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英国脱欧还未落地

　　来源：云锋金融

　　在人们为欧盟通过脱欧协议欢欣鼓舞时，可别忘了，这份协议还需要在这周六得到英国议会的支持才能正式生效。英国和欧洲这对夫妻是否能“和平离婚”尚有悬念。

　　此前，前任首相特蕾莎·梅曾三次带着协议回国，但均败走议会（参见：《英国何去何从？》《英国脱欧能否进行到底？》）。这次的脱欧协议能否通过议会这道大坎呢？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能对脱欧进程造成多大影响？欧盟、英国、北爱尔兰的关系将如何发展？

　　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和议会之间的冲突纠葛一直不少，而约翰逊和议会下院的对战中常常是输家，下议院屡屡反对脱欧方案。

　　约翰逊想要实现他的脱欧大业，其最佳策略是和欧盟重谈新协议，然后再拿回来让议会投票通过。如今，这一计策只是实现了前半段，后半段其实还有诸多的坎要跨。

　　当下：脱欧仍挑战重重

　　目前，首相需要320名议会成员，但只有259名保守党议员几乎可以肯定会为他带来的任何协议投票，而他还需要另外的61票，从何而来？这过程并不容易。

　　保守党（Tory）中的“斯巴达人”

　　这是一个由28名强硬的脱欧支持者组成的团体。早前他们就极度厌恶特蕾莎·梅的协议，因为他们认为拟议中的北爱尔兰支持者会无限期地将英国困在关税同盟中。他们可能会满意约翰逊的协议，其中包括对独立贸易政策的承诺。但是，如果DUP不支持，保守党中的 一些人对约翰逊的态度将不明晰。

　　在想要达成协议的过程中，约翰逊一直在保证他们对进程的知情权。但是，除非他们确定法律条款同约翰逊的承诺一致，否则他们不会赞成约翰逊的协议。

　　反抗硬脱欧的前保守党人（Tory）

　　这21位前保守党人意见不一，他们大多数人可能会支持约翰逊，因为无论如何可以避免硬脱欧。但是，一些前内阁大臣担心这个协议的达成会非常困难。而玛格特·詹姆斯（Margot James）称她觉得目前约翰逊的提议比梅更加糟糕。而另外三名被驱逐的保守党人士（Dominic Grieve，Guto Bebb和Justine Greening）均不太可能支持协议，因为他们希望进行第二次公投。

　　DUP：该党目前仍拒绝批准一项协议。

　　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是拼图中最重要的一块，如果其10名议员同意约翰逊的协议，那么疑欧派将会落后于他们。最终，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希望能够告诉北爱尔兰的选民，它仍然是英国的一部分，不会被英国政府抛弃。关键点在于北爱尔兰的海关安排，以及该党如何与欧盟监管保持一致。与梅不同的是，约翰逊在谈判的每一步都征询了民主统一党的意见，但该党目前仍拒绝批准一项协议。

　　工党议员（Labour）：要求达成协议

　　虽然民主党的领导层不会支持约翰逊的协议，但对于党内一些没有投票权的后座议员来说，情况就不同了。如果在工人权利、环境和未来关系方面有更强有力的保护，大约19名工党议员可能会投票支持一项协议。他们可能有意支持约翰逊的协议，因为它将消除不达成协议的威胁，实现有序的英国退欧，并避免进一步拖延。但另一方面，他们将面临来自党内的巨大压力，要求他们不要支持保守党领导的协议，尤其是约翰逊提出的硬退欧协议。保守党内阁大臣与工党议员进行了一些接触，但没有进行详细的谈判。

　　关键因素：DUP的表态

　　10月16日的谈判，英国、欧盟和爱尔兰之间的问题基本得以解决，关键一票掌握在DUP手中。

　　对于DUP的表态，BBC时政主编Laura给出了3点评论：

　　1、目前摆在英国与欧盟间的草案中，有2件事是过去2年里一直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一是英国以一个整体离开关税同盟，并对北爱尔兰进行特殊安排，但留有退出机制。

