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胜:一带一路沿线经受疫情考验 但合作项目平稳复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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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学家陈宗胜团队研究认为：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正经受疫情严重考验，但合作项目平稳复工可期，而长期影响比较大，建议加大防控支援并注重发展产业链，或可转危为机

　　摘要：新冠疫情在境外的迅速扩散，尤其是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蔓延，已经对推进中的“一带一路”倡议项目的进展产生重大影响，短期冲击经过努力正在逐步减低，但长期影响需要认真研究对策。南开大学中国财富经济研究院陈宗胜团队从疫情全球扩散视角出发，对“一带一路”主要沿线国家疫情状况进行了分析，预测了主要沿线国家经济已经和可能进一步受到的影响程度。研究认为，疫情在短期内已经对“一带一路”合作项目带来很大冲击，但只要沿线国家与中国采取相应的积极应对措施，中国加大疫情防控支援，有可能扭转现行局面。结合近期发生的股市暴跌、油价冲低、流动性过剩、贸易保护主义等，疫情可能通过影响全球产业链而对一带一路合作产生长期影响，因而需要认真研究提出相应对策。

　　一、国外疫情全面爆发态势，已经对“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短期内产生重大冲击，但合作项目经过双方努力目前多数恢复平稳，个别甚至好于预期。二、国外疫情全面爆发态势，或可能对“一带一路”倡议项目稍长期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疫情与其它因素如股市暴跌及贸易保护等结合，在稍长期可能对已经形成产业链的制造产业等的全球化产生重大冲击，比如一年到五年时期的全球商贸投资联系。三、应对“一带一路”短期冲击及可能长期影响，我国应加快复工复产，为恢复和扩展产业链做贡献；同时应加大疫情防控支援，更多地参与到“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及全球各国抗击疫情的战疫中去，增进国与国之间的信任与理解，加固彼此间的贸易协作关系，或可转危为机，促进中国及相关各国的长远经济社会发展。

　　为此本文建议：一是应当支援一带一路沿线合作国及其他友好国家积极抗击疫情，包括必要的卫生医疗设备、物资和人员，为全球抗疫提供产能支持和物资供应，加强国际支援。二是在合作氛围中努力宣介中国应对新冠疫情的制度、举措的实施条件和效果，进一步彰显我国在抗击疫情中体现的集体主义和大国精神。三是在与所在国合作加强检测情况下，努力加快恢复与沿线各国已经启动的合作项目建设，争取早日竣工完成。四是在国内疫情已经取得逐步控制的背景下，有条件的大部分省区应当尽快有步骤地复工复产，努力为一带一路项目产业链衔接贡献力量。

　　今年初以来，新冠疫情爆发及疫情防控已经给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带来不小冲击，但因由我国发挥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以举国之力全力应对，目前在中国境内疫情已经基本可控。然而疫情却在中国境外出现了大面积区域性扩散的态势，这与新冠疫情的传播特点有关，更与相关国家社会制度导致的防控举措有别相关。无论如何，疫情在境外的迅速扩散，尤其是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蔓延，已经对正推进中的一带一路倡议项目的进展产生重大影响，也必将对国内经济及相关政策产生不确定的影响。

　　南开大学中国财富经济研究院陈宗胜团队从疫情全球扩散的视角出发，基于对“一带一路”主要沿线国家疫情状况的分析，预测了主要沿线国家经济已经和可能进一步受到的影响程度。研究认为，疫情在短期内已经对“一带一路”商贸经济带来很大冲击，但只要沿线国家与中国采取相应的积极应对措施，中国加大疫情防控支援，有可能扭转现行局面。需要关注的是长期影响。疫情蔓延结合近期发生的股市暴跌、油价冲低、流动性过剩、贸易保护主义等，可能通过影响全球产业链而对一带一路合作产生长期影响，因而需要认真研究提出相应对策，从稍长时期扩大与沿线各国的贸易投资经济协作。

　　一、国外疫情全面爆发态势，已经对“一带一路”沿线各国产生重大冲击，但目前多数合作项目恢复平稳。

　　自2月份以来，中国境外新冠疫情已经显现出扩散的态势（见图1）。除韩国疫情逐步越过峰值而得到控制外（见图2），全球疫情仍呈扩大态势。截至3月16日，中国以外确诊人数已经越过中国的确诊总数，且随着各国检测手段的完善与加强，比如美国在Trump宣布美国进入疫情防控紧急时期以后，其动员的检测力量和检测手段大大加强，因此确诊病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还会有较大幅度的增加。

