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从身家百亿到身陷囹圄，暴风冯鑫的幸与不幸
来源：冯仑风马牛
文|风马牛
被唱衰的暴风出事了。 7 月 28 日晚间，暴风集团披露实控人冯鑫涉嫌犯罪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公告，一时间舆论哗然。2015 年 3 月，暴风科技上市，市值曾一度高达 400 亿，董事长兼 CEO 冯鑫本人账面身家也曾超过百亿。 4 年后的今天，暴风的市值已经不足 20 亿，创始人也被拘，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1st
冯鑫的命运转折发生在极为普通的一天。 那是 2013 年的冬天，冯鑫和人约在咖啡馆谈事，摆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那个短信告诉他，A 股要开锁了。对冯鑫来说，这意味着暴风可以不卖了。彼时，他已经和阿里的人聊了 2 个多月，但总谈不舒服。 另一个参照系是乐视和华谊，这两家企业一登陆创业板就变成明星企业，其中，乐视网的市值更是一度突破 1000 亿。 当时距离冯鑫拆 VIE 结构，准备回归 A 股已过去三年，这三年，冯鑫经历了 IPO 暂停，无数同类公司被卖掉或者直接黄了。等来了 BAT 的入局，腾讯在2011 年 4 月推出自己的视频播放器腾讯视频，2013 年 5 月，百度收购 PPS 视频，与爱奇艺进行合并，阿里也在积极进行资源整合，摆在冯鑫的面前的路，其实并不多，要么靠 BAT，要么靠 A 股。显然，冯鑫选择了后者。 2015 年 3 月 24 日，暴风科技上市，作为乐视之后第一家 A 股上市的互联网公司。以及第一家主动转换资本结构回来上市的互联网公司，暴风科技成为那个独特的存在。 暴风科技创下 A 股涨停纪录—— 60 天 37 个涨停，市值最高的时候一度超过 400 亿元，被市场称为‘妖股’。暴风内部因此诞生了 10 个亿万富翁、31 个千万富翁、66 个百万富翁。 这串在冯鑫创业史上被反复提及的数字，背后是整个股市的荒诞和疯狂。
彼时，吴晓波在描述股市泡沫时，曾举例，一位入市仅一年的女股民，错把券商推荐的中文传媒听成了中文在线，用 30 多万元全仓买入 5000 股，短短两个月里居然赚进一倍利润。
一位资深基金经理则宣布放弃用大脑思考，‘在资本市场，钱是最聪明的，我们做的只是尊重市场，因此，就是‘无脑买入’，也要硬着头皮买进！’ 在此背景下，尽管暴风的散户申购成功率只有 0.34%，它依然成了创业板有史以来网上有效申购户数第二名。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冯鑫则直言自己重新掌握了核武器。‘我创业十年，从来就没有过核武器，从来就是小米加步枪，一枪一个子弹的。突然给你一个，你一按，就有巨大的威力。’ 人在顺境时，忆苦往往也会变成思甜。上市后，冯鑫在接受采访时回顾自己的创业历程时，屡次提到‘幸运’二字。 2005 年左右，冯鑫找过自己老领导雷军，想让后者把杀毒软件交给他做，被拒绝后，冯鑫成立了两家公司，一家是酷热影音，另一家则做插件。第二年，酷热影音收购了暴风。自此暴风和冯鑫捆绑在一起，逐渐成为 PC 时代装机量最大的播放器软件。 ‘如果当时雷军同意了，我就给他打工了。我其实无所谓，又怎么样呢？但我有这个事业，我很幸运，我要牢牢抓住它。’
2nd
彼时的冯鑫无从知道这只是股灾前的狂欢，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处理这些财富。 从深圳敲钟回来后的几天，冯鑫到山西阳泉老家的房子里闭关 12 天，带着三本书：《道德经》、《刀锋》和《约翰·克里斯朵夫》。 他要抓住牛市的红利。上市不到两个月，冯鑫宣布了‘ DT 大娱乐’战略。即通过大数据关联暴风的各项服务，包括视频、音乐、游戏等业务。让暴风从一家网络视频企业转型为互联网娱乐平台。在此框架下，野心勃勃的冯鑫进行了 13 个方向 15 个项目的布局，业务涉及互联网电视、体育、VR、影视等。 为了让这个战略落实，整个 2016 年，冯鑫以买家的姿态出现。 2016 年 3 月，暴风集团宣布进军影视、游戏、海外等三大业务，拟通过资产并购重组的方式，收购稻草熊影业 60% 股权、立动科技 100% 股权、甘普科技 100% 股权。 2016 年 5 月，暴风集团用 52 亿元完成对国际体育版权代理公司 MPS 的收购，钱则来自暴风集团联合光大资本、群畅金融成立产业并购基金‘浸鑫基金’。成立协议规定，冯鑫为光大资本的投资兜底，并承诺 MPS 收购后注入上市公司。
