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巍：区块链将重构商业社会和社会组织

　　新浪财经讯 12月8日消息，由中国并购公会主办的“2019（第十六届）中国并购年会”于8日在北京举行。本届年会主题为“并购赋能，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中国并购公会创始会长、中国金融博物馆理事长王巍出席年会分论坛之一的区块链高峰论坛并发表演讲。

中国并购公会创始会长、中国金融博物馆理事长王巍

　　谈及区块链的核心意义，王巍认为是如何把一个庞大的机器变成千千万万个分散的、分布的，多中心的，可以自我耦合、自我形成的组织，拆开一块，其他照样发展，可以造成价值转移的互联网。他认为区块链的核心意义将重新构造商业社会和社会组织。

　　以下为现场发言：

　　王巍：大家好！我今天上来确实非常地惶恐，因为在座的，特别是第一排有很多是我进入这个行业的老师，我是在他们的引领下了解了区块链，最早期从比特币开始参与了解，然后利用自己的各种机会，去学习、去推动，所以我想他们在之前我并不知道需要我做开题讲演，给了我一个题目，我忘了是什么名字的题目，我前天做了一个简要的PPT，给大家做一个介绍，我用的名字是叫《区块链的拐点》。

　　为什么叫拐点？最近大家都知道，由于中央最高领导在政治局学习会议上提到了区块链，把它作为一个主题，而且提到是一个核心技术，一下子把区块链这么多年来起起伏伏的势头突然变成了大众最为关注的一个词汇。这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变化，但这个拐点是拐上去还是拐下去我不清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仍然在关注这个事情，所以我想从我个人的体验来讨论一下分享什么叫区块链拐点。

　　首先，区块链概念大体的演进。到现在为止，我们仍然把区块链的核心还是按照四年前《经济学家》的封面叫“信任机器”，区块链的核心概念始终在这儿，就是我们区块链重造人类社会的文明的基础，什么概念？当时人类几千年前能够形成社区、能够发展、能够建立文明的起源是在人之间的信任，没有信任没有交易、没有权威，不会形成一个社会、一个村落、一个国家，包括军队，整个现代文明的基础是一个信任，但这种信任是外来的，早期是暴力的，是权威，后来是各种权威披着很多比较文明的外衣，叫中央银行，或者民主的政府，叫政府，叫权威的政府，而且我们几千年来生活在这种权威的控制之下，出现问题大家首先是检讨自己，不会怀疑权威，这是几千年来的习惯。但是在现代文明进入互联网社会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信息来源已经不再从权威来，而是四面八方已经垂直了，已经是平行化了，特别是出现几个大事情，特别是2008全球出现次贷危机以后，首先一大批人认为，中央银行的权威崩溃，因为曾经最相信的中央银行垮台了，全世界控制不了，美联储给全世界导致这么大的危机，西方再造出美联储或者重新再调整，或者重新建立权威，但是2008年同时有一个标志，就是一代年轻人，接受互联网这一代人成长了，他们是有选择的，不再接受外来的赋能，他自我赋能。这批人经过长期的磨合之后，出现了突破，就是所谓中本聪的白皮书，他核心谈到了P2P，可以完成人们的信任，而且这种信任不是靠情感，不是靠权威，是靠完全冰冷冷的技术，这是技术，就是P2P。它和我们中国的P2P不一样，咱们变成好像是金融诈骗的词汇，这是从2008年开始，严格来说，区块链的出生是2008年，现在十年了，正在改变，通过信用来改变，用冰冷的技术取代权威，重建人们的基础，这是人类所有关系结构的重新建立，下一代认不是靠理想，也不是靠什么信念，它是靠冰冷冷的技术，不仅是情感的信任，还是交易，都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这是所谓的革命。所以第一代互联网核心是提供免费信息。第二代互联网是可以实现资产的价值的转移。这是信任，区块链的核心在这儿，要改变人类。

