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贸联委会给中国留下几张牌

　　程凯／文

　　周一晚上，在经过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之后，笔者得到了当天中美商贸联委会的最终谈判结果，但第一反应却是：我们在一场商业谈判中败下阵来，尽管一场谈判的胜败并不能决定长期走势。

　　中美就贸易及市场准入问题进行了一年一度的会谈，美国人最后表态是，会谈取得了“适度进展”，但是“需要数月时间才能确定中国是否履行承诺”。

　　作为自由贸易的信仰者，无论中美就推进自由市场问题取得了多少进展都叫人高兴；但作为一场商业谈判，在政府软件市场、农业市场、知识产权保护等问题上做出让步后，中国政府在今后的谈判中手里还握着什么牌呢？

　　其实，对于以上3个方面的让步是迟早的事情，也是中国走向完全市场经济的必然。但是，需要改变的并不一定要早早改变，或者一下子全部改变。这些原本都是中国政府在商业谈判中的筹码，失去这些筹码后，中国在其他谈判中将更加被动，最为典型的比如中美纺织品谈判。

　　在11日中美商贸联委会召开当天的《中华工商时报》上，笔者一篇分析文章《中美纺织品贸易谈判陷入胶着》认为：在中美纺织品谈判经过一次电话磋商以及两轮正式会谈之后，美国仍然毫不让步，原因是希望以此为筹码在商贸联委会上获得更多实惠。笔者还认为，中美纺织争端很可能在联委会上难以达成协议，除非中国做出更多让步。现在更多的让步有了，但是纺织品问题美国仍毫不松口。

　　看看美国人得到了什么实惠：中国政府做出承诺，通过增加国内刑事诉讼及限制盗版产品出口等手段，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盗版软件的使用行为也将受到惩处，且“在适当情况下将受到刑事处罚”；中国政府同意推迟可能阻止微软等外国公司获得政府软件采购合同的规定，给出了一个80亿美元的市场；中国农技人员将赴美国受训，这有助于美国向中国出口农产品规模进一步扩大，中国进口美国牛肉也已确立了时间表。

　　在开放软件业市场、农业市场以及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上，美国人的要求如此之多，这些都可以是中国商业谈判的筹码。现在得到这么多实惠之后，美国甚至没有赞赏之情，美国贸易代表波特曼先生说：“我们需要看到结果。我们对进展并不满意。”

　　波特曼甚至强硬地表示：“美国依然相信中国没有完全履行加入世贸组织的承诺，对外国产品完全开放市场。”“我希望联委会今后能够成为打破贸易壁垒、更多地向美国产品开放市场，使美国工人、农民和企业家能够获得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即使波特曼说的都对，“中国的市场开放还不够”，“中国的市场经济还不完全”。但是，一个完全市场化了的中国纺织服装行业，却让信访自由贸易的美国挡在了市场大门之外。

　　对于纺织品争端，美国没有给出有任何立场松动的迹象，只是表示继续关注市场变化，并与中方保持磋商。最让人欣慰的表态也不过是“将慎重使用纺织品特别限制措施”。

　　分析到这里，笔者讲的都是“谈判”问题。从谈判角度讲，中国在中美商贸联委会上并没有得到多大实惠。但要澄清的是，笔者的失望只限于此。考虑长期效应，可能一场谈判的结果并无太多意义。实际上，还有几个背景值得考虑：

　　一是在中美商贸联委会谈判当天，中国海关总署发布了6月份贸易数据。中国6月全球贸易顺差为96．8亿美元，这令中国上半年的外贸顺差达到了396．5亿美元，已经超过了2004年全年的320亿美元外贸顺差，使今年的贸易顺差有比2004年增加两倍的趋势。

　　在这种巨大顺差里陷入最深的就是美国，可以想像来华参加商贸联委会谈判的3位美国高官面对的压力。他们急需要得到中国政府在一系列争议问题上的承诺，以平息美国国内对华的不满情绪。

　　第二个被遗漏的重要背景是，美国并没有在11日的中美商贸联委会上大打“人民币升值牌”，而此前美国对“人民币升值”的要求非常强烈。美国人做出一种姿态上的让步，很可能是在谈判桌上与中国政府达成了一定默契。

　　在11日谈判的结果中，美国给予中国的还有一笔实实在在的项目资金，这笔300万美元的资金，将用于中国在农业、生物科技、银行业、民用航空项目和石油化工等领域的培训项目，其中140万美元将用于中国开放市场后的金融培训。

　　不用多想就能明白，这300万美元实际上是帮助中国向美国开放服务业市场。我们则希望美国可以向中国开放尖端科技产品的市场，因为平衡的中美贸易关系需要中国采购更多美国高科技产品，这些高科技产品通常附加值很高，对于缓解中美赤字有极大助益，可惜中国在进口美国高科技产品上遇到了美政府所设立的种种障碍。

　　文章末尾笔者想重新借用美国贸易代表波特曼先生的一句话，“我们需要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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