　　图1：新冠疫情确诊病例居前国家趋势图（2020.2.1-3.16）

　　注：数据来源国家卫健委、世界卫生组织。下同。

　　图2：韩国疫情确诊与日新增趋势

　　前些时间，一些专家认为，疫情的世界传播具有一定的区域性特点，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可能多集中于西太平洋地区及欧盟几国。比如仅在中国、韩国、意大利以及爆发趋势明显的欧盟、日本和美国，且局部可控，而东南亚地区和俄罗斯感染率较低。从当时疫情进展情况看来，西太平洋地区的中国与新加坡疫情已经处于基本可控状态，如图2所示，韩国疫情也明显出现拐点，日本地区受感染人数增长相对缓慢，而只有欧盟和美国的疫情状况不容乐观。

　　图3：东南亚主要国家累计确诊病例

　　图4：西太平洋地区主要国家累计确诊病例

　　我们曾经基于当时对境外疫情的初步分析，假设疫情局限于较小范围区域几个国家，如图3、4所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各国进一步做好相关的防范措施，一般不会发生更大范围传染事件，从而对一带一路倡议项目产生的影响可能不很大。然而，目前看来事情已经向更严重的态势发展，新冠疫情已经走向全球大爆发（见图5）。世界卫生组织已经于3月11日宣布新冠疫情形成了全球流行的特征；欧盟各国均发现多起病例，其中法国、德国和西班牙确诊病例已破千，情况最为严重的意大利启动了“全境封锁”，西班牙局势也不乐观，已经宣布了境外旅游中止，美国、日本日新增病例明显加速，疫情大爆发已经开始。加上相关各国防控检测措施不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一些合作项目必会受到影响。

　　图5：欧洲、美国、俄罗斯累计确诊病例

　　比如，在“一带一路”倡议涉及的部份地区，新冠肺炎疫情已经导致一些项目建设、合作交流等受到冲击。如孟加拉已宣布推迟多项基础建设项目。中铁国际集团在印尼价值60亿美元的一个大型高铁项目，还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一些在印尼开展业务的中国企业遭遇镍钴项目中断。另因涉及一带一路许多项目，往往都从中国制造商取得设备和机械，而我国的相关工业生产和供应链因疫情中断，即导致项目进一步延误。如一带一路的“标志性项目”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特别经济区，有超过160家企业入驻，逾20万产业工人就业，现在正期待着中国供应源的全面恢复。

　　但项目跟踪分析发现，随着中国疫情的好转，复工复产也在快速推进，我国针对“一带一路”合作项目采取多项有力举措，许多工程项目都在稳步进行中，个别甚至好于预期。

　　在东南亚地区，马来西亚3月15-16日连续两天单日确诊病例破百，成为东南亚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作为中马两国政府合作重点的马东铁项目前期受到影响，但合作双方努力破解复工难点后进展基本顺利。缅甸小其培水电站、老挝南欧江梯级水电项目等，虽然有关人员、物资进场速度等受到疫情影响，但项目施工依然稳步进行中。截至2月底，南欧江一期投产机组累计发电超过47亿千瓦时，给老挝及周边国家提供了稳定的电力支持。也是“一带一路”标志性项目的中老铁路，截止3月12日，国内西双版纳段124个工点，已经全部恢复施工，累计返岗施工人员达6476人，并且至今已完成2.25亿元投资。

　　南亚地区各国疫情相对较轻，对“一带一路”项目影响较小。比如斯里兰卡南部高速公路延长线，是“一带一路”重点项目，已按期竣工于2月23日正式通车；尼泊尔上马的相迪A水电站项目，在加强疫情防控的同时，正在稳步推进建设运营。

　　非洲的相关项目目前受冲击较小，由于项目运营各方对疫情防控高度重视，估计不会产生大的影响。比如被视为坦桑尼亚“门户港”的达累斯萨拉姆港（简称达港），是东非诸多国家的出海口和经济通道，是中非合作建议的重点项目。近一个多月来，达港的中国建设者在积极防控疫情的同时，依然保证港口正常运行；而阿布贾至卡杜纳铁路上的乘客人数稳步增长，它是尼日利亚第一条现代化铁路，是“一带一路”倡议项目在尼国建设取得的重要成果，其项目运营没有受到疫情大的影响。

