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专栏作家 仇高擎、夏丹
随着人口总量和年龄结构格局更迭，劳动力规模缩减、老龄化问题凸显必然将对未来一个时期内经济增长态势和相关行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考虑到近年来“一孩”生育意愿持续走低，人口年龄中枢后移趋势尚未根本改观，对经济发展的中长期影响应予以高度关注。
2016年我国人口增长情况出现了一些转机，人口自然增长率和出生率重回相对高点。我国历史上曾出现过两次人口出生高峰，分别是三年自然灾害后1963年前后的“婴儿潮”（即“60后”），以及1987年前后的“回声潮”（即“60后”的后代）。此后由于计划生育的长期实施，出生率和生育意愿都持续下降，再没有出现过人口出生高峰。1998年起，每年新出生人口数降至2000万人以下。2002-2015年间，年出生人口数稳定在1600万人左右的水平上。近十年来，我国人口自然增长率持续处于5‰以下，出生率徘徊在12‰附近，而去年则突破了这两个小区间。按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2016年我国人口总数为13.83亿，自然增长率达5.86‰，比上年明显提高了0.9个千分点，重回5‰以上的增长水平。全年新出生人口约1790万人，出生率为12.95‰，比上年提高0.88个千分点，与2002年的出生率相当。
预计今明两年或成“二孩”生育高峰期，对提振人口增长有一定支撑作用。为了调整人口结构、应对劳动力人口下降和老龄化问题，我国在2013年11月放开“单独二孩”两年后，于2016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全面二孩”政策。从2014-2015年即“单独二孩”放开后两年的情况来看，“二孩”生育意愿明显提高。2016年“全面二孩”放开后的生育数据尚未正式公布，但从“两会”期间卫计委披露的信息来看，去年全国住院分娩的婴儿活产数达到2000年以来的最大值，总和生育率也创出新世纪以来的新高点。由此看来，“二孩”政策放开对于总和生育率有明显的支撑效果。生育堆积效应较有可能在政策放开的一年半后显现，预计2017-2018年或成为二孩集中生育高峰期，婴幼儿乳制品、玩具、教育、妇幼保健等配套产业市场容量有望扩大，国内奶粉生产企业或借奶粉配方注册制新政摆脱过去的颓势。然而，对政策放开效果的持续性则不应过于乐观，“抢生潮”之后“二孩”生育率也有再次出现回落的可能。
尽管如此，“两率”与人口发展目标仍有不小距离，劳动和消费核心群体存在明显断层。根据《人口规划》和《计生规划》，2020年我国总人口发展规划目标定为14.2亿人左右。要达到这个目标，“十三五”期间人口增长空间约4500万人，相当于每年需新增900万人。而去年新增人口数809万人，低于目标值。从复合增长率来看，“十三五”期间人口年均增速需达到6.52‰，去年虽较“十二五”水平有较大提升，但显然也未“达标”。同时，对近20年各年龄段人口数量变化进行动态分析可知，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已呈现出规模中枢不断向后推移的状态，核心劳动群体和消费群体规模出现明显断层，老龄化日益显现而新生人口注入不足。
近年我国“一孩”生育意愿持续走低问题特别值得关注。过去二十年间，我国育龄妇女生育率走低的主要矛盾就体现在“一孩”生育率的持续大幅走低上，这也从一个方面解释了作为回声潮的“85后”一代没能造就第三个人口出生高峰的原因。能否提升 “一孩”生育意愿，是提振总和生育率、稳定出生人口数的一个重要方面。“二孩”集中生育高峰过后，若生育意愿不高叠加育龄人口数量减少，可能使得年度出生人口数难以提高甚至出现下降。因此，提升“80后”和“90后”人群的“一孩”生育意愿是接下来保持人口总量增长势能、创造经济增长潜在空间的一个关键。
图：我国育龄妇女生育率变化情况（单位：‰）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交银金研中心
随着人口总量和年龄结构格局更迭，劳动力规模缩减、老龄化问题凸显必然将对未来一个时期内经济增长态势和相关行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首先，劳动力人口出现拐点，将导致经济增长动力减弱，劳动力价格趋于上行。国际经验表明，一国经济增长速度与其劳动力规模间的正相关性非常显著。过去我国经济长期受惠于低成本劳动力，而随着人口增长放缓及社会经济发展客观条件的改变，近一个时期劳动力市场已经发生了较大变化。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已于2011年达到峰值后持续下滑，绝对数量预计也将在“十三五”后期出现短暂小幅回升后以较快速度减少。若经济发展方式不发生变革，则增长速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劳动力人口的下降。同时，人口素质正稳步提升，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已达到10.23年，其就业目标也顺应产业结构调整正从第一产业稳定地向第二、三产业转移。这意味着，未来劳动力成本将不断提高。
其次，核心消费群体规模断层将使相关行业消费需求显著下滑。以住房需求为例，我国购房主力人群集中于25-44岁，目前这部分人口数量约为4.45亿，约占总人口的1/3。未来20年成为购房主力的人口数量将下降至3.22亿，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回落至23%。人口红利明显下降，未来住房刚性需求存在断档。此外，与人口总量密切相关的粮油、日用品、家电、汽车、建筑材料等重要消费品增速可能出现明显下滑，部分商品如冰箱、空调、啤酒等可能出现负增长。
在“硬币”的另一面，老龄化问题日趋严峻将带动养老、医疗产业的需求明显提升。2005年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数约为1.7亿人，2015年增至2.2亿，十年间老年人口数量增长超30%，老龄化比例上升约3个百分点，呈现出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口高龄化的特征。“十三五”时期老年人口将平稳增长，之后增速还有加快的趋势，将带来大量医疗、保健、养老、旅游等方面的需求。同时，这些需求对应着储蓄更多地转化为支出，导致居民储蓄率降低，将倒逼金融机构发展模式转变，由对老年人口提供较为单一的存款类产品逐渐转向建设基于“银发一族”养老需求的综合服务机制。
(本文作者介绍：交通银行发展研究部资深研究员、副总经理、高级经济师，CPA非执业会员。)
责任编辑：蔡越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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