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募基金未来思考:养老体系中起作用 临人工智能挑战

　　1998年3月27日，南方开元基金和国泰金泰基金同时宣告成立，标志着中国真正意义上的证券投资基金正式成立。时至2018年，公募基金行业发展已整整走过20个年头。

　　20年来，伴随着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居民财富急剧增加以及资本市场快速发展，公募基金行业取得了巨大成就。甚至其成就之巨大，也是当年的改革者们所没有想到的。

　　我们认为，公募基金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主要得益于从行业建立之初，就充分借鉴和吸收了发达国家先进的投资基金制度经验和做法，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中国投资基金管理制度，包括独立托管、净值管理、公开披露、严格监管、公司治理、诚信自律等法律体系和相对市场化的控制手段，在制度顶层设计层面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基金持有人的合法权益。换言之，投资基金制度优势是中国基金业健康发展的关键因素，也是公募基金发展最成功的经验。

　　过去20年金融机构因违法违规经营而被整顿接管的事件时有发生，而公募基金行业不仅没有发生刚性兑付和区域性金融风险，也没有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这的确来之不易。在全面整治金融乱象、打破刚性兑付、防范和化解金融系统性风险的今天，公募基金20年管理制度的经验和做法尤为值得借鉴。

　　展望未来，随着金融监管体制的重大改革、资产管理新规的颁布实施，中国的公募基金业正经历20年来未曾有之大变局，中国基金业既面临着难得的发展机遇，同时也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

　　公募基金业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变革

　　不远的未来，整个公募基金行业将会发生重大变局，特别是在管理费率、产品、销售、技术等方面或将发生重大变化。基金市场更加多样化、精细化，基金产品将不断创新以满足不同投资者的需求。被动产品和主动产品的管理费率有可能会进一步降低。

　　近年来指数基金的崛起，不仅仅是因为成本低，还是因为其较高的流动性和灵活性为机构投资者进行资产配置提供了一个简便途径，得到了机构投资者的广泛认可。人们寻求低成本解决方案的原因是α收益（基金策略所带来的超额收益）和β收益（指数上涨所带来的市场收益）的分离，投资者未来或许只想为真正的α收益付管理费，而仅仅战胜“基准”就收取高管理费模式的基金或将难以为继。

　　未来，对主动管理有可能实行超额收益业绩管理费结构，没有取得超额收益的主动管理人，只能获得与被动投资类似的管理费。如果超额收益业绩管理费结构模式实行的话，将会对基金经理的投资行为、管理公司、市场效率和长期投资产生深刻影响。全球最大的ETF公司先锋（VANGUARD）旗下的一只ETF的管理费只有0.04%，国内ETF的管理费为0.5%，是先锋的12.5倍。这巨大的费差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资产管理将步入低费率时代。在未来资产管理费率降低甚至一些产品进入免费时代后，新的商业模式是否会诞生？这值得深入探索。

　　管理费的降低、监管的趋严以及技术创新的威胁将会极大地加剧基金行业的竞争压力。未来，基金现有格局重新洗牌，二级分化进一步加剧，那些不断创新的公司将会脱颖而出，成为新时代的佼佼者。随着基金不断发展壮大，基金等机构投资者在资本市场的比例将不断提高，并将在资本市场上发挥主导作用。

　　公募基金将在养老体系中发挥更重要作用

　　未来，公募基金将在中国养老金体系建设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同时，养老金又决定着公募基金的发展规模和水平。各类养老金规模的不断增长，将会成为公募基金壮大的重要来源和主要推动力。

　　此外，公募基金拥有20年的专业投资经验，能够充分发挥养老金第三支柱的“长钱”优势，实现长期稳健收益。基金行业参与养老金投资管理历史悠久，为服务养老金第三支柱积累了丰富经验。公募基金行业发展二十年来，培育了一大批专业的投资管理人才和队伍。公募基金制度性优势突出，是参与第三支柱建设的重要力量。国际经验也表明，公募基金在第三支柱发展中扮演了日益重要的角色。公募基金参与养老金第三支柱是着力完善我国多层次养老金体系的重要内容，也是行业发展的必然选择。

　　养老金等长期资金的持续增加，将会推动公募基金规模、质量、影响力等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也是决定公募基金未来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和希望。养老目标基金对于公募基金服务个人养老投资，推进养老金市场化改革，促进中国养老事业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养老目标基金将使公募基金规模迈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但是，养老目标基金仍需要一个长期的市场培育过程，其成功的关键一是税收的递延，二是必须有一个长期健康稳定发展的资本市场。

　　公募基金将面临人工智能的挑战

　　近年来，人工智能成为各领域发展的趋势和热点，“AI+金融”的转型探索蔚然成风。人工智能在投资决策领域亦大有可为。人工智能投资，不仅可以运用大数据分析，挖掘出更多细分领域的投资机会，而且还具有深度学习能力，并且没有人性贪婪和恐惧的弱点，也不会受情绪化的影响，可以自己探索交易策略，从过去失败的教训和成功的经验中自主学习，还可以通过历史数据学习不同投资者的交易模型，在相互博弈中找到最优交易策略。这些都将辅助基金经理做出更加准确的投资决策。