　　欧洲是疫情暴发以来受影响逐步加剧的地区，也是“一带一路”沿线建设相关项目数量众多的重要区域。一些项目已经受到影响，有些影响可能或多或少因疫情而加重，对此相关中资企业正在转而利用本地招聘员工、本地采购原材料、远程办公等方法，积极保持项目运转。如波兰西北部港口城市什切青的码头建设和疏浚项目已开工建设；河北钢铁集团收购的斯梅代雷沃钢铁厂、紫金矿业收购的博尔铜矿都正在运转，玲珑轮胎投资的工厂在建设中，中塞两国签署的一系列基建协议也都在稳步推进中；泛欧5C走廊波黑查普利纳段高速公路项目平稳推进，目前预计可能按期完成；而已经经营多年的交通互联项目中欧班列，近期复开率已达九成以上。

　　以上分析表明，疫情在全球蔓延已经短期内对“一带一路”沿线各国产生冲击，但沿线相关合作项目可能因各方努力而逐步平稳恢复。

　　二、国外疫情全面爆发态势，或可能对“一带一路”倡议项目稍长期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本文还做了进一步的分析，一方面疫情全球蔓延还可能进一步加剧，另方面疫情蔓延在一带一路项目之外也产生重大影响，比如直接造成全球短期内交通运输行业与旅游行业的严重萎缩，及一些有关企业的停工停产，并且在稍长期可能对已经形成产业链的制造产业等的全球化产生重大冲击，而这其中又可能包括了对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长期冲击。因为随着一带一路沿线国与国之间贸易投资往来的加深，各国间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链，每个参与国都是其中的重要一环。这样一来，全球疫情进一步大爆发，势必在产生短期极大冲击的同时，对稍长时期比如一年到五年时期的全球商贸投资联系，包括一带一路关联经济关系产生更大的影响。

　　可以从分析参与“一带一路”经济联系的各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来进行评估。比如，具体就东亚来说，日本属于典型的外贸型国家，机电产品、运输设备和化工产品是日本的主要出口商品。中国、美国、东盟、欧盟、韩国等国家和地区都是日本主要的贸易伙伴。如若日本的疫情蔓延或不能得到有效控制，预计就不是只对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的奥运会有影响，而可能对机电、半导体等制造业的基础原料供应会产生更大冲击。

　　韩国同日本一样也属于外贸型国家，主要将本国的机电产品、运输设备销往中国、美国、日本、越南等国家和地区。韩国的疫情控制可能有效，但还需要进一步努力，预计将对全球机电、运输设备等行业产生一定影响。

　　欧盟中的意大利是首个加入“一带一路”的G7国家，主要出口机械设备制造、服装、皮革制品以及化工产品等。目前看意大利是欧盟中受疫情冲击最大的国家，报道确认病例数和死亡率都是最高的，并且疫情正在进一步恶化，由此必对其机电、化工、运输设备等国民经济多数行业产生重大影响，并必然极大波及到到整个欧盟及中国、美国等国家和地区。

　　机电产品、运输设备、矿产品、化工产品和光学、医疗设备等都属于美国对外贸易的主要出口产品。其中，机电产品、运输设备和矿产品也是美国排名前三的进口产品。从产品类型来看，出口多以中间品和资本品为主，进口同样以中间品和资本品外加消费品为主。欧盟和美国中间品进出口份额较大，处于全球产业链的核心位置，对初级产品的加工和最终产品的形成均具有重要作用；美国是重要的资本品流入和输出国，对国际资本的流动具有重要作用；同时，欧盟和美国是重要的消费品市场。疫情进一步在整个欧盟地区以及美国等主要经济体扩散，将从生产资料供应、资本供给和最终消费市场三个方面，对全球供应链造成巨大的冲击。

　　从“一带一路”商贸经济的发展实际看，相关各国及中国在疫情大爆发的情况下，必对全球产业链造成巨大的影响，因为中国及一带一路相关国家都是全球产业链中的重要一环。比如，韩国、日本都是中国“一带一路”主要贸易往来国，中日、中韩的贸易额均在2000亿元人民币左右。其中，中国同时也是两国中排名第一的进口国，中国每年都要从两国进口大量的中间商品。与此同时，日韩与中国同属于贸易领域相互衔接相互依托的一环，是国内产业链不可或缺的部分。因此，从贸易依存关系看，日本、韩国的疫情走势必对我国的相关产业以及“一带一路”商贸经济造成一定的冲击。简而言之，疫情在日韩当地进一步升级，作为中国重要的贸易伙伴，企业停工、物流停运、出口减少，都必然直接冲击我国上中下游的供应端。

