模式，美国有很多人是靠剥削、掠夺来获得富裕的。比方说，他们通过信息不对称来牟利。大家看特朗普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有市场监管，就会更包容、更好。

　　同时，政府会发挥作用，能提高市场中的收入，有较好的社会财富的转移。在过去的40年中，中国的不平等已经达到了可以与美国比肩的程度，不平等会影响经济的发展。我们需要更多的、全面的项目。

　　这么点时间给大家作全面的介绍是很难的，但我希望我列举的政策的工具，能够让大家更好地考虑，来减少社会的不平等。因为社会的不平等是一直存在的，我们需要不断的努力，来改善社会的保障、社会的分配。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问我一个问题：中国能不能创造出一个更加平等的社会？并且来创造稳定的增长？我觉得，中国是可以做到的，如果做到上述这些内容的话，中国会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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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鲍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