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变"蜗牛":逾期1年剩俩高管 下一个团贷网？

　　“小牛”变“蜗牛”：逾期1年，剩俩高管，下一个团贷网？

　　无冕财报局 财报局

　　韩江雪、黄晴

　　5个月，投资人投了46亿多，但7个月只借出600多万元，那几十亿去了哪里？12.4万出借人的108亿血汗钱，还有戏吗？

　　“照这债转的速度下去，我到70岁的时候才可以拿回钱。”5月31日，小牛在线副总裁吴可迪面向投资者进行线上直播，多位投资者当场表示不满。

　　谁会是下一个团贷网？谁会是下一个唐军？

　　当唐军投案自首时，一位前互金行业高管对财报局表示：“在我看来，广东P2P四巨头都得爆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时，四巨头之一的P2P平台——位于深圳的小牛在线，已经逾期兑付9个多月，一直没有存管银行，被曝自融、变相强制复投……不过，迄今，小牛在线依然活着，且其审计报告显示，从2016年到2018年，小牛在线连续3年实现盈利。

　　但该平台的投资者们却怨声载道：“现在它死也死不了，活也不还钱，让人特难受。” 从2018年6月被曝逾期至今，已经一年过去，但小牛在线的问题只增不减。

　　草根出身的创始人，四年多时间实现千亿成交额，跻身广东P2P四巨头，前方等待小牛在线的是什么？一些投资者继续焦急等待，一些人已经选择报警，小牛距离成为下一个团贷网，还有多久？

　　逾期一年后，“小牛”变“蜗牛”

　　“蜗牛”，是小牛在线的投资者们送给它的称号，因为“回款速度比蜗牛还慢”。

　　“我打算这几天约几个出借人，去小牛深圳总部讨回我们的钱。”小牛在线投资者王云（化名）对财报局（ID：wmukbnews）讲道，她投资了小牛在线近3年。

　　“说来实在惭愧，我自己也是在银行工作的，以前还劝别人不要买P2P理财产品，经朋友介绍投资的小牛在线，结果朋友早就退出了，自己却被套牢了。”据王芳介绍，她于2016年6月投资小牛在线的理财产品“月月牛”。据官方信息，该产品逐月增息、自动复投，利率11.5%封顶，锁定期90天，之后即可便捷提取。

▲2019年前5月，投资者累计复投逾46亿。

　　“几个月后，月月牛就按最高利率计息了，我看每月准时将利息打到我的账号上，以为平台很靠谱，所以也就从未提现过，还一直往里头投钱，投了18万。”王芳诉财报局，正是因为看中提现便利，她才选择购买这款理财产品，

　　但在听到许多关于小牛在线逾期的消息后，2019年4月30日她决定试试提现，本息22万多元，一分都取不出来。由于一直无法体现，她向小牛在线客服求助，客服建议她进行小额债权转让，但仅每月最后一天可转让，合同上明明写着按周转让。

　　结果是，“折腾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回来。”王芳并不是一个人，小牛在线逾期的这一年，12.4万投资者都在焦急地等待排队回款，但收效甚微。

　　2018年6月，小牛在线的安稳投产品被曝逾期、出现债转困难，底层资产到期后又强行匹配给其它债权标。据《证券时报》报道，小牛在线将用户资金在不同标的之间进行复投，可能存在期限错配的现象，是不合规的。

　　之后的这一年，小牛在线一直在试图挽回颓势，但结果并不乐观。

　　2018年8月《P2P合规标准，问题清单108条》出台前后，小牛在线停掉违规的类活期产品“随心牛”，之后一直在清退“随心牛”，每日只开放2000万元额度供投资人抢购退出。但大量出借人表示很难抢到每日的额度，“产品上线6个月，提取8个月还抢不上，早就给广大投资人挖了个大坑。”一位随心牛投资人在P2P投诉平台聚投诉上透露。

　　“债转速度特别慢，有时一天的进度仅为0.03%。”据多位出借人反映，排队了快一年还一次都没能成功退出。

　　更为吊诡的是，2018年11月，小牛在线推出“忠粉值体系”和新的理财标“优享牛”，出借人通过购买“优享牛”标的换取忠粉值，从而加快自己到期标的的债转速度。

　　小牛在线客服透露，假如出借人有10万标的要加速转出，需要1000的忠粉值，出借人需再购买25万额度、为其3个月标的“优享牛”产品。在出借人看来，这是平台强迫已到期的借款人复投，以缓解平台资金问题，且增加出借人的风险：“如果想出来还要买‘优享牛’，买6个月的标才能实现与旧标1比1债转，怕风险只买3个月标的话，还得投更多的钱，这不是被套更牢了吗？”

▲5年，小牛在线跻身广东P2P四巨头。

　　“对小牛在线不那么忠诚的出借人，就没有资格从平台退出自己已经到期的标的吗？”多位排队许久、但退出无果的投资者不满道。

　　报案，还是不报案？很多投资人犹豫不决——不报案的话担心平台跑路，报案的话又担心钱回不来。而今，小牛在线官网的标的仅剩“升财牛”和“优享牛”，其他都在排队进行债转退出。

　　一年，投资者可以等；一年半呢？或者更长呢？是继续等待小牛在线“像蜗牛一样”排队回款，还是向警方求助？这些被套一年的投资人们也不知道。

　　只剩2名管理层，296位员工

　　什么样的平台，会只剩下2名管理层？

　　公开资料显示，2013年6月小牛在线正式上线，由小牛资本管理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小牛资本”）全资子公司——深圳市小牛在线互联网信息咨询有限公司运营。但据企查查信息，2014年8月5日，这家公司才成立，其法人代表为彭钢，持有小牛资本89.6%股权的彭铁为实控人。

