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民：提高劳动生产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 也是难题

　　新浪财经讯 5月30日消息，由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的“2019金融街论坛年会”今日在北京举行，本次论坛的主题为“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朱民出席论坛并发表演讲。

　　朱民表示，中国经济正在走向高收入阶段，这是挡不住的，一定会往前走，在这个过程当中，最大的变化是产业结构的转型，而最关键的动力是提高劳动生产率。但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一个全世界历史经验的难题，所以一个结构的挑战，要用结构的办法。

　　对此，朱民认为，在整个服务业里面，大规模引入科技，引入人工智能变得特别重要。服务业的科技化和人工智能化时提高劳动生产率的两大抓手。

　　以下是演讲实录：

　　感谢会议的邀请，我把我最近对于中国经济增长的观察给在座的各位做一个报告，我的题目是“中国经济走向高收入阶段：供给侧改革-产业结构调整和劳动生产率提高”。中国经济正在走向高收入阶段，这是挡不住的，一定会往前走，在这个过程当中，最大的变化是产业结构的转型，而最关键的动力是提高劳动生产率，所以我们把这个主题给大家做一个报告。

　　中国经济经过40年的改革，大家可以看到，走到了今天，那是很了不得的，我们的人均GDP已经走到了一万美元左右，正好是所谓中等收入陷阱的时候。在这个过程当中，经济增长速度也慢慢的，缓缓的下降，这是非常典型的国际的经验。在这个阶段，下一步怎么走，就变得特别的关键和重要。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把中国从3000美元走到1000美元的过程，从历史的比较看，在未来往上走，我们会进入高收入国家阶段，那是韩国和我们的台湾省，如果跨不过，我们就会停留在中等收入阶段，那就是马来西亚、墨西哥和巴西的案例。所以，未来的五年决定中国经济未来的50年，当然，也会决定世界经济未来的50年，因为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如果跨越，那一定是第一大经济体。这个点，确实是一个特别关键的点。

　　赶超之路从来不容易，我们这边做了一张图，垂直的是经济增长的速度，横坐标是人均GDP对美国人均GDP的比重，我们可以看到，是整体发展中国家的赶超，在60年代的时候，增长速度开始起来，增长速度达到了4%，5%以上，然后开始赶超，从15%开始赶超到20%，25%，但是在整个70年代，特别是80年代开始往回走，然后反复，开始往回走，垂直有增长，没有赶超，一直经过了20年的来回的波动，从进入新世纪以来，经济增长再一次上升，同时在一次开始赶超，一直到今天，整个新兴经济国家GDP占美国GDP的28%左右，这是一个很不容易的过程，20年，我们举一个拉美的案例，大家可以看到，拉美62年到66年，已经占美国GDP的30%左右了，但是70年代波动，80年代危机，增长速度下降，赶超变成倒推，以后增长速度上升，这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因为美国也在增长，大家在比的时候，这是一个动态的概念。一直到进入本世纪开始，经济增长开始回复，增长速度下降，又开始赶超，但是我觉得这是特别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62年到66年和今天，07年到2011年，2012年到2016年的指标，大家可以看这个指标，50年，拉美国家整体几乎没有赶超，这是世界经济史上最为教训深刻的案例，50年，不是没有增长，他有增长，人民生活水平有提高，但是和世界比，没有赶超，这确实是一个悲剧。

　　所以我们就特别关注，在这个阶段怎么走，所以从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国际比较来说，走过一万美元以后，典型的案例是农业的比重和就业不断上升，工业的比重上升再下降，服务业的比重直线上升，就是产业结构都在进行根本的调整，这是国际的案例，很清楚。中国也正在走这个过程，大家可以看到，红色的是中国的服务业，服务业在2014年超过了工业，占据50%以上，2012年就开始，到了2014年占据50%，工业占GDP的比重在缓缓的下降，但是挑战在这里，我们把工业的劳动生产率除以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大家可以看到，工业和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比，最初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是高的，工业只有0.6%，但是进入高科技制造以后，工业的劳动生产率不断提高，今天工业劳动生产率是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120%，这就是挑战。也就是说，我们每进入一个百分点的服务业，这是必然的趋势，全世界都是这么走的，中国也越来越多的走向服务业，我们会损失0.2个百分点的劳动生产率。如果这个趋势改不了，中国的经济增长一定会下滑，这就是我们今天面临的最大的一个挑战。

