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中国消费需求比表面上看起来更为强劲

　　梁红

　　我们长期以来一直认为，中国的消费需求比表面上看起来更为强劲。在过去的文章中，我们总结了目前中国家庭消费数据在统计方面的局限，因为这些数据没有考虑新近出现的“热点消费商品”及服务方面的支出。我们还指出，由于收入持续上升，加上消费开支方面一些传统上的缺陷———如消费金融服务匮乏、农村收入过低已经得到了一些改善，因此，中国的消费需求有可能进一步扩大。

　　消费需求比表面看来更为强劲

　　在我们看来，由于数据质量存在问题，对于中国消费需求不足的担心是值得商榷的。如果住房和汽车销售继续火爆势头，中国的消费需求怎么可能低迷呢？我们认为，没有将一些热点消费商品和服务考虑进来，是统计数据的主要问题。因此，我们通过密切关注一些任意消费品，如汽车、珠宝、名酒和旅游等，来解读中国的真实消费需求。我们估计，1999-2005年期间，任意消费为中国商品零售总额的年增长率贡献了5.5个百分点，而非任意消费的贡献率仅为两个百分点。

　　另一从任意消费中受益的是奢侈品。我们的欧洲奢侈品研究小组指出，奢侈品牌在中国市场的渗透力增长迅猛，中国已成为全球奢侈品行业的第三大市场，约占全球奢侈品销售的12%。此外，据瑞士钟表联合会透露，瑞士手表总出口的近10%是面向中国，中国已成为瑞士手表最大的市场。

　　中国消费增长的三大催化剂

　　一般来说，消费增长可以从家庭收入增长、积极财富效应以及消费者信贷这三个方面获得动力。放眼未来，我们发现这三方面都将为中国消费需求的增长提供更多催化剂。

　　工资收入增长。经济理论表明，不管是从长期还是短期来看，收入提高都是消费增长最关键的决定因素。中国也不例外。过去两年，城乡收入的快速增长，已逐渐将中国的消费推向上升阶段，并且这一趋势还将继续。

　　当然，这并非失业者的繁荣。从2004年中开始，就有报告称中国劳动力出现短缺；之后，一些传闻和零星的数据陆续表明，

中国经济繁荣已导致劳动力需求上升；劳动力市场紧张的问题，比许多人所预料的更为持久和广泛。大幅调薪已经给许多拿最低工资的非熟练工人带来了好处。举例来说，2004-2006年，中国沿海地区非熟练制造业工人平均工资年度涨幅为20%左右。

　　农村家庭收入与消费迎头赶上。过去多年来，农村消费增长一直落后于城市，近年来开始迎头赶上。农村家庭收入急剧攀升，主要是因为2003-2004年粮食价格涨幅超过30%，政府农业补贴增加，农业税降低，同时作为农民收入来源之一的非农职业工资收入也逐渐提高。

　　在农村家庭收入来源中，占总收入约四分之一的工资收入，在2006年上半年提高了20%，远远超过了出售农产品等传统收入来源。我们预计，2007年中国的投资和出口需求增长将略为减缓，在此大前提下，工业持续快速增长将刺激劳动力需求扩大，并带动工资增长，从而进一步推动农村收入和消费。另外，受政策影响，

公务员的工资上调也将推动收入增长。

　　积极财富效应。如果其他条件不变，人们在预计资产增值的情况下将扩大消费。在我们看来，上世纪90年代后期的城市住房私有化，为世纪之交以来的房地产和汽车需求旺盛播下了种子。新确立的私人住房产权和一路上扬的房地产价格，从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高昂的医疗、教育开支对消费的负面影响。

　　更为有趣的是，在连续5年下跌后，受政府系列改革举措以及宏观经济表现强劲的带动，中国内地股市从年初至今猛涨近50%。股市的大幅回升，将有力地推动消费需求扩大，尤其有助于高端任意消费。

　　对于整个房地产市场的增长，我们持积极的态度。我们也相信，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将是中国内需的重要支柱。一旦房地产市场出现萎缩，将马上导致建筑工程减少，直接打击就业和收入。我们认为，中国房地产业目前的调控措施，目标是减少市场泡沫；在如何避免损害房地产需求方面，是非常谨慎的。

　　消费者信贷更为便捷。正因为消费者信贷的出现，以及低成本的贷款，中国家庭才有能力购买住房、汽车等大宗商品。消费贷款从2000年开始出现迅猛发展。另外，1997年以来，银行卡的发行量高达9.6亿张，以银行卡交易的消费也日渐增长。

　　我们预计，由于银行逐渐将业务重心从企业借款转向零售，未来几年消费金融服务将持续快速增长。此外，央行征信管理局的成立，也是实现有效信贷风险管理的重要措施。

　　国家内需政策提供有力支持

　　政府部门一直强调消费增长的重要性，过去两年采取了一些有力的政策措施，这些措施开始为个人消费提供积极的支持，尤其是对农村地区而言。在过去两年中，政府几次大力削减农业税，极大地减轻了农村家庭的税负。另外，政府增加在农村医疗、教育方面的支出，也有助于将更多的资源引向农村。不仅如此，国家最高领导还公开承诺，在2008年以前将在农村实施9年制义务教育，这将大大推动农民扩大任意消费开支。

　　同时，政府还减轻了工薪阶层的所得税负担，以及着手大幅提高公务员工资、退休人员养老金及最低社保，这也对消费需求增长提供了有利支持。等到明年的财政预算在年底出炉时，我们对于这一调整的力度将有更清晰的认识。

　　促进中国消费发展的另一个因素是人民币的升值，因为

人民币升值提升了中国消费者的购买力。人民币升值和灵活性的增强，还有助于减轻内需增长所造成的潜在通胀压力。

　　美经济放缓和内部调控影响有限

　　关于美国经济放缓和中国宏观调控政策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认为，2007年美国消费需求不会出现“硬着陆”，中国的投资需求也不会有明显的减速。并且，中国对于几项主要投资增长所采取的调控措施，影响将是非常有限的，因为：(一)到目前为止，行政措施确实令投资增长和信用扩张有所减缓。不过，这一效果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弱。(二)关于投资活动减少的报道让政策制定者暂时松了一口气，近期内政策进一步加强的风险已经变小。(三)与2004年的经历相比，我们认为，为保证内需(其中包括投资需求)正常，相关的政策调整将非常谨慎。

　　总的来看，我们认为，中国的个人消费发展将持续，并将在政策的带动下快速向前。我们维持以下预测：2006年中国实际个人消费将增长9.8%，2007年将略增至9.9%。

　　(朱若愚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