　　如果说红岭创投的周世平是草莽英雄，团贷网的唐军是高调的财富代表，小牛在线的彭钢和彭铁，则是神秘的代名词。

▲小牛在线管理团队只剩两人。

　　外界关于彭钢和彭铁的公开信息很少，《邵阳日报》在《从放牛娃到小牛资本董事长》一文中提及彭铁出生于湖南邵阳贫苦人家，当过小学校长、期间承包体育器材厂开始从商；2014年彭铁加入湖南邵阳商会时的简介透露出，他曾在香港某上市公司金融集团担任高管。

　　在小牛在线抓住互金风口起飞时，他组建豪华高管团队：小牛金服总裁王洁凤在恒大、平安、花旗都担任过高管，曾被誉为“外资银行在中国拓展消费银行业务的探路先锋”；其首席风控官张祐成毕业于香港大学，曾任职于美国大通银行、恒生银行等金融机构……

　　但在行业风雨欲来之前，这个豪华的团队便已逐渐分崩离析。

　　2017年，曾有自媒体撰文称，小牛在线母公司“高管1年走8人”，并指出如果频繁更换高管或员工大规模跳槽，可能平台内部经营出现了较大的问题。小牛资本迅速发文驳斥称，高管人员离职原因是被挖墙角，并非公司存在经营问题。但是，财报局查看小牛在线的官网发现，截至2018年8月31日，小牛在线的管理团队仅剩李永亮和副总裁吴可迪2人，员工只剩下296人。

　　高管被挖走之后，小牛为何不补上空缺？是不想，还是没有能力？小牛在线的法人代表彭钢和实控人彭铁，则鲜少露面。

 ▲小牛在线实控人彭铁。

　　小牛在线陷入窘境之际，它的母公司、兄弟公司也麻烦缠身：2019年3月，小牛资本旗下的财富管理公司小牛新财富天津分公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被天津警方立案；次月，小牛资本旗下的私募机构小牛投资的40亿私募也出现兑付问题。

　　“私募都是100万起步，做的项目都是有底层的，这是小牛最好的资产，他现在连私募都保不住了，别说小牛在线了。”一位小牛投资的投资者告诉告诉财报局。

　　30%坏账率，几无新借款

　　“P2P平台逾期率为30%不可怕，但坏账率为30%就没救了。”北京大学新金融和创业投资中心研究员陈文对财报局表示。

　　据悉，一般P2P平台的坏账率在8%-10%之间，但据《证券时报》报道，小牛在线整个平台的坏账率应该在30%以上，所以需要不停的滚动资金以及不断发展新用户才能维持。即便资金不断增加，但若坏账率持续增加，平台资金流也会枯竭。

　　小牛在线官网提供的运营数据显示：2019年5月，其对外借款金额为7.45万元；2019年的前5个月，它只在1月、4月和5月成功放款，总额仅626.55万元，但是出借人投给平台的金额多达46.48亿元。

▲2019年前5个月，小牛在线放款金额少得可怜。

　　事实上，从2018年5月开始，小牛在借款金额便已锐减，当年11月和12月均未成功撮合交易；投资者出借金额也从2018年7月开始锐减。既然几乎没有对外放款，投资人不断投入的几十亿去哪里了？长期几乎没有成交额，如何偿还投资者的利息以及本金？

　　“活下去就是上台阶，在雷声滚滚、行业洗牌之际，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就是比拼内功，就是比拼口碑、甚至比拼一些运气。”彭铁在小牛资本2019年年会上喊道。

　　小牛在线依靠什么活下去？

　　上线“存管银行”，是P2P合规实现备案的必经之路，虽然自2016年起，小牛在线就对外宣称即将上线存管银行，但截至目前，千亿级平台小牛在线依然无银行存管资金。

　　“我感觉备案的难度很大，一无存管银行，二是5亿实缴不达标。”有投资者表示。

　　“因为没有银行存管，小牛在线大概率是自有资金池。没有新的出借人，旧的就还不上。”一位资深P2P投资者认为。

　　撇开合规备案不谈，流动性危机更是小牛在线的燃眉之急。

▲连续9个月，小牛在线资金净流出。

　　据网贷天眼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4月，小牛在线已经连续9个月资金净流出，事实上，自2018年7月投资者出借额大幅下降以来，小牛在线早就深陷流动性危机。

　　截至6月4日，小牛在线仍有2，601万元的成交额，比投哪网、道口贷等排名靠后但正常回款的平台还多。“应该大部分是类似忠粉值这样的强制复投和债权转让的产生的交易量。我估计小牛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了，高层可能在转移资产给自己找后路，能拖一天是一天。”上述P2P资深投资者告诉财报局（ID：wmukbnews）。

　　“忠实投资人的信赖是小牛在线扛过震荡期的信心所在。” 5月31日，小牛在线副总裁吴可迪通过视频直播与投资者沟通时提到，这与去年的直播如出一辙。

　　“不要拿这些虚的搪塞我们，我们出借人需要的是债转的速度和透明度，目前又慢又花样百出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位出借人直播后表示。

▲小牛在线业绩表现。

　　行业风雨交加的2018年11月，小牛在线宣布完成4亿元A轮融资，但这并不能安抚投资人的情绪。

　　值得一提的是，其提交的审计报告显示，小牛在线连续3年实现盈利，但每年的数据却互相矛盾。据其2016年审计报告，小牛在线当年实现净利润1，757万元，但其2017年的审计报告中，当年实现3.78亿元净利，2016年的净利润却为-1，621万元；2018年的审计报告中，小牛在线当年净利润为1，526万元，2017年的净利润变为3.84亿元。

　　同一个数据，在不同报表中完全不同，彭钢的章可以随便乱盖？小牛在线给出的什么是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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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