　　我们谈P2P，在中国由于确实高度欢迎这种技术，我们出现了很多互联网金融，它不是严格意义的区块链的P2P，但是翻译成中国变成P2P之后，监管部门并没有限定一个底线基础，我们都在创新的情况下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因为我们在学习、在赶超全球同行，但是整个金融的启蒙、金融的体系是非常脆弱的，我们没有注重底线安排，最后在最近几年出现了大量的问题，大家都看到今天互联网金融名字已经臭大街了，互联网金融博物馆前天正式更名为“金融科技博物馆”，也是社会舆论的压力。

　　现在我们谈到区块链的早期，大家都在谈区块链怎么赚钱？在中国一直在谈中国是没有信仰的国家，是非常功利的，我们所有人做事背后都是功利的计算，连今天喝茶、吃饭，大家下意识都在想我为什么要喝茶？为什么要跟谁吃饭？背后什么目的？这是非常精于功利计算的民族，在这样的民族之下，推行一个哲学观念，一个改变社会的观念是非常非常难的。小孩从刚呱呱坠地，就盼着他是文学家还是拳击手，还是政治家，从小就要给海大的赋能，按照这个期望走，这是民众的期待，所以区块链刚刚起来，所有人关注的目标都是什么赚钱，你告诉我有时间用。20年前互联网到中国的时候，我们那个时候没人关心它，因为我们认为它不登大雅之堂，无非发发邮件、看看新闻而已，但是我们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有把它认为主要的，结果不知不觉，20年来它控制了整个社会，我们所有人离不开互联网，我们都赶上了它的应用。

　　我经常谈电的概念，一八四几年就发明了电，花了差不多60年才让人理解电灯，电灯是一八八几年发明的。当时在纽约贵族社会中，蜡烛晚宴，街头是煤气灯，这个时候你告诉他拿两个钨丝碰一碰就发光，你告诉他这是未来，没有人相信。那个时候宣传电是多难的事情？没人相信，而且那种钨丝只亮几秒钟，在今天灯光都是几十个小时。在那个情况下推广电是很难的，就像今天的区块链一样，非常非常难，特别是我们推广区块链，一大批人特别年轻，没有社会经验，用极客的心态来讨论，把一个事情说得极其复杂，说了这个算法、那个加密的方法，让所有陈听得云山雾罩，严重阻碍了社会界接受互联网。我记得我一直在跟很多领导谈，你不要关心，我们所有人都会用手机，每个人都会用手机，但是很少人知道手机的信号怎么发出的，里头800多个零件互相产生什么耦合作用，跟电视一样，没人关注电视怎么信号发射，会用遥控器就行了。所以现在不应该是极客来宣传，而是郭宇航、邓迪这样用老百姓的语言告诉怎么应用区块链，而不是什么什么算法、什么什么将军效应、什么什么霜花效应，不讲这个，我觉得这是早期，现在我们需要一大批人从极客心态中摆脱出来，要更多地讨论区块链的核心意义，所以我们谈区块链自组织机制，就是P2P导致我们摆脱权威，摆脱情感之外，我们这个社会可以自我组织，自组织，这是区块链的核心意义。如何把一个庞大的机器变成千千万万个分散的、分布的，叫多中心的自我耦合、自我形成的，打开一块，其他照样发展，这样可以导致价值转移的互联网，我觉得这是区块链的核心意义。今天要在这个意义上重新构造我们的商业社会和社会组织。

