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张江上会在即，大秀“财技”或虚增利润近千万

原标题：复旦张江上会在即，大秀“财技”或虚增利润近千万 来源：金色光

上海复旦张江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简称：复旦张江）是一家主要从事光动力药物、口服固体制剂、纳米技术以及基因工程技术的医药研发企业，公司目前旗下主要产品包括光动力药物盐酸氨酮戊酸外用散（艾拉）、注射用海姆泊芬（复美达）以及抗肿瘤药物长循环盐酸多柔比星脂质体注射剂（里葆多）。

据了解，公司早在2002年便登陆港交所主板挂牌，如今公司拟登陆上交所科创板，实现“A+H”上市。根据上交所公告显示，公司将于2019年10月18日上会接受审核。值得一提的是，公司自材料接受受理，至此次上会，期间仅接受了两轮问询，在科创板拟上市公司中实属少见。

我们深入研读公司的招股书发现，公司的光动力技术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其艾拉与复美达两款自主原研药也具有较高的科技含量以及行业知名度，这点值得肯定。但我们发现公司的利润中或存水分，公司或存通过“调节费用结构”、“降低坏账计提比例”、“放宽客户信用期”等手段虚增利润近千万。

生产人员月薪才两千？或算入了研发费用

据招股书披露，公司报告期内员工人数分别为605人、650人、627人，整体变动并不大。截至2018年底，公司生产人员人数为126人，占员工总人数比例的20.10%。

同时又据招股书披露，公司2018年主营业务成本中的直接人工成本仅有391.73万元，占主营业务成本的6.20%。通过计算，令我们惊讶的是，每位生产人员的平均薪酬仅有3.10万元，折合月薪仅有2591元，这恐怕也有些低得离谱了吧。

据了解公司所在地位于上海张江，2018年当地平均工资为9.40万元，是公司生产人员薪酬水平的三倍多，如此悬殊的差异，对于一家拟上市的高科技企业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正常情况下，如此低廉的薪酬水平在上海张江这样的地区，基本温饱恐怕都成问题，然而公司报告期内员工流动性并不高，因此我们推测，这并不是公司生产人员的实际薪酬。

于是我们继续深入研究公司的发布的相关资料，在第二轮问询回复中，我们找到了公司披露的各岗位职工的平均薪酬总额。据披露，公司2018年销售人员薪酬总额为7151.13万元，管理人员薪酬总额为4328.33万元，研发人员薪酬水平为3556.84万元，生产人员薪酬水平为1920.16万元，合计当年总的薪酬水平为1.70亿元。

根据上述披露的生产人员薪酬总额，算得2018年公司生产人员平均薪酬大约为15.24万元，这算是一个合理的薪酬区间了。但令我们不解的是，招股书披露的主营业务成本中的直接人工成本为何与问询回复中披露的生产人员成本相差如此悬殊呢？

我们进一步对比发现，问询回复中披露的1.7亿薪酬总额与招股书披露的一致，销售人员薪酬总额与招股书披露的销售费用下的员工薪酬金额一致，管理人员薪酬与招股书披露的管理费用下的员工薪酬金额也一致。不一致的在于生产人员薪酬与研发人员薪酬。

依据招股书披露的直接人工人本为391.73万元，而问询回复披露的生产人员薪酬总额为1920.16万元，两者相差1528.43万元。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在招股书中竟然没有披露研发费用下的构成明细，因此也无从查得研发费用下的职工薪酬。不知如此操作是公司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呢。不过不披露也不要紧，薪酬总额是一致的，因此可以算得招股书中研发费用下职工薪酬为5085.27万元，与问询函披露的研发人员薪酬3556.84万元相比也相差1528.43万元。可见，招股书披露的财务报表中，公司可能将一部分生产人员的薪酬计入了研发费用下面。

数据来源：招股书及问询回复函

对于为何将生产人员的薪酬挪至研发人员薪酬下面，公司并没有对此进行解释。一般来说，企业通过账内调剂虚增研发投入，或有目的，一是增加研发费用加计扣除的金额，从而增加一部分的利润，另一方面作为科创板企业，研发费用占比往往能反映一家公司的研发实力，也是市场考量一家公司的重要指标之一，因此公司可能通过虚增研发投入自然也增加了研发费用占比。

据了解，目前我国税法规定研发费用可实行175%加计扣除政策，企业当年研发费用实际支出可按175%的比例在税前进行扣除，从而鼓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假设公司纳税申报时按照研发费用账面金额全额申报加计扣除，那么，如果公司将1528.43万元的生产人员薪酬计入了研发费用，在计税时费用便增加了1146.32万元（1528.43*（175%-100%）），从而利润增加了1146.32万元。按照公司目前15%的所得税税率计算，通过调节费用，公司便虚增了171.95万元的净利润。

此外公司目前研发投入占比为15.59%，若扣除虚增的1528.43万元研发费用，则研发投入占比则降至13.53%。据披露2017年公司研发投入占比为22.69%，如今下降了大约10个百分点，对于一家高科技企业来说恐怕不利于长远发展。此外据上交所披露，科创板第三套上市标准明文规定公司研发投入占比不得低于15%。虽然公司没有选择此套标准申报材料，但如今15%的研发投入占比却被市场普遍用作判断一家企业研发实力的分水岭。因此公司也可能通过费用调剂将研发投入占比增加至15%以上，已达到获得更多的市场关注的目的。

