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印度特约观察员 吴顺煌
在这个两千万人口的商业中心，汇聚着来自印度四面八方的高材生。他们操着令中国学生羡慕的美式英语，群聚而居，每天挤着全印度最繁忙的本地火车。大麻把他们与贫民窟连接起来，而酒吧则让他们时不时出入印度最富有的影星的豪宅区。
他们每天都要挤火车、系领带、上下班，但重复的上班生活对他们无关紧要，抽大麻、泡酒吧、谈论女人，开心又沉醉，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Oh, shit! Oh, fuck! Man! 看看这个，看看这个，简直是不可思议！”德文德拉操着一口好莱坞电影里经常见到的美国腔，一边抽着苏尼新买的烟嘴，一边不断地感叹。
德文德拉是一个戴着书生眼镜的年青人，留着一头蓬松的卷发，在孟买一家美国企业工作，听说住在附近的朋友苏尼买了个新玩意，特地过来试一下。苏尼在孟买的一家日本企业工作，他是一个整天都充满激情的年青人。他刚新买了个可以用水过滤的大烟嘴，号召各路烟友前来膜拜。
这个烟嘴其实不是用来抽烟丝的，而是用来抽大麻的。大麻这种在印度具有神力的东西，把苏尼的几个宿友和附近几个朋友紧紧团结在了一起。他们每天都要挤火车、系领带、上下班，但重复的上班生活对他们无关紧要，抽大麻、泡酒吧、谈论女人，开心又沉醉，才是这帮孟买“屌丝”们真正的生活。
没有大麻就没有生活
“我现在已经训练出最快的洗澡方式，一分钟搞定！”苏尼早晨十点半起床后，惬意地向笔者炫耀。印度人早上出门前要沐浴，但对于苏尼来讲，沐浴就是把重重的香水喷到身体上。最重要的是，临走前，仔细地卷上一条大麻烟，深深地抽上几口后，再拎起公文包。到公司刚好十一点钟，迟到一个钟没什么大碍。
“没有大麻，怎么会有生活？”苏尼开玩笑说。苏尼来自印度北部小城斋普尔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母都是老师，他们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对他的教育上面，最后取得成功。
他两年前毕业于印度最好的经济学院之一——德里大学经济学院，然后来到孟买的日产公司工作，月收入40000卢比(约4000元)。在物价昂贵的印度商业中心孟买，苏尼的收入仅有两个用处：租房吃饭和抽大麻喝酒。
在孟买，租房子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这里大部分的年青人工资没有北京、上海高，但租房的价格却比中国的同仁们高出不少。苏尼四人租着一幢刚好座落于贫民窟中间的高楼，每人房租加杂费约10000卢比(约1000元)，加上吃饭，花掉他一大半的工资。而剩下的一半工资，一大部分则贡献给附近贫民窟卖大麻的小商贩。
在印度，抽大麻是违法的，但据说大学里经常抽大麻的男学生超过三分之一，政府也无法禁止贫民窟里的小商贩售卖大麻。苏尼只在家里抽，所以和上班前一样，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像模像样的衬衣和领带，卷起一根大麻烟，狠狠抽上几口。然后开始哼歌、跳舞，并和宿友开玩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抽这么多大麻，精力还如此充沛？”苏尼的大学同学古普塔感叹道。这种精力充沛，体现在这群宿友每周至少要去两次酒吧畅饮。
没有女人的酒吧
孟买和新德里同为大城市，却更加现代化。在新德里，晚上八点半以后很少能看到妇女，而进酒吧则要自己带上女伴。在孟买，工作的年青女性成千上万，虽然酒吧只开到凌晨一两点，但进入不受限制，也随时能看到女性一边说着“Oh My God”，一边豪放大饮。
不过，苏尼和他宿友几个人却经常光棍喝酒，找不到女伴。“他们太年青，刚毕业不久，女同事会嫌他们太嫩又没钱，不是结婚对象，所以不跟他们出来玩。”古普塔解释道。
苏尼所租住的房子，时时都能闻到附近贫民窟飘过来的阵阵臭味，但这样的房子也要1000万卢比(约100万元人民币)左右。对于这些普通白领，既不划算也几乎不可能。苏尼看起来从不为此忧伤，他有着印度人所特有的欢乐气质，而这种乐观情绪每周都适时地释放到孟买好莱坞影响住所附近的酒吧里。
“走，带你去个地方happy一下，你会看到很多美女，好莱坞影星也住在那里。”周末还没到，苏尼就兴奋地要拉笔者一起去孟买酒吧街。走进一个名叫“汽车维修厂”的酒吧，笔者原以为里面净是豪放女和DISCO舞会，没想到却只是一个纯饮酒的俱乐部。
几个大男人点上一大桶一大桶的Kingfisher啤酒，用夹杂着英文的印地语开着玩笑，并不时偷听隔壁几桌女人传过来的各种醉语，原来这就是苏尼重要开支的另一部分。
“喝酒和跳舞，这是我在孟买的最佳业余生活。”另一位来自南印度海德拉巴的宿友昌得拉说。昌德拉是海德拉巴一家培训公司在孟买新分部的头头，他每天就睡在床上打开电脑工作，偶尔去一下办公室，晚上有空就出来喝酒。虽然现在月薪也不过几万卢比，但做为一种新型业务，似乎更有盼头。而且，他还有了女朋友，渴酒时还不忘用iPhone拍个照给女友报告。
“苏尼也该结婚了吧？”看着昌得拉这个拍照动作，笔者顺便调侃一下苏尼。
“女朋友都还没有，怎么结婚？”苏尼说。
“在印度结婚都不用女朋友啊，叫你爸妈帮你安排一个不就行了？”印度目前还盛行包办婚事，甚至结婚前不需要与对方见面。
“我生活在孟买，不想做那些蠢事！”苏尼简单地结束这个话题。
接着，古普塔谈起苏尼几个星期前的一件“艳遇”：他受邀参加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派对活动，会上突然有两个很胖的印度女孩子主动上前搭讪，要了苏尼和另一朋友的电话号码，令他们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可惜的是，至今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没收到任何来电。
现在这个故事被用来当作喝酒的谈资，说完后大家都会开怀大笑，然后干掉了所有的啤酒。
这就是孟买成千上万青年“屌丝”的生活缩影，在这个两千万人口的商业中心，汇聚着来着印度四面八方的高材生。他们操着令中国学生羡慕的美式英语，群聚而居，每天挤着全印度最繁忙的本地火车。大麻把他们与贫民窟连接起来，而酒吧则让他们时不时出入印度最富有的影星的豪宅区。
印度每年新增2000万以上的青年劳动力，其中有一大群顶尖人士会加入苏尼的“屌丝”行列。虽然印度经济这两年出现了意外的滑坡，除了外部环境恶化之外，大部分人把责任归因于羸弱又腐败的政府身上。很多人在期待明年的大选能给印度政府带来耳目一新的一面，并重新焕起印度的活力。
如果印度做到了，不知道能不能给像苏尼这样的孟买“屌丝”带来比吸大麻、喝酒还要快活的欢乐呢？
(本文作者介绍：印度德里大学留学生，2007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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