　　2、DUP对新协议的不支持，因为他们担心约翰逊的新协议可能会赋予其竞争对手Sinn Fein太多权利。

　　3、DUP担心就北爱问题在今后进行全民投票，会使北爱尔兰与欧盟更加亲近，而不是DUP希望的与英国更加统一的发展方向，从而失去选票。

　　法律难关： 难逃的BENN

　　今天早些时候，唐宁街10号一位高级官员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首相告诉欧盟领导人要么达成协议，要么不达成协议——但绝不拖延。他不会要求延期，如果提出延期，他也不会接受。”

　　这也可能是为了逃避《本法案》（Benn Act）——如果周六没有达成退欧协议，约翰逊将被迫要求再次延长英国退欧期限。

　　实际上这项法律压力可能避无可避。

　　自由党（Liberty）将会在周五申请法院命令以确保鲍里斯·约翰逊遵守《本法案》（Benn Act）。实际上，自由党在上个月就申请了司法审查的许可，但是却被高等法院以其案件“entirely hypothetical”为由驳回了，如今自由党将在周五重新申请。

　　而一些脱欧支持派也因为这一项法律的存在更倾向于延迟脱欧。他们并不满意鲍里斯的新协议，认为这只是一种对欧盟的变相绑定而并非脱欧，尽管他们很想10月31日完成脱欧，但是Benn Act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未来：被牺牲的北爱尔兰

　　10月17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与英国首相约翰逊均在网络上表示，欧盟已与英国就新的“脱欧”协议达成一致。但保守党盟友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已就新“脱欧”协议表态反对。

　　阿琳·福斯特（Arlene Foster）关于脱欧的声明

　　这种不确定性使得10月19日的英国议会成为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为保证脱欧可以顺利进行，约翰逊正敦促议员们支持“完成英国退欧”，尽管协议通过后英国仍将面临数年时间来处理与欧盟未来的关系。

　　如果英国议会投票通过了新版脱欧协议，这场“离婚”事件将圆满收尾。

　　但如果议会仍然不通过，约翰逊又拒绝申请延期，则需要10月21日时在法院和议会接受立法挑战。

　　需要注意的是，北爱尔兰问题一直是脱欧争论的焦点。英国脱欧谈判有一套复杂的体系。一旦英国离开欧盟，就赋予北爱尔兰议会对新关税和监管安排的发言权，但这些安排遭到了DUP的反对。

　　在英国退欧过渡期结束4年后，北爱尔兰议会将有机会就继续实施海关和监管安排举行简单多数票表决*。这将有效地防止民主统一党的否决。如果北爱尔兰投票决定废除这一制度，随之而来的将是两年的冷静期。如果北爱尔兰决定不废除，意味着它在四年后将有投票机会。

　　届时将有两个投票机制。简单多数投票将使北爱尔兰的制度维持四年。然而，加权多数赞成将使它保持8年。（在脱欧生效后的头8年内，民主统一党DUP不能行使否决权。）

　　而为了和欧盟达成一份协议，约翰逊同意在英国和北爱尔兰之间建立关税边界。这意味着北爱尔兰将在法律上（de jure）归属英国关税区，但由于货物进入爱尔兰海需要执行欧盟关税法规，所以北爱实际上（de facto）还是留在欧盟的关税区内，而且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之前约翰逊提出的四年后的否决权。

　　北爱尔兰被永远的留在了欧盟。

　　对于北爱尔兰复杂的关税区方案，卫报调侃其为“薛定谔的关税区”，按照鲍里斯的设想，进入北爱的货物竟可以同时隶属于英国和欧盟两大关税区，只要你不去问，你就不知道这些货物到底属于哪个关税区，这就是鲍里斯提出的“薛定谔的关税区”。

　　鲍里斯曾经立主脱欧，当首相梅上台进行多回合脱欧谈判时，他也曾经站在对面阻止脱欧协议通过。这一次，他是否取得议会支持能成为谈判终结者？周六下议院表决见分晓。

　　*所谓“四年”，即在英国脱欧的过渡期于2021年终止后，北爱尔兰将与欧盟维持4年的特殊关系，至少在2025年之前大体留在欧盟单一市场内，但将与英国不列颠岛本土一起离开欧盟关税联盟。北爱尔兰议会可以选择未来是否继续遵守欧盟的法规，或遵守英国的法规。

　　参考资料：

　　Kate Proctor and Rowena Mason． Could Boris Johnson‘s Brexit deal pass through parliament？． The Guardian， Oct 16， 2019

　　封面来源：The financial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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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