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的《宸汐缘》与水土不服的张震

柏小莲

《宸汐缘》原来叫《三生三世宸汐缘》，改名更期播出之后，男主角张震承担了大部分的批评。尤其是前两集，他的出镜跟当时刚放出两集《如懿传》时的周迅简直一模一样，年龄的痕迹，表演上的格格不入感，在社交网络上被普遍而又残酷地讨论了又讨论。同期热播的两部长剧《长安十二时辰》和《九州缥缈录》两个小男主易烊千玺和刘昊然年龄加起来都没有张震大，只能说这个领域还是对男明星更加宽容一点。

大明星出演电视剧老被人说成是“下凡”，即便他们自己没有这么觉得，可毕竟大银幕和小屏幕的差别还是客观存在的。粗暴总结一下，当代电视剧受欢迎的两大制胜法宝，一是爽，二是甜。《如懿传》播出的时候完全打不过《延禧攻略》，舆论上和数据上都被压得死死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如懿传》里对人性的探究还是要更深更彻底一些。千红一窟，后宫争斗没有赢家，这部剧几乎终结了今后宫斗剧的全部走向，意义非凡。但并不是每个出演电视剧的电影咖都能有周迅这样挑片的话语权和运气，比如这一次的张震，至少从目前播出的情况来看，除了少数追过来的铁粉影迷含泪观看，圈路人粉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电影和电视剧的受众与其说是泾渭分明，不如说前者和后者的体量差距太大，偌大的市场看似“蓝海”，但也不是在前一个领域内轻车熟路者们能够毫不费力就能成功拓展的。好莱坞大导们纷纷主导或参与了高质量电视剧集，而国内的大导演们好像仍然处在观望当中，没有跟上演员们的步伐。

只是，除了增加曝光和经济上的考虑之外，实在想不出张震接《宸汐缘》这个剧的理由，也有可能他的选择真的不太多。张震的脸出现在大银幕上是非常有冲击力的，野性又真诚，忧郁又邪恶，是一张天生与电影适配得天衣无缝的脸。但是在千篇一律模式化的仙侠剧里，他被塞进了扁平单调的场域，柔光打下来，让他线条分明的脸部边缘模糊了，而他即便用尽全力也揣摩不出一个活了十几万年的“神仙”要怎么说话、吃饭和谈恋爱。他可以通过打拳了解一线天，通过下棋体认吴清源，跟公安干警相处一段时间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但是谁见过活了十几万年的一个“上神”，一个“战神”呢，他要跟谁去请教呢？我们一直在批判的现代职场剧的“悬浮”感，那么仙侠剧简直是漂浮在外太空——受众要完全放弃现代化的认知体验，才可以适应“四海八荒”的空间，“十几万年”的时间，适应一个个纸片般存在的神仙，和他们虚无缥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