但冯鑫的野心很快受到了挫折。6 月 7 号白天，冯鑫推出暴风体育超级手机 App，并宣布暴风体育将在体育版权、内容、互联网服务和 VR 领域共同构建世界体育产业新生态。快乐是短暂的，当天晚上中国证监会发布公告，否决了暴风集团定向增发购买资产的申请。 这成为外界评价的分界线，一夜之间，冯鑫成为被看好和看衰的综合体，周鸿祎告诉冯鑫的墨菲定律（担心什么事，它就一定会发生）也在那时被印证。 被冯鑫给予众望的 VR 业务并没有成为真正的风口，反而刚元年便泡沫，成为资本的弃子。到了 2017 年，中国 VR 市场公开的投资事件只有 59 起，投资额度仅 14 亿元，不及前一年的 1/3。冲在最前面的暴风魔镜成为‘先烈’，据 2018 年年报显示，北京魔镜子公司已经‘经营困难、资不抵债’。 风口远去，冯鑫的麻烦却并没有远去。2017 年上半年，投资暴风魔镜的中信证券要求提前撤资，为了避免给上市公司造成负面的影响和股民的恐慌，暴风集团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由冯鑫个人出资来回购魔镜的股份。但由于无法偿还包括利息在内 5000 万的投资额，冯鑫的股权被司法冻结。 而那个让冯鑫付出巨大代价收购案，更像是一起商业骗局。2017 年前后，MPS 集团手里的很多体育赛事直播版权就即将到期，三大创始人也在套现后集体辞职离开。
不到两年，当初估值 14 亿美元的该公司就进行破产清算。而冯鑫这次被拘，据称也与这次海外收购案有关，4 月份前后，光大资本负责 MPS 并购项目的负责人涉嫌收受贿赂被捕。 当不幸降临，冯鑫能做的也只有不断质押股权，上市四年中，冯鑫共质押了 29 次，最终达到了所持股份 95% 以上。 但时机不再，暴风的股价早已经一泻千里，7 月 30 日晚间，暴风集团的市值现在已经跌到 16.18 亿，不及当年的一个零头。股市越低迷质押股票的压力就越大。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冯鑫成为暴风最危险的一环。 事实也是如此，天眼查信息显示，围绕冯鑫的风险提示高达 500 多条，在经历了继遣散员工、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被曝出有退市风险之后，冯鑫最终身陷囹圄。
3rd
性情中人是冯鑫留给外界的印象。在他出事后，他在金山时期的老上司、蓝港互动创始人王峰在朋友圈直言，冯鑫‘没有敌人，绝对不是作恶之人’。 在复盘上市三年的得与失时，他依然把错误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我不怪团队，不怪 A 股的环境，不怪我的任何一个债务人，也不怪任何一个帮我做业务的人，99.999% 还是要怪自己。’ 勇于承担责任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忽略了团队的作用。据暴风离职员工透露，冯鑫在管理上是无为而治，信任之后就完全放手。但现实却是，当暴风股价走下神坛，暴风高层便离职不断，在董秘接连辞职后，冯鑫自己担任此职，据财新杂志报道，由于冯鑫代任董事会秘书，而公司公共关系、市场、财务负责人业已离职或关机，暴风集团目前处于无法回应任何媒体问询的状态。 公司之外，冯鑫活的更像一个文艺青年。作为创始人，他不爱看商业书，直言‘这辈子没超过 10 本’。哲学、文学类书籍则是他的心头好，接受采访时他可以对存在主义侃侃而谈，毫不掩饰自己对《刀锋》、《约翰·克里斯多夫》等书籍的喜爱，他的英文名拉里就出自《刀锋》。一个人独处时，他喜欢打坐冥想，也曾进行过辟谷。 喜欢摇滚是冯鑫的另一标签。2006 年，窦唯被抓时他放下公司的事务不管，专门去派出所外等候。因为总在梦里梦到窦唯他们过的不好，2016 年 1 月，冯鑫成立了一个摇滚公益基金，用于支持摇滚事业。暴风十周年时，冯鑫把年会地点选在了怀柔的长城脚下，张楚、唐朝乐队等悉数到场，直接开成了一场怀旧式的摇滚盛宴。
但在商业价值体系里，当这些作为锦上添花的存在时，它是特立独行。否则，就会变成不合时宜。就像冯鑫自己反思的那样，他在对资本控制、财务管理、业务把控等方面能力不足。
这些也直接导致他在面临问题时总在被动救火。为了解决中信证券撤资，冯鑫在 2017 年很长的一段时间，经常在机场里跑步赶飞机。等他意识到应该化被动为主动，集中注意力抓住一个有效的业务关键点，尽力让它增长时，唯一有盈利能力的暴风 TV 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但这又有些太晚，2018 年，暴风公司已亏损 10.9 亿元。 上市之际，记者雷晓宇曾问冯鑫，假使你现在打坐，灵魂出窍到 5 年之后，见到今日的冯鑫，你看见的是什么？‘我一定要做到诚恳——至少当时是诚恳的，然后保持善意，还有好玩。’ 冯鑫从不吝啬自己的善意，有一年，他姐姐家的小孩高考，他想回老家一趟，只为给这个刚结束高考的孩子一个拥抱。 未来，这个世界会给冯鑫一个拥抱吗？
参考资料：
1．《 暴风今天上市，冯鑫：江湖中迷走 浑然身自由》i黑马
2．《冯鑫被捕 暴风集团已空心化》 财新网
3．《谁把冯鑫送进了铁窗？》中国企业家
4．《暴风冯鑫的“莽撞人生》 i黑马
5．《不合时宜者冯鑫：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商业人物
6．《三年大考，暴风雨中的暴风 ——冯鑫的内部两小时长谈》冯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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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慧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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