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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自挤经济“水分” 不影响全国数据真实性
记者 汪时锋
从2017年初辽宁自曝2011年至2014年存在财政数据造假的问题后，最近两个月来，内蒙古、天津也自曝存在财政、经济数据虚增问题，引发了外界对于中国数据真实性的关注。
1月18日下午，国家统计局局长宁吉喆介绍2017年全年国民经济运行情况，有媒体问及中国部分地方政府GDP存注水问题，宁吉喆回应，中国的统计数据和制度不会因为少数地方少数企业少数单位的真实性问题而受到影响。
这些地方所自曝的数据问题，都是2016年10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深化统计管理体制改革提高统计数据真实性的意见》（下称《意见》）前所出现的数据问题，反映出改革前地方统计核算上的一些漏洞，也表明党中央、国务院推出这一重大改革的正确性和必要性。
然而，一些地方自挤“水分”并不会同步导致全国GDP（国内生产总值）也需大幅修正的可能，因为既有的全国GDP核算制度已经有效规避了这一风险。
全国数据与地方数据总和有差距
自1985年我国建立核算制度以来，我国GDP和地区生产总值采取分级核算制度，即国家统计局核算全国GDP，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统计局核算本地区生产总值，即俗称的地方GDP。
国家统计局在核算全国GDP时，所利用的基础数据包括通过联网直报方式直接获得的规模以上企业数据，通过抽样调查方式取得的小微企业统计数据和价格调查数据，国务院有关部门利用行政记录加工整理的统计数据和有关统计调查数据。在GDP核算前，会对这些基础数据的完整性、可比性和准确性进行检验，同时，要对各种来源的数据进行相互验证。在GDP核算过程中，全国GDP的核算分类比地区GDP的核算分类更为详细，便于发现基础数据中出现的问题。在核算出GDP数据后，还要对GDP生产方与使用方数据、GDP核算与其他核算数据之间进行协调性检验，这是地区GDP核算难以实现的。通过这一系列审核评估过程，确保了全国GDP核算结果的客观准确性。
因此，全国GDP的数据来源要优于地方GDP，全国GDP数据的质量也会高于地方GDP。
分析地区与国家GDP数据产生差距的原因，除了分级核算的体制机制方面的原因，还有技术方面的原因。
一是地区之间存在重复统计问题。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企业跨地区投资的情况越来越多，母公司和分公司所在地有可能将分公司的生产经营成果都统计在本地区，造成重复统计。尽管统计制度作了严格的规定，不允许有重复计算，但在实际操作中没有完全执行到位。
二是地区和国家在GDP核算中对基础数据的使用不完全一样。国家统计局在核算全国GDP时，为使核算结果尽可能接近实际，从各个角度评估GDP的主要基础数据，包括统计系统的专业数据和部门数据，对不符合实际情况或明显异常的基础数据作适当修正。总体上看，各地区在核算GDP时虽然也对基础数据进行评估修正，但掌握的尺度一般比国家统计局宽松。
三是服务业统计不完善的问题。服务业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第一大产业，对地方GDP数据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中国的服务业统计制度还在完善之中，各地区服务业统计水平参差不齐，有虚报或瞒报、漏报的空间，这也在一定程度影响当地GDP数据的准确性。
四是数据观念问题。一些地方此前还停留在“唯GDP是从”的陈旧思路上，对单纯的数据过于重视，没有理解好“要看GDP，但不能‘唯GDP’”的正确理念，可能人为影响数据的真实性。
正是这四个问题的存在，使得地方GDP的汇总值同全国GDP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从实际的数据情况来看，2016年，全国GDP的最终核实数约74.4万亿元，而各地公布的地方GDP的汇总值约为78.0万亿元，两者相差3.6万亿元。也就是说，国家规范的GDP数据同地方数据总和之间还有着3.6万亿元的差距。
从这次三地自挤“水分”所反映的问题来看，除了统计制度和统计技术问题，这3.6万亿元的差距中确有一些人为造假的因素需要进一步查证。同时，一些地方自挤“水分”的过程实际上是全国数据核算中已经实施了的过程，其数据量级也在国家数据已挤“水分”的范围内，因此挤过地方“水分”全国GDP数据仍是真实可信的。
地方GDP将实施统一核算改革
针对地方GDP核算所存在的问题，地区生产总值将实施统一核算改革。《地区生产总值统一核算改革方案》（下称“方案”）明确，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生产总值核算由现行的省级统计机构核算，改革为国家统计局和省级统计机构共同开展的统一核算。
按照这样的改革思路，未来地区生产总值核算工作，将按照统一的核算方法，遵循真实准确、规范统一和公开透明的原则，进行统一核算，并统一公布核算结果，实现地区生产总值汇总数据与国内生产总值数据的基本衔接，准确反映地区经济增长的规模、结构和速度。
方案还明确，由国家统计局统一领导地区生产总值统一核算工作、统一发布地方核算结果，即数据发布权在中央。因此从程序上说，地方自挤“水分”的数据结果能否成立，需要得到中央部门的查证后才能确认。
2019年，这项改革就将全面实施，再加上当年实施的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的契机，相信能在新时代、新制度下还原一个更为准确的地方GDP数据。
一直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对提升统计数据真实性、准确性高度重视，并在2016年出台了《意见》，强调要加强领导干部统计工作考核，加大统计工作监督检查力度，严肃查处部门统计中的统计违法行为。对于一些地方自曝经济“水分”所反映的问题，中央有关部门应该会根据上述意见进行严格监察与核实，第一财经也期待相关部门能加快调查进度和力度，给予公众一个可信的结果。
责任编辑：李坚 SF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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