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公共养老金真的有3.4万亿美金的缺口吗？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专栏作家 孙博

　　我们应该以美国为借鉴，加快第三支柱发展，建立结构完善，互相补充的三支柱养老金体系。

美国公共养老金真的有3.4万亿美金的缺口吗？

　　这两天，有媒体报道，美国斯坦福大学研究报告指出：美国养老金惊现巨额缺口，规模达到3.4万亿美元，约合24万亿人民币，引起社会关注，也引发了对我国养老金的担忧。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本文认为如下几点应该加以澄清。

　　第一，缺口指的是州和地方政府公共雇员职业养老金，不是联邦公共养老金。

　　美国养老金体系历史悠久，也比较复杂。总的来说是三大支柱，第一支柱是联邦公共养老金，即老年、遗属及残障保险（Old Age Survivors and Disable Insurance，简称OASDI，类似我国基本养老保险），覆盖接近1.6亿人。第三支柱是个人养老金制度，主要是个人退休账户（IRA计划，类似我国目前正在研究制定的个人税收递延养老保险）。

　　第二支柱是职业养老金，包括确定缴费模式的401k计划（面向企业员工，类似我国企业年金）、403b计划（面向非盈利部门员工，比如教师、消防员）、457计划（面向政府雇员）。除此之外也包括一些确定待遇模式的职业养老金计划。与公务员相关的有两类：一类是联邦雇员养老金计划，主要包括“公务员退休制度（Civil Service Retirement System， CSRS）”，它为1984年之前入职的政府雇员提供了养老保障；还包括“联邦雇员退休制度（Federal Employees Retirement System， FERS）”，面向1984年之后入职的政府雇员。

　　另一类是州和地方政府雇员的养老金计划。主要面地方公务员、警察、教师等部门雇员。目前州和地方的公共雇员养老金计划超过3000个，覆盖约2400万人员。这2400万人中，约有500万人没有参加第一支柱的联邦公共养老金计划。

　　而媒体报道中的公共养老金缺口实际指的是州和地方政府公共雇员职业养老金面临缺口，而并非第一支柱联邦公共养老金，影响面较小。而且，即便州和地方政府公共雇员职业养老金面临缺口，这些人还有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计划。除此之外，已经参加联邦公共养老金的1900万人影响也不大，真正受到影响较大的是没有参加联邦公共养老金计划的那500万人。

　　第二，美国州和地方政府雇员养老金缺口未必有3.4万亿美元规模之大

　　认为美国公共部门雇员养老金缺口达到3.4万亿的计算逻辑如下，因为州和地方政府职业养老金主要是确定待遇模式，即参加者未来的养老金待遇水平是政策提前设定的，因此为了保证该养老金体系能够保持可持续发展，必须在缴费、投资和待遇支付方面达到平衡。由于短期内缴费水平不能发生较大变化，那么获取何种水平的投资回报成为是否产生缺口关键。该研究中，认为公共养老金长期回报率在2-3%之间，据此测算养老金缺口达到3.4万亿美元。

　　那么实际情况如何呢？我们可以与同属于第二支柱的401k计划投资收益率进行类比，历史数据表明，401k计划过去20年平均投资回报率在7%以上，其中50%以上投向了权益类资产。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的数据，2014年美国公共部门养老金投资于境内外权益类资产占比达到57%。

　　应该说两者资产结构大体相同，因此投资回报具有一定趋同性。也是基于这个原因，美国公共养老金计划的行业组织、国家公共雇员退休系统大会（National Conference on Public Employee Retirement Systems）执行董事Hank Kim认为，从长期趋势看，7.5%的回报率是绝对可行的。

　　当然考虑到近些年来全球范围经济不景气，以及人口老龄化拖累，未来全球经济增长速度可能放缓，养老金长期投资回报率也无法达到7%以上，但是持续维持在2-3%的低回报水平的可能性也不大。因此，实际缺口应该要小于3.4万亿。

　　第三，美国养老金体系发展最为健全，保障充分，可持续性良好，值得我国学习。

　　如上所示，美国养老金体系有三大支柱，截至2016年底，第一支柱的联邦公共养老金规模为2.8万亿美元，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规模15.4万亿美元，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规模7.9万亿美元。合计超过26万亿美元，是2016年美国GDP的1.6倍。可以看出，美国养老金体系中，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是是国民养老的主要来源，第一支柱公共养老金只起到防止老年贫困和托底的作用。

　　而且第二和第三支柱都是个人自我储蓄养老模式，受人口结构老化的影响较小，因此美国养老金体系总体具有较好的财务可持续性。反观我国养老金体系，首先是养老金积累严重不足，2106年底第一支柱和第二支柱规模合计为3.8万亿，约为当年GDP的6%，养老金体系未来面临巨大支付压力。

　　另外是第三支柱个人税延养老金还未建立，结果是无法调动个人自我养老保障积极性，又增加公共养老金负担。因此，我们应该以美国为借鉴，加快第三支柱发展，建立结构完善，互相补充的三支柱养老金体系。

　　(本文作者介绍：管理学博士，金融学博士后，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特邀成员，中国人民大学人力资源开发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专注养老研究十余年。微信公众号：孙博养老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