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德：稳定对外金融要把握对外经贸形势跟地缘变化

　　新浪财经讯 6月7日消息，东北财经大学、中国留美经济学会主办的东北财经大学“第五届星海论坛暨中国留美经济学会2019会长论坛”今日在大连举行，本次论坛的主题为经济政策与金融稳定的新挑战，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乔伊德出席论坛并发表演讲。

　　乔伊德表示，我觉得稳定对外金融要做到四个注意：第一注意跟稳定国内金融相结合，对外金融依赖于国内金融，国内金融不稳定对外金融也稳定不了；第二跟金融供给侧结构改革相结合，因为现在还是我们间接融资占80%，这个要改变，通过供给侧改革，发展资本市场以后对外金融也就会更稳定，对外冲击抵抗力会比较大；第三跟金融进一步开放要相结合，虽然有风险，金融还是要急剧开放，另外，稳定对外金融要注意把握对外经贸形势跟地缘动态变化。

　　以下为演讲全文：

　　首先非常感谢东北财经大学跟留美经济学会邀请我参加这个会议，我说的感谢是真心的，因为前面参加的人都有头衔，我是没有什么，当然我参加留美经济学会比较早，86年第二届在哈佛开的时候我就加入。我今天发言题目是根据今天大会要求，是经济政策和金融稳定的挑战，所以我的题目是在新形势下如何稳定对外金融。

　　首先我讲一下当前金融行业面临新形势。有三点，第一，当前我国金融业面临的新形势，我国经济开局良好，但下行压力仍旧很大。第二，我国金融业将进一步开放，将进一步融入全球进否体系，增加了对外部波动的敏感性。第三，中国美国贸易战升级会金融行业带来负面影响和不确定性。我的发言是前面各位发言的补充，我讲带来不确定性，带来负面影响我们怎么应对，他们讲的比较全面，我讲一个侧面，就是讲稳定金融当中的稳定对外金融，这跟早上很多人的讲话是一个补充。

　　我讲的所谓对外金融相对于国内金融而言，主要是指汇率、跨境资本流动、国际收支等等。下面我想从四个维度来分析怎么稳定对外金融。

　　第一个维度是汇率和跨境资本流动，关键词是监控和合理。要让市场起主要作用，让汇率保持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当然大家知道自从贸易战升级以后我们国家人民币汇率的贬值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下面一个表是德意志银行一个汇率策略师的估算，如果美国增加Tariff对人民币汇率的影响，从不加Tariff，他估计人民币汇率大概6.34，设定了很多不同的场景，人民币会贬值到什么程度，最严重的场景就是全部中国出口商品美国都加25%的Tariff，认为人民币可能会贬值到7.93，这里面就出现一个问题，国内争论的比较多，要不要保7，两种意见。一个认为要保7，7是一个很关键的口，不保7资本会大量外流，会进一步贬值，引起外汇储备下降。另外一种观点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连续数字的一个数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我仔细分析了背后的逻辑，我可能采取一个折中的想法，我认为整数跟一般的数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意义，特别是在外围市场上，整数是有一些心理的含义，心理含义在外汇市场上是起作用的。所以，如果我们不动用外汇储备，央行讲讲话，能保持在7那我想也不是坏事。但是，这个不能固定化，固定化以后让市场知道了，等于给他们投机说上了无形保险，另外不能用大量外汇储备保7，这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这里面就涉及到汇率还是不是宏观审慎工具，答案是明确的。因为我们在欧债危机的时候，像希腊这些国家，国际收支出现很严重的问题，它们没有办法。它们不能把自己的货币贬值，当时出现很多议论，要恢复到原来的货币，当然汇率也是宏观经济跟国际收支自动稳定器。所以对于汇率要有这样比较全面的看法，在不动用外汇储备情况下，能保住7不是一个坏事，但是不要把这个事情看成非常绝对化。

　　对于跨境资本流动，大家知道2016年以来，我们国家加强监管，我觉得这个是有必要的，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通过中国美国贸易战大家进一步意识到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意义，货币如果成为储备货币，在国际上面就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但是国家货币要成为储备货币有很多条件，其中要允许资本自由跨境流动，就是资本帐户要全面开放，现在又不能全面开放，因为外部环境是比较险恶，所以监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不要影响正常金融往来，这是我讲第一个维度。

