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 郝倩
今年夏天，英国边境总署(UKBA)连续数周在中国城大规模搜捕黑工，突袭了13家中国餐厅。每查出一名“黑工”，这些餐厅都要被处一万英镑的民事惩罚。在向英国内政部质询未果后，今日(22日)伦敦中国城主街将在伦敦时间下午2点至5点进行3小时罢市。
图片说明：英国边境总署(UKBA)连续数周在中国城大规模搜捕黑工，突袭了13家中国餐厅。在向英国内政部质询未果后，今日(22日)伦敦中国城主街将在伦敦时间下午2点至5点进行3小时罢市。图片来源：The Traveling Barnacle)今年夏天，英国边境总署(UKBA)连续数周在中国城大规模搜捕黑工，突袭了13家中国餐厅。每查出一名“黑工”，这些餐厅都要被处一万英镑的民事惩罚。这一罚金在全英的企业统一标准，还有可能在未来提升至2万英镑。在向英国内政部质询未果后，今日(22日)伦敦中国城主街将在伦敦时间下午2点至5点进行3小时罢市。
类似的3小时整体罢市在2007年也发生过一次。当年10月上旬，英国边境总署在午餐时间突袭了5间中国餐厅，逮捕了40名来自中国、越南、香港和马来西亚的“黑工”。两周后，中国城主街总罢市。
“我们只要求一个尊重。”伦敦华埠商会相关人士对新浪财经坦言。中国城的“罢市”，被上升到种族歧视的高度。
移民局搜捕中国“黑工”
伦敦中国城(也称唐人街，ChinaTown)地处伦敦市中心威斯敏斯特市的苏活区(Soho)，主要是中国餐馆、超市以及纪念品店，华裔人口以福建籍、广东籍以及香港人为主。在英国边境总署之前的突击检查中，一家中国餐厅被查出四名黑工，这四名黑工据称将直接被遣返原籍。
事后，伦敦华埠商会联合华人商界以及社区华侨、人权律师等等在伦敦中国城召开过一次公开新闻发布会，主要是谴责英国边境署近日在中国城展开大规模搜捕华人黑工行动，并向英国内政部发出公开质询信。
“不是说英国边境署不可以搜查中国黑工，只是这么大规模费大力气搜查中国餐厅，让外界怎么想？他们岂不是会将中国人和黑工划上等号？”伦敦华埠商会相关人士对新浪财经表示。
有几次，英国边境署的官员没有带“搜查令”就到中国餐厅突击检查“黑工”，这位老板事后依然心有余悸，坦白说“即使知道他们没带搜查令就搜查黑工不合规矩，也不敢阻止，否则即使这次不让他们进门，下一次还是会被他们列入‘黑名单’。”
还有一次，英国边境署的官员拿着到中国城A家餐厅的搜查令，却错误地搜了楼下的B家餐厅，查出了黑工带走了。那次突击检查任务也算完成。
“类似的错误还有很多。例如，英国边境署搜查令上的名字经常出错，这也是不合规定的。”此位知情人士对新浪财经透露。
劳工不足“黑工”补齐
“人工短缺已经是在伦敦的中国餐厅遇到的普遍问题——不论是合法的非法的，都不够用。”伦敦华埠商会相关人士对新浪财经分析说，“在英国，移民可以工作的限制越来越多；劳工签证不放开，这让华人餐厅想找合法的工人很困难。这不仅是中国城遇到的问题，实际上，整个英国的中国餐饮业都为员工紧张而犯难。”
在过去10年，伦敦中国城的中国餐厅大都经过了一轮扩张，可铺子大了，员工却凑不齐。“我们也有餐厅尝试培训非华人的工作人员，但是一方面中餐的菜单太复杂；另一方面厨师大都说不好英文，所以根本没法管理外语团队。”该人士称。
新浪财经了解到，现在所谓的“黑工”已经不再是经常出现在影视剧中被“蛇头”操控的被迫做工的那些非法移民。“黑工”的范畴正在扩大，并随着英国移民政策的改变不断被修正定义。
此次英国边境总署所瞄准的“黑工”，大多指没有权利待在英国；以及有合法签证但没权利“打工”，或是“打工”时间有限制的那些人。还有些“黑工”是以游客的身份访问英国，之后不愿离开，就“黑”了下来。
诸多种赴英签证都对“务工”有严格限制。简单而言，最普遍的赴英普通访问签证(General Visitor)就不可以打工。
此外，赴英学生签证对于打工时间就有严格的限制。在学期内，每周打工时间不得超过20个小时，此外类似圣诞节以及复活节等法定节假日对打工时间不设限。也就是说，如果学生每周打工超过20个小时，从法律意义而言也算“打黑工”。即使如此，一些英国高校建议学生每周打工时间最好不要超过15个小时。
如果是中餐厅的全职员工，在这一行业每天工作9个小时以上，一周工作六天并不新鲜。英国对于每周最多工作时限为48小时，如果18岁以上的成年人要工作超过48小时，需要与雇主签署协议。
还有观点认为中国城人力短缺是因为待遇不高。
英国现在成年人最低时薪为6.31镑(约合63元人民币)。若以英国零售业为例，普遍的最低时薪在9镑到12镑之间，每周工作37个小时左右。这就意味着周薪大概在370英镑。
“如果就周薪而论，做中国餐厅的‘楼面’(餐厅服务员)，一般一周的薪水一定会超过最低工资，不同的是在中国城工作，不是每周工作37个小时，而是50个小时，甚至更高。这个工种要求英文流利，厨房的杂工，尤其是不会说英文的厨房帮工薪水就少很多。”知情人士对新浪财经表示。
英政府喊非法移民回家
英国的非法移民以及非法用工问题由来已久，数十年来也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案。中国城并不是唯一存在非法移民的区域，印度巴基斯坦等东南亚非法移民问题也一直存在，甚至更严重。
为了清出“黑”在英国的非法移民，英国边境总署将这一业务以4000万英镑(约合4亿人民币)的价格，“外包”给一家名为Capita的公司，后者的任务就是劝“疑似”非法移民回家。于是，这家公司便开始通过打广告以及发短信的方式，希望可以就此将疑似非法移民“劝”回家。他们打出的户外广告内容是“你是非法待在英国么？你要么回家，要么将被捕”；短信的内容则更令人不安：“这是来自英国边境总署的短信。你现在必须离开英国，因为你不再有权利待在这里。”
英国边境总署与Capita的合作被戏称为“鱼饵行动”。同样内容的手机短讯，Capital发给了超过3.9万人。
如果在收到这条短讯后离开英国，这些非法移民还会收到另外一条短讯，祝福他们“旅行愉快”。有一名克罗地亚的非法移民接到手机短讯后，就和Capita取得联系并在两周后回到原籍。
这一短消息也被错误地发送给诸多“英国人”。他们的祖籍可能是非洲人、亚洲人，但都持有英国护照。于是，这些觉得被侵犯的英国人便投诉到英国内政部。英国内政部因此收到了103次投诉。在英国的公职机关，收到投诉的次数将极大程度影响到机关的政绩。
“这种赶走非法移民的尝试，简直就是把华人当作罪犯来看，而且给华人社区内部以及外界都带来一种恐慌的气息。”一位华裔英国移民在错误接到短信之后，对媒体坦言。
(本文作者介绍：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工作十余年，从社会新闻到财经新闻，从上海到伦敦，从第一财经日报到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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