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杀莆田系改变不了行业窘境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专栏作家 陈恩挚

　　很多时候，管制越多，往往灰色的东西越多。其实，政府的主要任务是市场公平、公正、自愿，同时要重点防止和杜绝欺诈。为此，与其希望把莆田系等民营医院骂成狗，赶尽杀绝或逼入灰色地带；不如让他们尽可能到阳光下来。

封杀莆田系改变不了行业窘境

　　这几天，“魏则西之死”引发了各方对百度、莆田系及有关医院的声讨。

　　关于对百度的指责，笔者非常认同知名经济学家谢作诗先生在《魏则西致穷致死，作恶者到底是谁？》一文给出的观点：“虽然竞价排名确实恶心人，但作为企业，也无可指责。百度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来帮消费者鉴别广告宣传的真假。为了证明‘生物免疫疗法’真实有效，是要百度弄个实验室来验证呢，还是要百度远赴美国去考证呢？”

　　“如果有另外一家搜索引擎公司，不收钱，根据顾客反馈来进行排名，试问：你还会使用百度吗？没有人使用了，百度向谁收钱去？谁给它交这个钱？”谢作诗先生一针见血。

　　笔者不懂高深的医学，但不管如何，如果医院医生骗钱甚至致命都可以置身事外，那肯定不是百度的错，而是司法制度、医政制度等相关制度存在缺失。

　　除此之外，我们该如何看待莆田系，看待民营医院呢？首先，我们肯定要谴责让人致穷甚至致死的具体骗子医院及幕后骗子团队，让其付出代价。其次，从公开的资料来看，确实有不少普田系医院及医生是靠行骗赚钱，且手段恶劣。但是，我们不能把矛头指向整个莆田系，甚至指向民营医院及医疗行业的民营资本。这就好比，不能因为曾经有温州商人卖假皮鞋，就给所有温州皮鞋劣质皮鞋的标签，甚至禁止温州人制造和出售皮鞋。这显然不公允。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人正像河流一样，时而清，时而浊，时而冰凉，时而温暖；有时表现这一种人性，有时表现那一种人性，人常常变得面目全非，但其实还是他本人”。在市场经济中，不管是卖鞋还是行医，盈利和为他人服务并不矛盾。我们相信，不少以莆田系为代表的民营医院也想办好医院、救世济民，但如果他无论怎么做，无论多努力，都毫无区别的被人说成骗子。这样的舆论环境是不是有些“逼良为娼”？

　　事实上，比骗子更可恨的是相关制度的缺失。如果卖假皮鞋比卖优质皮鞋更赚钱，且能够供不应求，这肯定不是人傻，而是制度设计有缺陷，造成“劣币驱逐良币”。

　　在医疗行业也是一样。这几年，医改改了好几轮，但“看病贵”、“看病难”问题收效甚微。在这个行业中，一方面，老百姓感觉看病没少花钱，“看病贵”、“看病难”；另一方面，医生们压力大高负荷，收入却不高。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这几天，在“魏则西之死”事件，朋友圈里有医生朋友发了一个调侃的小贴士：“如何通过医院官网判断是不是好医院？好医院：官网首页都是一些你根本不想点进去看的内容，党建团建，行风建设，学术会议……坏医院：官网首页上挂着24小时在线咨询窗口，客服不断问你要不要咨询，主治各种男科妇科美容整形疑难杂症绝症，看着看着就特别想交钱给它……”

　　为什么好医院就可以那么“高冷酷”？为什么提供更好服务的优秀医生和医院不能有相应的溢价？为什么国内的患者在所谓的好医院里常常体验很差，甚至可能要舍弃尊严？

　　其实，从经济学的角度看，“魏则西之死”不是说明医疗行业不能市场化，反而更说明，医疗行业市场化不够。

　　当然，医疗服务和卖皮鞋有所不同。老百姓穿了几天皮鞋就知道品质，但对于医疗这种高技术和专业化的服务肯定不太懂。与此同时，医疗服务性命攸关。为此，在市场化和更充分竞争的同时，需要相应的患者保护和司法索赔机制。公开资料显示，在美国，一个医疗事故或一个医疗诈骗常会遭遇千万元级的天价索赔。

　　在眼下，当医疗行业被过度管制，复杂的医院评级制度、医生职称等制度让大型医院垄断所有资源，民营医院被歧视，尤其是司法索赔机制不健全的大背景下，一定程度上讲，部分莆田系或民营医院通过行骗而不是行医赚钱也是被逼的选择，是相关制度缺失，是市场竞争不充分的产物。

　　我们知道，很多时候，管制越多，往往灰色的东西越多。其实，政府的主要任务是市场公平、公正、自愿，同时要重点防止和杜绝欺诈。为此，与其希望把莆田系等民营医院骂成狗，赶尽杀绝或逼入灰色地带；不如让他们尽可能到阳光下来。以严格的司法及充分的市场化竞争来规范和引导这个市场更健康的运行。同时，此事件也提醒我们，国内医疗产业还很落后和封闭，其未来前景广阔。

　　为此，封杀莆田系，甚至封杀民营医院和医疗行业中的民营资本，改变不了当前中国医疗产业的窘境。当下，如何通过制度设计，让民营医院有动力济世救民，并使公立医院感受到威胁，让医生的专业技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希望“魏则西之死”这个个案，能引发各方对国内医疗产业相关制度缺陷的关注、思考和讨论，成为推进科学医改，并造福民众的契机。

　　(本文作者介绍：青年经济学者、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