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陈志龙
正如古罗马人一样，在华尔街这个伟大的博弈场中的博弈者，过去是，现在还是，既伟大又渺小，既高贵又卑贱，既聪明又愚蠢，既自私又慷慨——他们都是，也永远是普通人，他们有人性的共同点。
资本市场不能成为人性堕落的大阴沟獐子岛“扇贝门事件”迷雾重重，社会关注度越来越高。
新京报记者装扮成旅游者和海洋大学的学生登岛游玩或做社会调查，但只要一问到有关扇贝绝收的事情，渔民们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直摆手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记者趁着夜色想去村民家里转转。结果，刚进门表明身份，就被户主赶了出来。原来，獐子岛镇政府和村里都开了会，下达了“不信谣、不传谣”指示，就差给来访者扣个“敌对势力”的帽子。
村民对外来登岛者的百般躲避和警惕，是出于自身复杂利益的考量。在这个孤悬海上的小岛，他们既是居民，又是獐子岛的股东、职工。“得罪了獐子岛，就可能没饭吃了。”一位村民说。种意义上说，他们是被利益绑架的一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看来，獐子岛“扇贝门事件”的迷雾要想解开，必须由执法部门的独立调查来还公众以明白。
“扇贝门事件”给我们的警示和思考是多方位的。在中外证券市场20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造假几乎如影随形。华尔街把违背市场基本契约精神的造假者形容为“动物世界里的野兽”，在那里，人性被隔绝在外，表现得兽性十足，贪婪、冒险、欺诈的逻辑贯穿他们的生命。
证券市场诈骗的代表人物是以650亿美元诈骗案而名闻于世的麦道夫。以“能让人们变得富有”而虚构自己恢弘投资事业麦道夫，在20多年的证券投资生涯中，编织了精巧的让人眩晕的庞氏骗局。
虽有极少数怀疑者质疑他奇怪的稳固收益，但无人能够复制他的秘笈，或弄清他的经营方式，华尔街有人怀疑他在诈骗，却难以揭开这个盖子，甚至连监管者也只能认栽。“在他精巧设计的障眼法中，我们只能相信他是个神，相信他掌控一切。”
他以此混迹于上流社会多年，过着极度奢华的生活。“私人飞机穿越太平洋，每个著名的海滩都有他的豪华游艇，住的是皇后级的巴洛克别墅，别墅里金色的壁灯排成一列，就象用模板印刷的壁纸一样整齐；拿破仑时代风格的桌子放在一边，阿拉伯风格的箕形纹地毯整齐对称，将脚步声完全吸收”。
然而，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新装。当2008年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时，这场吞噬资金高达650亿美元的超级金融骗局终于崩溃了。随着这场超级庞氏游戏的引信在2009年1月引爆，GAME OVER，全球众多的富豪被拖入深渊，甚至有银行家、退伍军人在绝望之余终结生命，他自己也以领刑150年而谢幕。
麦道夫成为最让美国人痛恨的人，从华尔街的皇族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恶棍。受害者从斯皮尔伯格、大屠杀的幸存者到英国的皇室、瑞士、澳大利亚、意大利和西班牙的5000个高净值客户的钱被其席卷一空，他们长期源源不断地向他公司的账上汇入资金。
而终于有一天一觉醒来，他们发现自己已身无分文，甚至无家可归——为其两位数的利润增长所诱惑，有人甚至把房产抵押的钱都交给了他，63岁的银行家德维拉莱切特都把所有的钱托付给他，最后割腕自杀——当然，他不是这场骗局中唯一的自戕者。“麦道夫的设计的证券骗局给予了人们一切，最后又收回了一切”。
中外风险市场的发展史上，无论是成熟市场的麦道夫事件，还是眼下我们遭遇的獐子岛“扇贝门事件，都警示我们，资本市场有特殊的风险放大机制和传导效仿机制，诈骗和造假一旦横行枉法，“和尚动得我也动得”，它不仅瞬间使“富有者变得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是对秩序和法律挑战，也是对市场信心和公信力毁灭性的打击。必须让作恶造假者的违规成本足够大，才能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
西方成熟市场，上市公司造假或者内幕交易一经发现，管理者如不能自证清白，交易所立即停牌，司法手段同步跟进，实际控制人的所有公司账户、股份都会被冻结，用于清算、分割或者赔偿。一个市场，如果只有恶意圈钱的贪婪而没有对法律的敬畏，只有漏网的侥幸而没有法网恢恢的善念，只有轻飘飘的谴责、象征性的罚款而没有让它对倾家荡产的法威，恶行不会自行终止。
华尔街有一句名言，保护中小投资者就是保护华尔街。它奠定了曼哈顿岛上这个伟大的金融市场永不消失的根基，无论是战争、恐慌、瘟疫、火灾、骚乱、恐怖主义还是其他任何灾难，都摧不垮它。
20世纪是华尔街成就了辉煌的世纪，“看不见的手”为市场配置资源，实现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良性循环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过去200多年间，华尔街为美国的工业化革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本血液，使美国获得了空前繁荣，使得20世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美国世纪。华尔街它已成为美国经济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今天，中国资本市场迎来了发展的新转机，但我们长期对风险市场和虚拟资本市场的驾驭能力还有待提高，资本市场的法治意识淡漠，违法犯罪成本低，从轻描淡写的谴责到不痛不痒的罚款难以起到有效的震慑作用。
一系列的造假事件都警示监管当局，要重新定义作为“市场守夜人”的角色，以严刑峻法加强对上市公司和中介机构的监管，提高其违规违法的成本，切实加强中小投资者保护机制的建立。要以强大的法律威慑力，让那些想造假者不敢造假、不能造假。
(本文作者介绍：陈志龙，财经专栏作家，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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