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众思壮预付款与应付票据双增令人忧

　　继应收票据，我们再度关注了预付款这一指标。这一次，我们从两方面考察A股上市公司预付款权重，一个是预付款占当期总资产的比例，另一个是预付款占当期营业成本的比例。中和明略研究团队将二者排名相加，最终选出了排名最靠前的几家公司。

　　我们先来看前五名。前两名是ST节能（000820.SZ）和 神雾环保（维权） （300156）（300156.SZ），神雾双雄不用看了；第五名是ST印纪（002143.SZ），也不用看；第三名是 北京文化 （000802）（000802.SZ），但这可能是行业特性，如 当代东方 （000673）（000673.SZ）、 华录百纳 （300291）（300291.SZ）排名都相当靠前。

因此，我们本期的话题还是放在第四名 合众思壮 （002383）（002383.SZ）身上。尽管在两项排名（占总资产比例、占营业成本比例）中，合众思壮均排名第11位，但其综合排名却高达第四位。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家上市公司有何特别之处。

[注：深交所于2019年5月29日向合众思壮发出了2018年年报问询函，第三个问题即与预付款有关，合众思壮于6月11日给出回复公告，读者可自行阅读并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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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付款激增之谜1

在讨论之前，我们先把合众思壮2016年至2018年年报中披露的前五大预付款方的名单列出来，给读者一个直观感受（注1：其中1年以内997万元，3年以上2万元；注2：其中1年以内364万元，2-3年275万元）：

　　显然，这家名为“宁波和创智建科技有限公司”的预付款方十分引人注目，在2017年跻身前五大预付款方并占据第一名，甚至到2018年，其在合众思壮预付款中占比高达92.41%！那么，该公司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根据问询函回复公告，宁波和创智建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和创智建”）有三名股东，分别为自然人张一、北斗导航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北导科技”）、深圳市壮壮优选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深圳壮壮”），持股比例分别为30%、30%、40%。

先看深圳壮壮。根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深圳壮壮的第一大股东、法人名为“单承建”，持股比例为48%。有意思的是，北导科技的全资子公司北斗（宁波）导航科技有限公司，其法人、执行董事亦名为“单承建”。

　　那么问题来了，二者是否为同一人？若果为同一人，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北导科技对和创智建这家公司可以施加的影响可能不仅局限于自身？因此，我们接下来就要探寻北导科技这家公司的历史沿革了。

上市公司2016年10月28日公告称：合众思壮全资子公司北导科技引进南京广丰投资管理中心（普通合伙）、张鹏飞作为新增投资者。增资后，合众思壮持有北导科技33%的股权，后者变为上市公司参股公司，不再纳入合并范围。

原来，这个北导科技曾经是合众思壮的全资子公司，这样一来，二者关系的转变就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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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付款激增之谜2

值得注意的是，《证券市场周刊》杂志在发表于2018年12月8日的文章《合众思壮的“纸上富贵”》中曾质疑：上市公司“通过引进投资者将北斗导航剔出合并报表，再与之签订巨额合同，营造靓丽的业绩”。

　　与此同时，该文进一步质疑上市公司对和创智建的预付款明显高于采购金额是否暗藏利益输送。此文一经发出，即在网上引发热烈讨论；而在面对投资者疑问时，合众思壮则称正面回复可详见公司于当月10日披露的《投资者电话会议沟通会议纪要》。

　　在针对第一个问题“通导一体化业务模式是怎么样的？为何会影响到上市公司的现金流？”的回复中，上市公司董事长郭信平称：“由于自组网设备的元器件硬件需要海外采购，采购周期为180天，需要上市公司垫付货款，因此预付账款明显增长。”

固然，预付款高于采购额并非绝对有问题，毕竟预付模式的采购的确存在采购周期。但既然上市公司给出了180天的采购周期，那么我们就来好好地计算一下。（注：我们姑且把180天稍微延长至半年。）

据合众思壮财报披露，上市公司2017年年底、2018年6月底对和创智建的预付款分别为7.76亿元、10.69亿元。若采购周期为半年，那么：2017年期末的预付款应在2018年6月底之前形成采购款；2018年6月底的预付款均系当年上半年新增形成，并在当年年底之前形成采购款。