　　第二维度，对外投资和对外借贷要注意管控，要减少。对外金融敞口要注意，在现在不确定的时间，对外投资和对外借贷要严格按照最近出的“一带一路”债务可持续分析的框架，对接收国的财务可靠性进行全面分析，特别对于数额巨大的项目要特别谨慎，花钱不能大手大脚，要仔细。发行外币债券要注意数量、期限以及币种，在经贸合同中，在可能情况下要用本币，特别是人民币计价，避开美元，为什么避开美元呢？这是很重要的，可能大家不知道，不管你的金融交易是不是跟美国的金融机构交易，哪怕你是跟欧洲金融机构交易，只要使用美元清算最后都是在美国进行的，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我记得有一次开会以后有一个做企业的人跑过来，他说我们公司实在是要跟伊朗做生意，我说以后你就别跟美国做生意了，他说以后坚决不跟美国做生意，而且我说你不能用美元结算，他说我也可以想办法不用美元结算，我说那你就去做吧。最近大家看到我们自媒体上面有很多议论，有很多议论是错的，认为我们现在有很多外国银行加入，像俄罗斯、伊朗等等，就是人民币的清算系统，建立在上海。这两件事情是不同的，SWIFT是跨境报文系统，传输信息，不是清算系统，而SFIT是人民币清算系统，在SWIFT当中40%都是用美元的货币，再加上SWIFT虽然在比利时，但是也受美国控制，这里面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痛点，SWIFT怎么办？现在大家很多人知道用区块链是可以替代SWIFT，阿里巴巴在香港汇了一笔款实验，从香港到斯里兰卡，从技术上面来说，用区块链替代SWIFT是可以做到的。

　　第三，国际收支：对冲和平衡。我们对外贸易顺差实际减少，甚至有人估计以后会出现逆差，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出现大量顺差，这种可能性不大。另外，大家知道国际收支包括两部分，一个是经常项目，一个是资本和金融帐户，它已经出现逆差了，这个是我们国家外贸顺差跟GDP最高时候是2007年，顺差差不多占GDP的40%，去年很低，只有0.4%。前面也讲到批判美国，对我们打贸易战，一般来说经济学家都明白，双边顺差跟逆差关系不大，主要要看这个国家更全面的顺差还是逆差，这是有意义的。对我们来说，可以说已经达到这个平衡点。要争取，经常帐户保持顺差，扩大货物出口多元化，现在我们对美国出口的比重一直在持续下降，对欧盟、东盟、“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占比在持续上升，我觉得以后这方面还是要加强，一个要减少服务贸易的逆差，这里面大家常常不太注意，这个图看的很清楚，货物顺差占比在下降，但是我们同时服务贸易逆差在持续扩大，现在我们整个国家对外服务贸易的逆差3000亿美元，这是很大的问题。所以，当然这个当中也有好的一面，我们出国旅游的人多了，这是我们逆差的一个大头，我觉得要保持国际收支平衡，就是要考虑服务贸易扩大。

　　另外要保持资本和金融帐户的顺差。前面我已经讲到资本和金融帐户的顺差以前所谓三顺差，就是经常帐户顺差、资本和金融帐户顺差，但是从2012年开始，我们已经出现有四年资本帐户出现逆差了，我们就是要留意。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要增加吸引外国直接投资的力度，要认真落实外商投资法。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最近美国打压华为，网上也有一些声音，要对美国在中国的企业进行抱负，我觉得这个想法是错的，这正中了美国鹰派的下怀，应该很好对待他们，让他们留下来，这从大的战略意义是如此，哪怕从小的角度，从保持我们资本帐户顺差的角度也应该让直接投资更多进来，而不是赶出去，要扩大外国证券投资，上证所可以实行国际版，自贸区可以搞一些离岸金融，扩大自贸区帐户的功能，允许更多的银行做OSA业务。

　　还有一个建议就是可以适度增加国债的发行。因为我们目前比如说跟美国相比，我们在整个政府的债券当中，中央政府国债比较低，只有45%，而美国联邦政府在政府债务当中占83%，所以我们还是有一些余地的，增加发行国债的好处是很多的，有利于积极财政政策，因为中央财政可以多做一些事情，完善国债的收益体系，因为国债种类不多，所以它的曲线不够平衡，无差异曲线对其他金融产品是一个很好的参考指标。我们发一点钞票，让人家多买一点国库券也是一件好事情。我们国债还是有一些吸引力的，这个图可以看到红色都是现在很多富裕外国国债，真正美国跟中国国债利率还是正的，我们的利率还是有吸引力的，利率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其他因素，汇率、稳定等等。今年4月1日开始国债已经纳入指数，据高盛估计，今后一年半的时候，纳入指数可能会增加1350亿美金购买国库，我们国家国库券因为进入指数，有一些养老金的投资必须购买指数，就必须被动的购买我们国库券，所以这一点还是很好的可以对冲我前面讲的。