公司会计处理大秀“财技”，坏账比例远低于同行

除了公司通过费用调剂虚增了部分利润外，我们发现公司的应收账款坏账计提比例似乎也存在一些问题，恐怕也虚增了不少利润。

据招股书披露，公司2016年至2018年的应收账款余额分别为8100.32万元、11935.85万元、28185.05万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2.68%、23.29%、37.99%，可见公司报告期内应收账款余额激增，营收质量下滑明显。

接着来看公司对于应收账款坏账计提准备的政策。据披露，公司报告期内采用的逾期账龄法计提坏账准备，具体政策为若未逾期的应收账款不计提任何坏账准备，之后逾期1年以内的计提0.1%到30%的坏账准备，1年以上的账龄的应收账款全部计提，计提比例为100%。

那么同行业的坏账计提准备政策如何呢？我们发现与公司同属细分行业的可比上市公司全部使用的账龄法计提坏账准备，此账龄仅与应收账款的实际账龄挂勾，与逾期账龄没有联系。其中贝达药业（300558.SZ）针对1年内的应收账款计提0至5%的坏账准备，康弘药业（002773.SZ）对1年内的应收账款计提2%的坏账准备，康辰药业（603590.SH）对1年内的应收账款计提5%的坏账准备。

由此可见，公司所采用的坏账计提政策并不是行业内的惯例。那么公司采用的应收账款坏账计提政策以及计提比例是否合理且充分呢？对此，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我们就以招股书披露的两家同行业可比上司公司康弘药业、康辰药业为例，选取其2018年的财务数据。

据上述了两家上市公司的年报披露，康弘药业2018年末应收账款余额为2.71亿元，合计计提坏账准备1177.15万元，计提比例为4.35%；康辰药业2018年末的应收账款余额为2.31亿元，合计计提坏账准备1153.24万元，计提比例为5.00%。再来看公司的情况，据招股书披露，公司2018年末的应收账款余额为2.82亿元，合计计提坏账准备309.29万元，计提比例为1.10%。

这下应该清楚了，三家公司2018年末的应收账款余额基本处于同一规模，其中公司的应收账款规模相比另外两家偏大一些。而坏账计提准备方面，另外两家应收账款规模偏小的上市公司，都计提了1000多万元的坏账准备，而公司仅仅计提了300余万元，仅有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的三分之一，相比之下，计提不充分。

那么相差如此的悬殊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公司采用的逾期账龄法不合理？我们觉得并不是，逾期账龄法作为一种会计处理方法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因此问题并不在逾期账龄法本身，而在于公司制定的计提比例以及对客户的信用期上。

首先来看计提比例，公司对1年期以上的账龄的应收账款采用全部100%计提的方式，看似十分充分，但实则掩人耳目。该会计政策的重点在于未逾期应收账款的坏账计提比例，因为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应收账款中占比最大的正常是未逾期账款。以公司为例，公司2018年未逾期账款余额为2.03亿元，占到了所有应收账款的72%。而未逾期并不代表不会逾期，如此高占比的应收账款公司却一点不计提，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再来看公司给客户的信用期。首先补充一点，逾期账龄法的计提充分程度与客户信用期高度相关，若公司给客户的信用期偏长，逾期率自然会下降，计提的坏账准备便也减少了。因此公司在采用逾期账龄法计提坏账准备的时候，往往会限制对客户的信用期，以达到坏账充分计提的目的。那么公司对客户的信用期如何呢？

据披露贝达药业对客户的信用期正常为30天，康辰药业对客户的信用期往往不超过90天，而公司对客户的信用期最长却达到了120天。此外，从应收账款周转率也可以看出公司给客户的信用期偏长，据披露公司报告期内的应收账款周转率分别为6.98、5.10、3.70，逐年下滑，而同行业的平均应收账款周转率分别为28.05、16.87、11.87，远远高于公司的应收账款周转率水平，也验证出公司给客户的信用期远远长于行业平均情况。

对此公司也披露：可比上市公司的信用期与发行人存在较大差异，与同行业上市公司相比，整体而言，公司给与经销商的信用期相对较长。

这下公司在应收账款上的操作也算是明朗了。先是放宽对客户的信用期，使得公司逾期率下滑，接着在坏账计提政策上采用逾期账龄法，不计提未逾期的应收账款。两者一结合，计提的坏账准备自然也就大大减少了，利润也就大大提升了。

那么公司通过上述手法提升了多少净利润呢?由于公司并没有披露应收账款的账龄情况，因此我们无法使用行业内普遍采用的计提政策对公司应收账款进行计提。但考虑到公司与康辰药业、康弘药业规模差不多，应收账款规模也基本相当，又同属同一细分行业，账龄结构大概率也相差不大。如此看来，相比上述两家上市公司1100多万元的坏账准备，公司估计少计提了800万元，也意味着公司净利润中或有800万元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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