　　就中美欧的关系来看也是如此。2019年，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两国贸易额为5412.23亿美元，同比下降了14.6%。但是，美国依然是中国的第三大贸易往来国。同年中欧贸易额为4.86万亿元，同比增长8%。欧盟已经连续两年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而中国是欧盟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其中德国等欧盟各国是中国在欧洲的最大双边贸易经济体。中国从欧盟进口的产品主要为工业制成品，包括机电产品、运输设备、光学钟表、医疗设备和化工产品等。中国对欧盟出口的产品主要为工业制成品，包括机电产品、纺织品、家具玩具和化工产品等。

　　因此，简单分析，疫情在意大利、西班牙等欧盟国家及世界其他主要国家进一步恶化（在美国、拉美也如此），必将引起全球及我国机电、运输、化工、家具玩具、光学钟表、医疗设备、纺织品等行业的震动，长期里将非常不利于“一带一路”向欧洲内陆及美洲等地区的延伸。

　　三、应对“一带一路”短期冲击及可能长期影响，我国应加快复工复产，同时加大疫情防控支援或可转危为机

　　目前看来，因欧洲及全球疫情正在加重，受影响的“一带一路”合作项目可能增加，但欧洲及全球的防控举措也在加强，预计已经开始的合作项目总体上不会因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大范围延期。本文跟踪分析认为，目前部分“一带一路”项目在沿线国家因疫情而遭遇的问题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是劳动力供应不足，因为原有劳动力部分源于所在国部分来源于中国，而我国因疫情而停止派出后，当地无法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二是境外供应链断裂，也是因为部分原材料和一些机械设备来自国内，而国内因疫情影响生产即导致了向境外停止供应。这些问题，随着中国疫情防控已经取得初步进展，启动复工复产，推进生产能力提高，劳动力及产品供应链即会逐步恢复并缓解。因此，对已经开始的“一带一路”倡议项目的推进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然而，疫情的全面蔓延对全球化的产业链的影响，从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长期影响，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和应对的。近期纽约股市几次崩盘（十天内4次熔断）引起的全球股市暴跌，加上近几年美国挑起的贸易保护主义、全球流动性泛滥、油价冲低等等，可能导致世界经济进一步大衰退，这都会加剧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的困难和障碍。这些都需要我国从长远从整体从大局考虑应对。或许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也会因此出现更加深刻的变化。我国需要研究系列应对战略与对策。但是当下的重点还是要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问题。

　　本文研究认为：一是应当积极支援一带一路沿线有合作项目的国家及友好国家抗击疫情，包括必要的卫生医疗设备、物资和人员。应当看到疫情面前无国界，疫情的全球化蔓延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灾变；而且当今的国际社会早已经就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因此，我国在做好国内防控的基础上，也应当为全球抗疫提供力所能及的产能支持和物资供应，加强国际支援。

　　二是在合作的氛围中努力宣介中国应对新冠疫情的体制、举措的实施条件和效果。加强国际交流，在不会形成强制推广的前提下，应邀介绍我国在抗击疫情中获得的经验，参与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疫情重点地区进行抗疫，进一步彰显我国在抗击疫情面前的大国精神。

　　三是在与所在国合作加强检测前提下，努力加快恢复与沿线各国已经启动的合作项目的建设，争取早日竣工完成。

　　四是在国内疫情已经取得逐步控制的背景下，全国大部分省区有条件尽快有步骤地复工复产，积极推动经济增长，努力为一带一路项目产业链衔接贡献力量。

　　总之，新冠疫情全球蔓延，对我国倡议的“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商贸经济发展与合作往来都是一种挑战，短期内已经带来对相关项目的冲击和震动，也有可能产生长远影响。但只要我国更多地参与到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及全球各国抗击疫情的战疫中去，积极主动地坚持对外开放和全球化的理念，也必将能够提升我们的国际形象，进而吸引更多国家参与到“一带一路”商贸经济中来。所以，只要我国积极应对，危机也可能是一次机遇，可以让世界更多地了解中国，增进一带一路相关国与国之间的信任与理解，加固彼此间的贸易协作关系，从而必促进中国及相关各国的长远经济社会发展。

　　（执笔：陈宗胜赵源杨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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