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采访过的成思危

　　文/新浪财经《改革问道》主持人 孟德思旧

　　就在这些天，我们还在为股市焦头烂额时，我又想起了那次采访成思危时他说的，“股市上升的时候，投资者没赚什么钱，股市下跌的时候，首先赔的就是中小投资者。”在他看来，监管层对内幕交易等非法行为处罚力度不够，才会让投资者失去信心。

我采访过的成思危

　　7月12日，周日，休市。

　　很多股民还沉寂在睡梦中。

　　我的电话突然响起，

　　“成老去世了！”

　　“什么？”

　　“成思危去世了！”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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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不敢相信同事所言，赶紧问了成老身边的人，得知他离开了，因为癌症。

　　我努力平静，脑海中老爷子的影像仿佛昨天。

　　第一次见到成老是在北辰洲际饭店。我进门那一霎，满屋子的人，老爷子笑着说准备离开。一屋子人嚷嚷着要跟老爷子合影。

　　那一次，我觉得这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还略带着严肃感。

　　当我要合影的时候，警卫员李振就说，“下回吧，以后机会多，他等着有要事。”

　　在送他出门的路上，老爷子问我，“你想问什么？”

　　“中国经济的看法？”

　　“一句话两句话很难说清楚，改天吧，我答应你。”

　　看着老爷子的车消失在北京街头，些许失落。反倒觉得，以后采访的机会是有了。因为老爷子答应了接受一次专访。

　　再到后来，夏季达沃斯在大连召开。我跟李振说要采访老爷子。我还特意从会展中心跑到了棒棰岛，可惜的是老爷子已经休息了。

　　那一年，老爷子已经70多岁。

　　仔细想想，一个老人家本身应该是颐享天年，却还在为中国经济奔走。

　　我们失去的，也注定会在某个时刻到来。第二天一早，接受完彭博社采访之后，我顺利地完成了对老爷子的采访。

　　就在采访结束后，蜂拥而上的媒体同行围住了他。李振一边挡住媒体，一边说还有事。可老爷子却放慢了脚步，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同行的问题。

　　而最后一次见到老人家是去年7月在民建中央办公室的专访。当时，老爷子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了。

　　卸任全国人大后，老爷子便搬到了朝阳门民建中央的办公室。那天下午，我早早来到他的办公室，还和同事开玩笑说，“老人家能在这办公，这么大岁数真不容易。”因为早到了一会，老爷子还在休息，后来秘书说他身体不太好，采访时间尽量不要长，不能长时间坐着不动。

　　我就随口补问了一句，“老爷子怎么了？最近很少见他出去。”秘书回答说住过院。接下来还有采访，我就没多问。

　　十多分钟后，老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见我就抓住手说，“怎么是你？”我赶紧回答说，“同事约的，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我来采访。”

　　老爷子赶紧示意我开始采访。因为民建办公室条件相对较差，我记得当时他坐的那把椅子是硬质的，担心长时间会不舒服。

　　“要不要换个椅子？”

　　“不用，你们快开始吧。”

　　这时，秘书又过来说时间不能太长，尽量控制在半小时内。

　　采访过半时，问题来了。由于拍摄视频，需要补光，老爷子满头大汗。

　　我赶紧说，“擦擦汗吧。”

　　老爷子回答说，“没事，继续吧。”

　　也就是从一刻起，发现对面这个老爷子再也不是几年前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者。

　　但在整个采访间隙中，谈到中国股市和经济形势，老爷子依旧激情壮志。

　　在他的言辞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老者对经济的良苦用心。

　　他说，“不能过度依赖投资了，否则会像抽鸦片一样上瘾。”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能发现，他对中国经济还是有些担忧。

　　恰好，中国经济正处在转型换挡期，增速放缓。而中国股市也随之起伏不定。

　　就在这些天，我们还在为股市焦头烂额时，我又想起了那次采访他说的，“股市上升的时候，投资者没赚什么钱，股市下跌的时候，首先赔的就是中小投资者。”在他看来，监管层对内幕交易等非法行为处罚力度不够，才会让投资者失去信心。

　　采访完成后的几天，老爷子特地让秘书打电话来，说我们的专访很不错，他想要一张光盘。其实，我们每个人内心都需要一种认可，也许这就是老爷子对我最大的鼓励。

　　至此，我再未谋面过这位在我心中和蔼可敬的老爷子。

　　老爷子，一路走好！

　　(本文作者介绍：财经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