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巴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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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0月22日 11:42 21世纪经济报道 | |||||||||
李我 曲已终,人不散。弦已断,音未绝。身前盛名,身后殊荣,但这并非意味着永久的安慰。“后五四时代”知识分子的代表之一巴金以101岁的高龄辞世,激起了巨大的回响,但是在各种嘈嘈切切当中,巴金的未尽之言仍然等待着回声,巴金的未了之愿仍然等待着完成。
无论是以“一代文宗”加冕,还是用“文学的良心”命名,抑或以“求真者”冠之,这些荣誉当然是巴金所应得之。巴金当年受“五四”之风激荡,1921年发表第一篇文章,从此开始了文学与思考的长旅,而这一旅途一直持续到1999年病重再也无法执笔。巴金的高峰有二,一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文学知名,其《激流三部曲》、《爱情三部曲》、《憩园》、《寒夜》等作,长卷漫舒,刻画犹深,这些作品虽然在风格感和文体的自觉方面,文学史论者可谓见仁见智,巴金晚年也对一些文章并不看重,但其所凸显的反对奴役,追求自由的声音在当年引起了巨大的共鸣。 巴金的另外一个高峰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随想录》,该书以“说真话”统领,语短思深,尤其是经历了文革惨状和思想桎梏,其沉痛之深,其真诚之切,确实异乎寻常,如同海中岛屿,历尽劫波方能上升。该书有一篇文章名为《没有神》,文章不长,却如泣血。“我明明记得我曾经由人变兽,有人告诉我这不过是十年一梦。还会做梦吗?为什么不呢?我的心还在发痛,它还在出血。但是我不要再做梦了。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也下定决心不再变为兽,无论是谁拿着鞭子在我背上鞭打,我也不再进入梦乡。当然我也不再相信梦话。没有神,也就没有兽。大家都是人。” “说真话”是常识,但是在一个随时制造谎言和神话的年代,说真话既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更需要一个民族的精神发育和政治成熟。说真话不仅需要“免于恐惧的自由”,更需要能够“做什么的自由”。不然,就不能从“不说谎话”走向“说真话”。巴金晚年竭尽全力翻译赫尔芩的《往事与随想》,其实也是一种对话和对照。以赛亚·伯林在《俄国思想家》以其敏锐的道德感受力分析了俄国几位文学巨人的思想,并以丰瞻博识探求了人类悲剧性所在。 因此,“说真话”就不仅是一个有关个体的道德问题,更是一个如何求真并表达真的思想问题。在这个方面,巴金是一个痛定思痛的思考者,还需要同样具有忧患情怀的思想者向深处掘进。巴金晚年遗愿有二,其一为现代文学馆,其二为文革博物馆。前者已经大具规模,后者在一些地方也有尝试,但是还处于开始阶段。在《随想录》中,巴金曾说,“只有牢牢记住文革的人才能制止历史的重演,阻止文革的再来。” 斯人已萎,时间的河流带走了过往的人生。那位成都正通顺街蹦跳的名为李荛棠的孩子,那位在油灯下用毛笔奋笔疾书的少年,那位在巴黎为世界思潮涤荡并取名为“巴金”的年轻人,那位在上海喊出“灭亡”的叛逆者,那位在精神重压下面对“寒夜”的作家,那位在文革中扭曲变形的痛苦灵魂,那位最终以自己的良知喊出“说真话”的耄耋之人,已经远去……就像那颗以他命名的行星,在浩瀚的天空中运行。 “信仰就是愿意信仰”,乌纳穆诺如是说。星云不灭,痛苦的灵魂,也是燃烧的灵魂,在一个肉身越来越沉重的年代,我们仍然需要倾听一个老人对于世界还未完成的吁告。 更多精彩评论,更多传媒视点,更多传媒人风采,尽在新浪财经新评谈栏目,欢迎访问新浪财经新评谈栏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