　　第四就是外汇储备：适中和稳定。现在外汇储备还是很重要，抵御外部冲击所必须，三万亿还是合适的。但对外汇储备重要性不要无限扩大，网上面常常也有，认为我们人民币发行要依赖于外汇储备，依赖于美元，这是错的。因为我们人民币像任何法定货币一样，它主要是靠政府的信用，而不靠任何其他东西，我们要记住。所以，从历史事实跟逻辑都不赞成这个观点很简单我们改革开放以前，我们外汇储备很少，人民币不是照样发吗。2015年到2016年外汇储备下降一万亿，货币不还是发吗。为什么会有这个错误呢？我想画一个图，我们国家的发展战略一个招商引资造成我们资本帐户顺差，我们出口导向，我们基本上是固定汇率，就造成贸易逆差。由于资本帐户三顺差，就造成央行要购汇，外汇储备增加了，人民币投放用红色划出来这是一个关键，很多人错误的理解，因为我们有了外汇储备，根据这个外汇储备我们来发人民币，这是错误的。人民银行购汇，一件事情产生两个结果，一个结果外汇储备增加了，另外一个结果人民币投放出去，等于一个硬币的两面，大家也知道。当然外汇储备增加跟人民币投放是有相关性，但是相关性不等于因果关系，我们学统计时老师反反复复讲的，所以红的划出来，为什么有人会有错误的理解，一会儿我下面还会讲。人民银行搞了对冲，提高准备金率，发行央票。这就产生了吸收流动性，银行增加了一些成本。

　　2015年以后我们资本外流，贸易顺差减少，央行购汇减少，造成外汇储备减少或者稳定。央行增加新的贷款工具，所以人民币还是照样投放，外汇占款的增量跟基础货币增量的比较。这个图表明新增加的货币政策的调控工具，平时讲所谓酸辣汤、麻辣汤，它跟基础货币占比增加了。

　　最后这个图把前面几个图放在一起。外汇储备是一条蓝色的线，外汇占款是虚线，这两个线是同步的，到了2015年达到顶点同样下降，一个是蓝色的实线，但是绿颜色的线是基础货币，还是继续往上，这个图看的很清楚，就是外汇储备下降，它的占款下降，但是基础货币继续发行。央行对其他公司债券在增加，其中主要80%就是我讲的所谓孙酸辣汤、麻辣汤。所以支撑基础货币照常发行，对于理解外汇储备的重要系是很有关的。

　　我觉得稳定对外金融要做到四个注意，第一注意跟稳定国内金融相结合，对外金融依赖于国内金融，国内金融不稳定对外金融也稳定不了。第二跟金融供给侧结构改革相结合，因为现在还是我们间接融资占80%，这个要改变，通过供给侧改革，发展资本市场以后对外金融也就会更稳定，对外冲击抵抗力会比较大。第三跟金融进一步开放要相结合，我前面讲的这些风险，这些措施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要开放，虽然有这些风险，金融还是要急剧开放，因为金融开放程度是远远落后于，不要说国际水平，发展中国家都是远远落后的，像保险行业总的资产，外资只占6%，银行只占1.6%，它的比例都是比较小的。所以，这应该是要做进一步的开放。另外，稳定对外金融要注意把握对外经贸形势跟地缘动态变化，如果发生重大变化，很多东西就很难说，如果冲击很大，外汇贬值，确实也是一个工具，可以对冲，我们常常讲不要用汇率作为贸易的工具，这是一件事情。但是，汇率毕竟是你国际收支的重要工具，我觉得应该全面来看这个问题。还有我觉得稳定对外金融有一个重要意义，现在情况下花钱尽量小心一点，收钱尽量多一点，使金融资产厚度增加一点，使金融市场韧性大一点，让外部冲进来可以抵御。最后还有一个字叫活血健体。血液就是金融，使金融流通能够畅通，能够增强金融市场的机体，使金融更好为实体金融服务，我就讲到这里，谢谢！

责任编辑：张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