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息之后银行该哭还是该笑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董希淼

　　存款利率上浮区间上限扩大到基准的1.5倍，已经是利率市场化迈出的一大步，只是那层窗户纸尚未捅破。我们也可以说，存款利率市场化已经基本实现了。这些，都对银行资产负债管理特别是存款定价能力提出了很大的挑战。

降息之后银行该哭还是该笑

　　央妈到底是谁的亲妈？

　　昨天上午，看到朋友圈一位美女财经记者说：今天是母亲节，希望央妈好好跟自己的亲娃吃饭，不要再出来虐人了，这样她才能安心地陪妈妈吃顿晚饭。

　　没想到，昨天下午，央妈还是祭出了大招，突然发布了降息的决定：自2015年5月11日起，下调金融机构贷款及存款基准利率各0.25%，并将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上限扩大至基准利率的1.5倍。

　　应该说，这次降息基本符合市场预期。当前，在经济下行压力不减、通缩风险加大的背景下，降息既是形势所迫，也是明智之举。央妈希望通过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引导市场利率下行，进而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不过，还是有两点小意外：一是降息幅度为0.25%，而不是之前普遍期待的0.5%；二是存款利率上限跳跃到1.5倍，而不像之前以10%的幅度递增。

　　降息消息发布之后，从大机构到小散户，从亲儿子到干闺女，大家对央妈好评如潮。很多人说：母亲节，央妈以实际行动证明，她才是亲妈！有人还说：央妈赢了天下所有的妈妈，因为她不但送命，还送钱！

　　真的是这样吗？当然，市场无风险利率的下降，对股市无疑是利好，大小股民以及券商朋友就得瑟吧！对房地产这样的利率敏感型行业，降息当然也有利于提振市场信心。据说降息可以引导债券利率下行，让地方政府债券的利率显得没那么低，还有利于推动陷入困难的地方债置换工作。

　　但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比如，对于商业银行来说，如此降息可能就不算是太好消息了。负责资产负债管理的银行民工要加班不说，反正加着加着就习惯了。要命的是，这次存款基准利率下降，佐以浮动区间上限扩大，反而可能导致实际存款利率“不降反升”。

　　你看看，降息前，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是2.5%，上浮1.3倍是3.25%；降息后，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是2.25%，上浮1.5倍是3.375%。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为5.1%，与上浮1.5倍的一年期存款相比，毛利差已经不足2%。如果算上存款准备金、不良贷款拨备等，出现倒挂是分分钟的事了。

　　前段时间，李克强总理视察多个银行，还反复要求银行降低收费，能不收的尽量不收。这次，央妈千呼万唤整出个降息，银行实际利差还可能缩小了，真是人艰不拆啊！谁还说银行不是弱势群体？

　　不过，我认为，大多数银行没有也不会在对存款利率“一浮到顶”。即使一些规模较小的城商行和农商行，也一改往日的激情四射，出手都谨慎了。至少在昨晚，银行业还是相对安静的，我们还没有发现哪个银行冲动地宣布：本行各个档次存款利率全部上浮50%。这样的情形，与前几次降息很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今年商业银行利润增长压力大，缺乏上浮到顶的动力。随着国内经济下行，五大银行利润增速继2014年跌进个位数后，今年一季度更是全部跌破2%。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一浮到顶，那就是很傻很天真了。其实，在流动性宽松的环境下，银行吸收存款的压力也在减缓，单纯以利率为手段比拼存款没有必要，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其次，银行用足利率上浮上限，也是央妈所不愿意看到的。今年2月28日央行[微博]发布降息消息当晚，浙商银行在股份制商业银行中第一家宣布将所有存款利率上浮30%。但仅仅过了6天时间，该行就全面回调存款利率到上浮20%。据说，这其中关键的原因是央妈采取窗口指导等方式进行引导。央妈用心良苦啊！

　　如果各家银行在降息之后，又都将存款利率全部上浮到底，显然会使降息效果大打折扣，这与央妈的初衷背道而驰。这次降息，央行有关负责人在答记者问中，更是明确提出，“对存款利率超出合理水平、扰乱市场秩序的金融机构加以自律约束”。这句话意味深长，那些跃跃欲试想出风头的银行都会懂的。我们发现，今天各家银行基本上维持原有的利率不变，至少挂牌利率没有超过昨天的水平。

　　下一步，不同的银行对存款利率会采取不同的策略，存款利率差异化将越来越明显。即使同一家银行，对不同期限的存款也会实行不同的浮动幅度，对不同客户的存款也将采取不同的策略，比如土豪客户将有更多的空间与银行讨价还价。对不同地区的存款，银行可能也授予不同的定价权限。

　　不管怎么说，存款利率上浮区间上限扩大到基准的1.5倍，已经是利率市场化迈出的一大步，只是那层窗户纸尚未捅破。我们也可以说，存款利率市场化已经基本实现了。这些，都对银行资产负债管理特别是存款定价能力提出了很大的挑战。

　　更重要的是，在利率市场化的背景下，央妈连续降息将可能导致银行传统信贷业务利润空间进一步收窄。这要求银行要加快战略与业务转型步伐。恒丰银行战略与创新部总经理娄丽丽认为，商业银行需要加强自身资产负债和风险管理水平，走轻型化发展之路，积极寻找新的盈利增长点。

　　的确，山雨欲来风满楼，困难已然存在，迎难而上才是王道。下一步，商业银行要下大力气加大结构调整力度——业务结构要逐步综合化，更多发展财富管理、交易金融、投资银行等非信贷业务；客户结构要实现均衡化，在巩固原有客户群体的同时不断提高小微企业客户和个人中高端客户比例；收入结构做到多元化，通过提供基础产品和增值服务，借助优势产品的研发和服务的创新，大幅度提高真实的中间业务收入比重。

　　昨天，央妈降息之后，很多人仰天大笑，一个叫“银行”的家伙，深夜加班之后，抹了抹眼泪又出发了。

　　夜色阑珊，他在默默地念着一句诗：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本文作者介绍：零售银行观察者、兼职财经评论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微博名称：@东行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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