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 郝倩
与其他地区一样,在欧洲,廉价航空服务差也被广为诟病,但坠机事故之后,公众并没有因此对廉价航空的安全性滥加指责。毕竟,所有航空公司都是在同样的监管框架之下。无论事故调查结果如何,欧洲廉价航空市场依然会继续蓬勃发展。
昨日,在法国南部阿尔卑斯山脉坠毁的一架空客A320将两家欧洲公司推向风头浪尖:一家是法国空客,另一家则是当事人廉价航空公司德国之翼(Germanwings)。坠机发生不到一个小时,汉莎和空客的当日股价分别下跌4.7%和2.1%。
其实,惨剧发生之后,资本市场比现实社会表现的更加感情用事。
此次坠机事故的当事人是总部位于德国科隆的廉价航空“德国之翼”,德国汉莎全资控股公司。德国之翼是欧洲第六大廉价航空公司,2002年成立,公司经营状况良好,正在更名为“欧洲之翼”(Eurowings)。
出事的客机昨日(24日)于当地时间上午9点55分从西班牙巴塞罗那出发前往杜塞尔多夫,机上共有144名乘客和6名机组成员。大约一个小时后,飞机坠落,此前并未发出任何紧急呼救。目前尚未找到生还者,事故原因不明晰。
与其他地区一样,廉价航空服务差欧洲也被广为诟病,但坠机事故之后,公众并没有因此对廉价航空的安全性滥加指责。毕竟,所有航空公司都是在同样的监管框架之下。所以,即使在坠机时候发生12小时之内,还有媒体发文力挺欧洲的廉价航空安全记录傲人。
为什么欧洲人钟爱廉价航空?
廉价航空的运营模式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由美国西南航空公司首创,不过30年历史。根据数据咨询公司AirlineProfiler的统计,按出发航班计算,廉价航空占民航市场份额的22%(另有数据说这一比例是26%)。但按照航空数据统计公司OAG提供的数字,廉价航空在欧洲商用航空市场的占有率为36%,并还在持续增长。
在这36%中,欧洲最大的廉价航空公司Ryanair又占了将近1/4席, EasyJet分食11.1%,德国之翼(Germanwings)位排第六,在欧洲市场廉价航空界占有率约为4.9%。
这些年,中国游客也因为春秋航空,吉祥航空的推出对廉价航空这一概念越来越熟悉。即使如此,中国廉价航空的占有率还很低。春秋航空是中国廉价航空中市场占有率最高的一家,不足3%,远低Ryanair在欧洲民航市场则有9%的份额。
爱尔兰国宝级的廉价航空公司Ryanair航路广泛,是少数盈利状况良好的廉价航空公司,同时也以服务态度差而闻名。这家航空公司几年前曾提出要卖“站票”,甚至“尿尿按次收费”这样看来极品的想法。非但如此,Rynnair的CEO 有一次指责一位忘记自行打印登记牌的乘客“愚蠢”,并对其做了200英镑的罚款。类似廉价航空节省成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成为英国喜剧的嘲讽对象。
当然,Ryanair最终并没有对尿尿收费,但他们真的会在登机口派专门人员,十分粗暴地挨个对乘客的手提行李过称,超过大概5公斤的重量会被拒绝登机,或者选择扔掉某样东西,或者甘愿受罚。
在节省成本这个问题上,欧洲老大Ryanair是挑战旅客底线的表率,其他几家航空公司虽然态度没有那么恶劣,但也存在托运行李收费,选座收费,提前登机收费等各种门槛。最终,前排稍微宽敞的位子就可能比狭小的位子贵出十几英镑。归根结底,所有廉价航空的苛刻都可以用额外收费提前化解,包括服务人员的态度。有一些中国游客在欧洲旅行,被廉价航空几十欧元的低廉票价吸引,到了机场才发现各式条条框框,反倒不知所措。
在欧洲大陆内飞行,普遍几十欧元的低价票是很多传统航空公司很难做到的,所以就吸引了很多手头不宽裕的穷游客。
必须说明的是,票价并不是欧洲人忍耐廉价航空各种粗暴无礼的唯一原因。廉价航空有很多直飞的航线是常规航空公司压根没有的。例如,从瑞士日内瓦前往法国波尔多,一个多小时的飞行距离是最理想的出行选择,因为火车耗时超过10个小时。
