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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张立伟 北京报道
在过去的一周里，欧亚大陆与美国陷入“禽流感”的恐慌之中。
由于候鸟迁徙季节的来临，原本潜藏在亚洲东南部的禽流感自10月13日在土耳其发现后，希腊、罗马尼亚、俄罗斯等欧洲国家也相继“沦陷”，美国更是如临大敌。
近几天，在我国的内蒙、香港、台湾等地，也相继发现禽流感的存在。10月20日，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主持召开国务院防控高致病性禽流感工作会议，要求采取措施有效地开展防控工作。
10月18日，刚刚被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任命为联合国禽流感事务协调员的大卫·纳巴罗(David Nabarro)，率领代表团来到北京，分别与中国的外交部、农业部、卫生部高官进行了会谈。10月20日晚，在其下榻的宾馆，大卫·纳巴罗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的专访。
中国做得足够好
《21世纪》：根据今天的报道，中国的内蒙古自治区、台湾省出现因禽流感而死亡的家禽，希腊、俄罗斯宣布检验出禽流感病毒，而泰国卫生部门宣布一名48岁男子死于致命的H5N1型禽流感病毒，你对全球禽流感传播的现状如何评估？
纳巴罗：我对禽流感的迅速扩散非常担忧，我们必须继续努力，以使禽流感的蔓延得到控制。尤其是卫生部门和农业部门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他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在哪里发现(禽流感)，就必须马上将它消灭。
《21世纪》：你来中国的任务是什么？
纳巴罗：我来这里主要是看中国政府如何解决禽流感的问题，尤其是禽类与人之间的传播。我们非常重视禽与人之间的传播并要做好准备，我还要检查一下联合国相关部门如何支持中国在这些方面的工作。
《21世纪》：你都做了哪些工作？
纳巴罗：我分别与中国的外交部、农业部、卫生部的高官见面，交流对于禽流感防治的看法。每一个部长向我介绍了防治禽流感的解决方案，中国每一个部门都按照国际要求认真而严格地执行防治措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此外，我还去了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粮农组织、世界银行等驻华机构了解情况。
《21世纪》：你在中国得到了哪些信息？
纳巴罗：中国是一个世界大国，在亚洲地区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在中国学到了很多东西，中国对我和我的代表团采取了开放和蔼的态度。我们认识到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对防治禽流感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并要和联合国进行紧密合作。
《21世纪》：中国做得足够好吗？你有什么建议？
纳巴罗：是的！做得很好。我没有什么建议，我非常高兴的是，中国政府有一个完善的防御方案，并向我们做出了满意的解释。
禽流感病毒变异将带来灾难
《21世纪》：你曾经向媒体表示，“如果全球出现一场流感大爆发，500万到1.5亿人将会丧生”，你作出这样一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纳巴罗：曾经有记者问过我，世界会不会再次发生1918年那样的瘟疫灾难，我告诉他，我听一些政府和组织说，如果爆发全球流感，可能会使500万到1.5亿人丧生。我必须重申，并不是我认为，而是我听说这一数字。
《21世纪》：你预测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数字？
纳巴罗：我不知道，也不能预测，有可能很高，也可能很低，我无法预测。但是，禽流感会影响贸易、国家安全、交通等许多方面。
《21世纪》：在防治禽流感在禽类之间以及向人类传播的两条战线，我们会遇到什么困难？
纳巴罗：现在禽类之间已经全球爆发了，还没有传染给人类。但是，我们非常担心禽流感病毒变异成一种非常强大的病毒，给人类带来灾难。
不过，病毒现在还没有发生变异，我们正在认真观察，哪个区域会受到禽流感对人类的袭击。
《21世纪》：变异的可能性有多大？
纳巴罗：我不知道，但是有可能。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因为一旦发生变异，会对全人类带来非常大的灾难。我们同样努力减少禽类之间的传染事件，来降低禽类传染给人类的可能性。
《21世纪》：作为联合国禽流感事务协调员，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纳巴罗：我要研究每个国家的问题，要与世界上有禽流感问题的政府携手合作，与他们沟通以得到真实的资料。
还要解决药物需求问题，以及所有发生禽流感的国家筹集资金。要确保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粮农组织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帮助这些国家解决问题。
《21世纪》：现在资金上充足吗？
纳巴罗：现在还没有问题，今年下半年要求所有政府公开资金筹集的数目，看看够不够，想出解决方法。
全球应该共同应对
《21世纪》：一方面，全球短缺抗流感疫苗，另一方面，抗流感疫苗专利因为掌握在几家医药企业手里，导致生产能力不足，包括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以及美国的议员们都质疑此时专利垄断是否合适，你如何评论？
纳巴罗：我不能做出评论。
《21世纪》：在你的工作中，药物准备得够不够？
纳巴罗：不够。
《21世纪》：缺多少？
纳巴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缺口。
《21世纪》：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纳巴罗：应该是政府和公司共同解决这个问题。我预测，未来几个星期，这个问题会得到更多的关注。非常遗憾，我一个人解决不了。
《21世纪》：禽流感对全球的经济造成了哪些影响？
纳巴罗：到现在为止，禽流感主要对养鸡业、农民、一些家庭和其他禽类养殖业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据我所知，从新一轮禽流感发现到现在的3-4年间，全球已经因此损失了大约100亿美元。
但是，我们希望人们不要出现不理智的恐慌，人们不吃煮熟的鸡肉、鸡蛋的行为是不正确的。同时，取消到有禽流感国家的旅游也是不对的，人与人之间的(禽流感病毒)传播到现在为止是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目前，100多个受到感染的人都是与有病的家禽直接接触造成的。
旅游者不应该取消去亚洲旅游，我认为，去有禽流感爆发的国家旅游之前没有必要吃抵抗药，但这并不是说吃药没有用。
《21世纪》：由于禽流感最近在全球很多国家蔓延，国际社会和舆论最近加强了对禽流感的密集报道，引起人们的一些恐慌，欧洲的居民正在排队抢购药物，你如何评价？
纳巴罗：非常不幸的是，人们之间总有一些疑惑。我不会责怪媒体，向媒体尽可能的陈述清楚是我们专家的责任，通过这些说明可以让公众作出正确的选择。我自己就不恐慌。
如果政府与科学家、国际组织等联手工作，信息透明，情况就会变得很好。如果单独行动就不好，这些病毒是没有国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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