　　在整个的走向一万美元跨越以后，产业结构的调整是必然的，走向服务业是必然的，提高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成为我们进入高收入经济增长，高收入阶段最为最为关键的变量。我们把服务业进一步看，提高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成为重中之重，我们把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看一眼特别有意思，我们把服务业分为市场化和非市场化的，市场化包括金融业，包括酒店、旅馆等等，这是市场化的。非市场化的，大部分是医疗，是教育，也包括政府部门。大家可以看到，市场化的服务业劳动生产率上升得很快，非市场的劳动生产率一直停留在低位。既表明现状，也表明未来的潜力，这是我们用投入产出表，用大量的数据做的分析。我们做国际比较的话，中国的市场化服务业在中国人均一万美元左右的水平，和整个世界的趋势是一致的，最远的是美国，这个蓝色的点。我们的金融业，大家可以看到，金融业的曲线还高于市场，我们的商业，大家可以看到，劳动生产率是高的，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电商，所以我们在金融业的电商，还是在相对水平跟国际趋势比，我们是领先的，但是，我们的信息和计算机服务业，我们的商务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特别低，这是因为中国没有这样的专业服务，而且这个服务业很弱，这又是一个很大的未来的前景。而我们的医疗卫生，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教育水平，跟国际水平比的话，那相对是很低的，而这个恰恰是和我们现在的改革连在一起的，因为很多都是非势场化，

　　所以，推动下一阶段的发展，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继续改革开放，服务业的对内和对外开放现在特别重要，为了提高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所以我们要实现高水平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文化产业，健全文化体系和市场体系的开放，医疗卫生，现在整个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建立中国特色的医疗卫生制度，同时对内和对外开放。金融，从去年博鳌会议，总书记发布了金融改革的方案以来，金融开放走得非常快。所以全面的开放，推进金融、教育、文化、医疗等服务业领域有序开放，而且现在开放设计、会计审计、商贸物流、电子商务等允许外资。电力、民航、铁路、石油、天然气、邮政、市政公用等行业开始逐渐放开。扩大金融、教育、医疗等等，现在整个的对内和对外开放，引进先进的技术，加大竞争，提高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变得特别重要。

　　但是仅仅是开放和竞争还不够，因为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一个全世界历史经验的难题，所以一个结构的挑战，要用结构的办法，在今天，科技和创新变得特别重要。在整个服务业里面，大规模引入科技，引入人工智能变得特别重要，所以国家制定了人工智能的产业发展规划，2020年同步达到世界先进水平，2025达到世界领先水平，2030成为世界创新水平，包括我们今天在这里亲自参与了关于国家创新级金融科技的研发，研究院和创新区的成立，也代表了在金融业、服务业大规模的引进科技和人工智能一个很重要的政策落地。

　　人工智能正在颠覆未来，人工智能几乎改变现在所有的一切制造业和服务业，贸易、旅游等等，改变军事和国防，无人机已经开始精准定位的“杀人”，无人机可以以嵌入式无人机编队，这根本改变了战争的生态，改变社会架构，改变财务分配，人工智能是科技的最终的未来，因为最终人工智能可以帮助科技研究，而人和芯片的连接，人和智能的连接，已经变得很普遍了。所以，人工智能未来的发展是很重要的。

　　我在深圳给深圳市政府做深圳市人工智能发展战略，我走访了大量的企业和科技单位，学了无数的东西，我把人工智能现在在应用的，已经能够用的模块化的，拿来就可以用的十大技术，做了一个总结，机器视觉、语音和声音感知、自然语言处理、探索信息处理、预测性分析、规划、语音生成、操作、导航，这里包括人像识别这是很普遍的，包括质量检测，包括最优化的生产，也包括无人车、无人机，现在技术在应用方面，其实已经非常成熟，这十大技术完全可以在服务业落地，所以这是给了我们在服务业提供劳动生产率一个很大的信心。