换句话说，采购周期若严格按照半年执行，那么可推算出合众思壮在2018年对和创智建的采购额应不低于7.76亿元与10.69亿元的合计值，即18.45亿元。然而，上市公司在2018年年报中披露的对第一大供应商的采购额为14.82亿元，仅为推算金额的80.32%。

　　显然，二者间差距是无法完全忽视的。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我们理解有误呢，还是合众思壮对宁波和创的采购周期并不严格按照180天执行呢？假如后者为真，其原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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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付款激增之谜3

接下来我们再谈谈2017年第二大预付款方浙江鑫网能源工程有限公司（下称“浙江鑫网”）。有趣的是，问询函回复公告中有这样一句话：“公司将合同全款支付给和创智建后，和创智建按照其采购合同全额支付给供应商浙江鑫网。”

　　这句话该如何去理解？合众思壮为何不直接从浙江鑫网处采购，而是要经过和创智建之手？和创智建起到的作用是一种类似供应链的作用，还是将从浙江鑫网处采购的物品做出一定加工之后再转交给上市公司？合众思壮又为何要分别预付和创智建以及浙江鑫网呢？

另外，根据2017年年报可知，上市公司对浙江鑫网的预付款金额为4.17亿元；而合众思壮在回复交易所问询函的回复公告中则称，浙江鑫网是上市公司2018年第二大供应商，采购额为3.56亿元。

很明显，合众思壮对浙江鑫网2018年采购额仅为2017年期末预付款的85.37%，这是为什么呢？为何预付款在经过一年时间后仍未全部转化为采购额？或许，我们可以看看浙江鑫网的其他客户。

　　在查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浙江鑫网至少还有两家上市公司客户，一个是 凯乐科技 （600260）（600260.SH），另一个是 宁通信B （200468.SZ）。

在凯乐科技的“公开发行2016年公司债券2017年跟踪信用评级报告”中，凯乐科技称浙江鑫网是公司2016年专网通信业务第三大供应商，采购金额为6.46亿元，但结算方式为“交货后五个工作日内支付全部货款”。

而宁通信B的年报则显示：浙江鑫网是其2018年第四大供应商，采购额为4317万元；又是期末第四大预付款方，但金额仅有352万元。而此前在2017年、2018年上半年，宁通信B各期期末前五名预付款均无浙江鑫网，且第五名金额仅分别为94万元、152万元。

可见，对于供应商浙江鑫网，凯乐科技几乎是货到付款，宁通信B即使预付，恐怕其预付账期也极其有限。那么合众思壮为何在2017年期末对浙江鑫网预付款明显超过次年采购款？预付款为何在经过一年时间后仍未全部转化为采购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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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票据激增之谜

与预付款于2017年开始激增（增幅高达1752.5%）同步的是，合众思壮的应付票据也在2017年激增，从期初余额的6674万元增至16.14亿元，增幅高达2478.97%。2018年上市公司应付票据金额虽有一定下滑，但期末余额仍有15.64亿元。

一般来讲，投资者可能不大关注上市公司的负债表，但是高额的应付票据仍值得投资者警惕。这是因为，与应付账款不同的是，应付票据一般有6个月的兑付期（电子汇票可长达一年），这对于上市公司短期流动性可能形成巨大挑战。

在不同的教材中，速动资产包含的科目存在一点偏差，这个偏差就是预付账款。基于对上市公司预付款的担忧，我们暂且采用剔除预付款的方式来定义速动资产。以2018年为例，合众思壮的速动资产（货币资金+应收票据+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为26.35亿元。

而另一方面，上市公司2018年短期借款为20.29亿元，应付票据为15.64亿元，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为8394万元。三者合计为36.77亿元，是速动资产的1.4倍，前者较后者明显为高。

合众思壮为何在2017年起应付票据激增？具体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们曾有一个小猜测，即：上市公司会否是以应付票据的形式作为给供应商的预付款呢？（部分知名酒企的经销商会这样做）

如2017年，合众思壮预付款从期初的6845万元增至期末的12.68亿元，而应付票据从期初的6674万元增至期末的17.21亿元，似乎有点一致性；但是到了2018年，上市公司期末的预付款、应付票据分别为25.06亿元、15.64亿元，似乎又没有一致性了。

由此来看，我们的猜测很可能并不适用于合众思壮。应付票据为何在2017年激增、以及是否会对公司流动性造成影响，恐怕只有上市公司自己门儿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