　　所有人都说搞区块链很多欺诈的，其实不仅是区块链，所有的事情，几千年来任何创新世界一定会有欺诈，这和人的贪婪有很大的关系，贪婪是社会进步的动力，如果人不贪婪，人类仍然在丛林里头，不会走到世界去探索，贪婪是人类的一个本性，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正面的。但是当你把贪婪驾驭在损害别人的基础上，去助长自己的贪婪，那就出现欺诈了。所以这是整个社会永远不可破解的，而且你要保持正面心态理解，人类没有贪婪不会走到今天，不要把批评贪婪，一大批人赚钱，做区块链的、搞比特币的、交易所赚了大钱，赚钱有什么坏的，如果不是这批人赚了大钱，怎么引起全社会关注？导致今天中央也拿区块链当大事？我觉得除非蓄意诈骗，早期这批人都是值得我们尊重的。不能因为他赚了大钱就不受尊重了，包括互联网也一样，也产生马云赚大钱了，你说马云对社会有贡献，上市之前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坏人，今天就是功利社会，成功了就不受谴责了，一定不要打击年轻人的贪婪，不要对他们赚钱眼红，只有他们赚钱了，才让大家看到未来是有机会的，你赚钱要赚所谓的天地良心，不能拿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这就叫打破了金融底线，金融其实很简单，就是你要知道金融的钱是别人的钱，不是你自己的钱。很多人拿了钱就以为是自己的，就出现问题了。我们不是做学术报告，我们只是讲你怎么考虑。

　　谁来争夺区块链的主导权？很多人都谈区块链，高层也关注区块链，高层关注的区块链角度和你关注区块链的角度是不是一致？即便我们中国区块链应用中心50多位理事，每个人看区块链都是不一样的，谁对？没有判断，只能靠历史判断，你就不忘你的初心，按照你的方向走，这个市场之所以是好市场，是因为大家看法都不一致，如果看法都一致，步调一致，那就不是市场，那是军队，是集权，所以我们希望今天在座的所有人不要告诉我谁的区块链的概念是对的，你们都对，你们都在往前走，每个人都在长跑，谁跑到最后我不知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市场。不要强加于人，把你的区块链概念传导给别人。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每个人都在摸，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看到远处的光明，这个光明哪条道走？千军万马都会各有各的道，遇山开路，遇水架桥，不要告诉我谁是先知，谁有最正确的道路，重要的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即便你失败了，也是为我们整个区块链的文明作了贡献，因为告诉这个此路不通，也很重要，我们也尊重失败者，而不是一失败了就把他送到监狱去，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观点。

　　天秤币为什么火了？包括中央开始学习了？很重要的原因，天秤币，Libra，因为美国人突然率先提出来用天秤币做支付，建在区块链的基础上的天秤币，但是有人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区块链，这不重要，但是核心是商业公司，不是银行，Facebook是一个非金融机构，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对我们政府衙门来说，不论多大的公司都是一个企业，一个企业居然提出了一套支付系统，而支付的核心是颠覆了法币、颠覆了国家法定货币，如果颠覆了一个国家的法币，整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全部崩盘，完全要重新造，这是巨大的挑战。

　　现在谈到核心技术，大家都谈区块链是核心技术，什么叫核心技术？核心的解读是不一样的，我的解读是核心技术就是P2P导致的技术对我们现在垂直的、集中的管制系统的挑战。它有可能会改变整个社会的自组织系统，这个是不是符合中央理解，你们自己判断。但是我想这是核心基础，区块链控制和自治之间有一些博弈，但是我们自己来体会。

　　我们今天谈数字货币，一定要弄清楚在中国，理论上所有人都可以发币，理论上没有问题，我相信技术很简单，货币无非是认可，为什么大家现在谈货币起源？很多人的货币起源观念是错的，我们的货币起源观念是从亚当斯密到马克思都谈一个，货币是交易形成的，是完全错误的，靠一个手套、两只兜子、一只羊和多少个斧头，那都是故事，是经济学家在实验室没有参与过交易实践想到的。现在人类学家的研究中，从来没有交易自动发生的，都是强力发生的，因此货币不是交易产生的是权威制造的，从早期五千年前、七千年前，现在最早货币应该比现在的认知还提前了800年，叫公元前1500年的货币，之所以成为货币，是印了一个权威的埃及王朝的印戳，没有这个印戳都不是货币，所以货币是权威制造的，不是交易产生的。今天的数字货币也是一样，不是靠私下权威勾兑的，而是靠中央银行政府确认的，有了数字货币以后当然就要货币资产、数字资产，就可以进行货币交易，但是你可以在后期做很多交易层面的功能。