　　在工业价值链里面，我们现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工智能在推进智能化的生产，我们看到了富士康、海尔这样垂直的通过人工智能把生产链打通，把产业链打通，提高效率。这已经变得非常普遍。在生产领域，中国机器人的数字大家可以看到，韩国最高是一万工人，有530个机器人，中国只有22个机器人，所以机器人的发展在中国的前景是巨大的。中国是全球制造业最大的国家，在2004年的时候，中国的制造业只是德国相同的量，2015年，中国的制造业已经等于美国和日本的总和，今年中国制造业是美国、日本和德国的总和。这个巨大的制造业的自动化和人工智能化，那是一个了不得的场景和革命性的变化，所以这个不得了。

　　物流，大家可以看到，从生产到消费者的流通非常普遍，物流是一个12亿人民币的行业，占中国GDP的15%，占世界平均GDP的7%，我们现在都看到快递小哥满城跑，我可以告诉大家，快递小哥只占现有物流的7%，所以物流的智能化是多大的长介和潜力。

　　金融，这是2000年我在瑞士银行，在美国我照的相片，1000人的大厅，全球24小时的交易，我特别震撼，那时候我在中国银行，我想中国银行能有这样一个交易平台，我死了也值了。15年以后，人去楼空，怎么了？全部被机器取代，机器不是第三方支付，不是存款和贷款，是资源配置、财富管理执行、股票交易，等等的全球配置，现在人工智能用得非常普遍。所以金融科技方面，我们今天讨论到，在存款、贷款、支付、融资、理财，不用讲风险管理，不用讲反欺诈等等的应用，特别的普遍。未来金融一定是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的组合，经过人工智能化服务客户。

　　医疗，我把我们国家所有的医疗行业做了一张表，分成远程预防和护理，整段支持，医疗方案支持，研发、运营和市场营销，大家可以看到，我们国家在医疗方面的智能企业真是很多，风起云涌。特别有意思，弱的是医院运营的优化和营销，这个恰恰表明和制度有关，很多医院还是国有，所以这个技术进不去，前面技术的医疗机构都是在外面赋能、帮助医院，所以医疗卫生系统的改革和智能化，前景是巨大的。人工智能总体做的测算，对于中国经济增长现在的6.3%左右，增长到7.0%左右，可以增长10%的增长速度，所以这是一件巨大的事情。

　　我把中国几乎大的人工智能企业放在一张表的话，分成10个领域，金融、安防、无人机、家居、医疗、客服、个人助理、移动互联、无人驾驶、机器人等10个方面，从应用层、技术层和基础层来看，黄的是我们领先的，我们领先的可以是在第一个是在计算机视觉，第二个是在语音，第三个在云计算，阿里在这方面是领先的，然后再三大综合企业，在全世界还是有竞争力的，所以中国的人工智能企业遍布很广，应用很多，只是怎样和产业，和服务业的结合，这需要政策的支持，需要科技的引导，所以这个前景是特别大的。

　　技术的应用引发了新的技术发展。我们以前技术都是从基础往下走，人工智能第一次开创了从应用和数据往上走发展的通道，这给未来中国的科技赶超找到了一个新的模式。我们看中国的电商是红线，超过了美国电商所占的比重，阿里每秒钟的支付12万笔，已经远远超过了美国最快的支付的效率，大概是他的四倍左右。规模带来速度，速度带来技术，技术带来创新，我觉得这个新的技术链，也给我们未来以很大的信心，所以把所有的东西拢在一起的话，我们有信心通过改革，通过开放，通过创新，中国是红线，绿线和蓝线是韩国，我们希望中国能够沿着韩国的轨迹，增长速度可以下降，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会不断的赶超，在这个赶超的路上，中国成为世界最强的经济是完全可能的，核心是提高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抓手是服务业的科技化和人工智能化。所以，这是中国经济正在进入高收入阶段的关键点，未来的五年，一定会特别的精彩，而科技正如今天这个会所说的，是未来五年最主要的抓手。祝贺大家都在这精彩的五年里，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贾振飞 2031864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