　　可以预见，未来，人工智能将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基金行业也将面临着来自金融科技公司的挑战。也就是说，科技的进步必将加速基金行业变革的进程，大大推动基金服务的及时性和普及性。人工智能正在或者即将取代人成为投资的管理者。

　　如今，大量的长期的客户数据积累是基金管理公司的一大优势，但在客户互动方面的应用和服务领域还远远落后于行业发展。人工智能将帮助公司与投资者之间建立更加信赖的关系。

　　以智能投顾为例。智能投顾可以提供低成本的各项服务，特别是在提供标准化产品服务方面将发挥更大的作用。然而，大多数的智能投顾并不追求α收益，而是专注于β策略配置。随着技术的进步、服务成本的降低，智能投顾将是未来发展的方向。

　　科技公司们可以凭借其先进的分析、预测模型而占据优势，利用机器学习、大数据等量化方法，很容易复制很多的基金，同时改进它们的业绩并降低管理成本。所以，未来的基金智能投顾，并不一定是在基金管理行业内部发展起来的，而是需要科技行业和基金公司合作实现战略联盟。当然，为更好地服务客户，基金管理人需要在技术和平台上加大投资力度。只有做到以客户为中心和导向的公司才能长盛不衰。

　　主动投资将面临巨大挑战

　　目前，A股市场正处于监管规范化、参与者机构化的进程之中。被动指数投资本身和市场效率高度相通，当市场有效性不强时，投资人愿意交易基于信息或者资金驱动的产品，而当市场效率越来越高时，投资指数类产品的收益风险比从长期看就会比主动选个股有优势，存在机遇。

　　未来，被动投资的快速发展必将对主动管理人形成威胁，主动投资管理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被动投资的崛起是资产管理行业的一场革命，是全球金融系统影响深远的一场变革。

　　20年来，基金主动投资管理能力虽然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不少基金经理也取得了良好的回报，但面对经济转型、贸易冲突及经济形势的日益复杂化，主动投资管理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一是要提高把握大趋势的投资能力。中国的资本市场是典型的新兴市场，政策性强，波动性巨大，特别需要具备对大趋势的把握能力，1998-2018年的20年间，股市暴涨暴跌，属于典型的新兴市场。在这样的市场做好投资是艰难的，需要具备很强的把握大趋势的投资能力。未来同样如此。

　　二是提高海外资产配置的能力。中国作为第二大经济体，越来越受到全球政治经济的影响，海外市场的变化又会对我国的资本市场造成很大的影响。我们对国内市场比较熟悉，对海外市场还相对陌生，特别是能做全球资产配置的人才屈指可数。西方的基金经理年龄相对比较大，经历了市场的风风雨雨，投资经验比较丰富，而我们的基金经理还相对年轻，拥有20年投资经历和经验的人还比较少。随着中国市场的进一步开放，我们需要尽快拓宽全球投资视野，提高海外投资管理能力和资产配置的能力。

　　投资能力是基金管理公司的基石。无论是公募基金、私募基金，甚至是创投基金，市场上优秀的投资管理人总是稀缺的。

　　基金行业的未来取决于中国资本市场的未来

　　毋庸讳言，基金业的发展水平和规模受制于资本市场发展水平和发达程度。当前，A股持续低迷，市盈率创新低，截至2018年8月23日，30亿以下市值的上市公司数量已经增加到990家，占全部上市公司数量的28%，投资者信心不断受损，财富不断缩水，严重影响实体经济发展。

　　一方面，没有二级市场的健康发展，上市公司股票没有流动性，就失去了融资资格。继而，IPO就难以发行，直接融资就会大幅度减少，创业基金不能顺利退出，其投资积极性大大降低，而没有创投基金的持续投资，科技创新就会受到严重影响。简言之，没有发达的资本市场，科技振兴将难以实现。

　　另一方面，上市公司质量是资本市场的生命线。民营上市公司作为民营企业的优秀代表，是资本市场最活跃的组成部分，对推动创新、稳定就业发挥着重要作用。现在，民营上市公司经营十分艰难，其他民企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公司治理对于上市公司健康发展至关重要。如果民营上市企业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或者变相发生变更，公司治理的质量将发生重大变化，原有的资本估值体系被摧毁，将对资本市场的长期健康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此外，我国的资本市场是信心市场，信心比资金更重要。投资者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对投资者正常的交易要呵护，要切实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我们还应该解放思想，深化改革，进一步扩大开放，切实认真保护民营企业财产和民营企业家的创业激情，把建设一个稳定的健康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资本市场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稳定预期，重塑投资者信心。

　　只要坚持市场化、法制化改革，资本市场就大有希望和未来，中国公募基金业的未来也会更好。

　　（作者为香山财富研究院联席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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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