这样一个连接着欧洲两个重要城市的航线,法国航空和瑞士航空都没有直飞航班,唯一做直飞线路的就是廉价航空Easyjet,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条线路上除了游客,还会有很多生意人。他们并不是为了图便宜。
再举个例子,从法国商业重镇里昂到德国首都柏林,或是德国北部工业重镇汉堡,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线路,但非但要转机,飞行耗时3个小时以上,而且传统航空公司的票价可能高达500欧元以上。此次遇难的航班重点是德国杜塞尔多夫,这里是著名的德国化工企业汉高的总部所在地,但从伦敦巴黎等地以外的城市出发,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直飞的航班可选。
除此之外,如果在欧洲到一些度假胜地,例如地中海的撒丁岛,爱琴海的圣托里尼,再远一些有靠近非洲的西班牙属加纳利群岛,那更是廉价航空的天下。这是廉价航空在欧洲不可或缺的重要原因。
廉价航空安全么?
若从廉价航空的定义上来推敲,为了减少成本,廉价航空通常具有以下几个特征:航班不提供免费食品饮料;座位密度高;通过官网直接销售机票;不提供纸质票据。为了节省地上成本,廉价航空公司多选择在二级机场起降,而非大城市的主要机场。这几个特征会让乘客有些“不舒服”,但对乘机安全无害。
关于廉价航空,还有一点是很多乘客表面上体会不到的,就是从公司运营的有效性。举例来说,一架客机平均在传统航空公司使用时间为9.06小时,但是在廉价航空使用时间平均每天11.13小时。廉价航空的航班使用时间更长,频率更高。而且飞行员和空乘人员的工作节奏也更为紧凑。
正因为如此,美国的廉价航空公司才可能减少高达45%的运营成本;欧洲的廉价航空则平均减少36%的运营成本。
总体而言,欧洲人相信他们的航空监管体制,坚信廉价航空也要受到同样的框架约束。因为他们如果保证不了航线安全,就会陷入自身难保的地步。
引用《法制晚报》之前对2010年到2014年一共67起重大商业空难的数据统计,廉价航空公司在最近五年只发生过两起空难,占比仅为3%。对于此次出现空难的德国之翼而言,由于可以享受母公司德国汉莎的安全保障和维护,在保证安全问题上更具优势。之所以德国汉莎要在2002年成立这间子公司,也是为了抗击其他的廉价航空。
虽然大的原则不会有疏漏,关于德国之翼,还是有一些细微的蹊跷之处值得推敲。
德国之翼公司自从成立以来安全记录良好,只在2010年出过一次小纰漏。当时两位飞行员在科隆着陆时险些昏过去,事后查明客舱空气可能有问题。
另外一个被欧洲记者抓住把柄的小细节,是坠机的飞机本身。虽然德国之翼这家成立不足13年的公司拥有的空客客机舰队平均使用年限仅为9年,但坠毁的客机从注册到现在已经有24年。这架飞机第一次飞行在1990年11月29日,从1991年开始服役于德国汉莎,直到去年(2014年)才卖给德国之翼。有专家认为此种机型的飞机寿命可以长达40年,但也有说发生这个老飞机应该是要退出民航飞行才对。
总之,现在事故原因尚未查明,任何推断都仅是猜测。3个月的时间内,两架空客A320航班坠毁,接连发生的惨剧首先让法国空客也承压很大。这一切都要等到事故调查结果发布才会明晰。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事故调查结果如何,欧洲廉价航空市场依然会继续蓬勃发展。
(本文作者介绍: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工作十余年,从社会新闻到财经新闻,从上海到伦敦,从第一财经日报到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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