　　现在谈一下区块链的颠覆性应用，区块链很多今天谈的应用都不是颠覆性的，不需要区块链，尽管大家不断谈到的溯源和认证，不用区块链照样可以溯源，不用区块链照样可以认证。但是我们用区块链的方式会开拓一个更深入的层面，会形成一个不可篡改的，可以互相耦合的自组织的，这个场景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在尝试。很多人谈到区块链的应用，现在成功的应用就是P2P成功应用了，中国人定义成功就是赚钱的，赚钱的就是交易所，其他的都不成功。非功利性的成功有太多成功了，四年前我第一次接触比特币这个圈子的时候，美国司法部的检察官给讲，如何用比特币的区块链方式追溯80多个哥伦比亚的毒枭，过去不知道，最后全把他们抓起来了。另外我一直谈海地政府三十多岁的总统，他是海地的外交部长，在30年前海地大地震的时候，整个城市几乎全部摧毁，死了很多人，政府的人死了一半，他是外交部长，年轻，勇于接了总理的位置，他才39岁就做了总理，最大的问题就是整个海地全国人口的所有数据全没了，四个大楼全没了，联合国给了几十亿美金要求分发，所有人都是穷人，家里都报自己资产损失多了，而且没有任何资料佐证，后来他就用了区块链概念，任何一个人你说你有多少钱，你必须找到七个人认证，而有一个认证失败的，你这个人终生没有机会申请国家的补助了，结果就这一条简单的规则，就导致了他在400万人口当中70%的人在两个月恢复了基本的资产情况，他就要求互相认证，这是区块链的概念，到处讲演。这是一个功用，不赚钱，但是达到了功用。今天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是以赚钱为目的来谈论这个事情。

　　我们现在需要什么？简单来说，今天对区块链是非常苛刻的要求，要求它赚钱，要求功利性，而且要求所有人解释区块链解释清楚，要给理性，要求判断它的未来什么样，就像我们对一个两岁、三岁小孩，哇哇大叫的小孩给他赋予未来一生的定义一样，完全不现实，是非常苛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创业者前赴后继，在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被怀疑是诈骗犯一样，还在创新，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我是向你们致敬，同时我呼吁大家放弃极客心态，用老百姓的语言来更多地关注应用场景，不要强调货币，像北京金融局提出来无币区块链，很多人抨击是不应该的，重要不是不应该，不是理性，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空间去创新、去应用，当你在一个领域被打压的时候，只要你有激情、有视野、有执着的精神、有能力，你一定在一个不被打压或者是尚未被打压的行业中作出出类拔萃的贡献。我觉得在座的很多人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你们才经历一个周期，我们都经历了四五个周期，所以来日方长，不要为一时的被污名化或者被拖到中南海讲课，有太多的变化，重要的是，按现在的时髦的话说叫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做你们创新的事情，区块链行业，我们在座的就是推动，中国区块链应用研究中心现在全国有了九个不同的中心，现在也是并购公会的专业委员会，同时我们又顺应时代，与时俱进，把北京的博物馆叫北京金融科技博物馆，上海叫科技金融博物馆，北京是金融科技博物馆，至于它们之间的差别大家自己体会。我们希望区块链这个行业才仅仅十年，还很年轻，还很幼稚、很青涩，但是我们相信在座看到了未来的曙光。这个曙光可以引导你走出去，走到大海，发现了新大陆，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麦哲伦是发现太平洋，这三位成功了，可是几十万人死在路上，这就是创业的残酷，也是创业的辉煌。我作为中国金融博物馆希望把你们记录在历史，记录为一个成功者，无论你是不是赚钱、是不是得到了世俗的认可，但是我知道你们在路上，你们在奋斗，我为你们鼓与呼，谢谢大家！

　　文章略有删节

责任编辑：张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