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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李翔／文
“正是在这个充斥着黑色幽默和忧郁的年代，里根执掌了他的政党，并且在离他的70岁生日还差17天的时候，他执掌了自由世界。”因为撰写罗斯福传记而获得普利策奖的美国传记作家埃德蒙.莫里斯说。他同时也是一本颇有争议的里根传记《荷兰人里根传》的作者。莫里斯不自觉地将里根同罗斯福——这位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相比较：人们准确
地认识到罗斯福代表着卡特时代所缺少的一切东西：乐观主义和扩张主义。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接下来登场的里根先生也很好地继承了罗斯福的乐观心和扩张性。尽管我们无法确认里根是否和小布什一样把罗斯福作为自己的榜样，但是里根的确执意建造一艘以罗斯福的名字命名的航空母舰来表示对这位最好地诠释了乐观与扩张的总统的敬意。
一
“我想我从来没有扮演过州长的角色”，当里根成为美国最大的州之一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时，他这样调侃自己。而当里根终于作出决定参加总统竞选时，这位曾经的好莱坞宠儿说：“我会演好总统这个角色。”
的确，里根的总统生涯非常成功。如果说在学术上，是哈耶克和弗里德曼代表自由主义战胜了集体主义思潮，缔造了上个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主流社会思潮，那么，在政治行动上，则是铁娘子撒切尔和里根共同捍卫了自由世界的尊严。里根对第一次来访的撒切尔说：“在世界各地，对国家的崇拜正在消失。”而撒切尔则在1982年的伦敦，把《通往奴役之路》的作者哈耶克介绍给了里根。里根对这位最著名的保守派学者说，自己读过他的书，并且受益匪浅。没有证据表明里根对这些学者们像撒切尔那样尊重有加，但里根无疑是他们在政治行动上最好的代言人。戈尔巴乔夫在他的回忆录《真相与自白》中描述自己在日内瓦同里根会面时的感受：“他岂止是最大的保守派，他简直是个恐龙。”
里根保守的国内政策主要表现在他的经济政策上。他和他的经济助手们推出了美国历史上最庞大的控制支出议案，以及最庞大的减税计划。罗斯福曾经利用自己的扩大开支计划成功地从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中拯救了美国，他的经济理论建构在凯恩斯的基础之上：高累进税、高政府开支、扩大福利支出。而里根则欣赏凯恩斯在经济学上的论敌哈耶克和弗里德曼的理论。他崇尚小政府：“我的意图就是限制联邦政府机构的规模和影响，并要求确认这一权利的范围：赋予联邦政府的权利和保留给各州或者人民的权利。”他崇尚自由竞争，是市场原教旨主义者，尽力剥夺施加给私人企业的束缚。而面对相反的意见，里根则用他那著名的麻木来对待：他从不提出反对意见，不和你争论，而你总会发现他满面笑容地在听你讲，但你从来也搞不懂他是否已经听明白。
二
除了国内政策之外，里根的对外政策同样留给后人丰盛遗产。柯西金、苏斯洛夫、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乌斯季诺夫和契尔年科，前苏联的领导人在里根任期内一个个故去，里根这样表现了他的幽默感：“如果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在我面前，叫我如何与他们握手言和？”幸好接下来的苏联领导人是年富力强的戈尔巴乔夫。
里根的导弹防御计划或者说星球大战计划曾被讥笑为小说家想象的产物，防御计划的费用和它在科学上的可行性被众多科学家所嘲笑。但它却给了前苏联三任总书记以压力。特罗费曼柯——勃列日涅夫曾经的顾问和苏联科学院的美国专家——在里根去职后的一次研讨会中说：“里根处理掉了世界上头号对手。99%的俄罗斯人认为，正是因为里根坚持了战略防御计划，才打赢了冷战。”
三
里根究竟留下了何种遗产？他的对外政策，尤其是对苏联的强硬政策使他成为参与改变世界格局的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今天我们能够离核战争的危险更远一点，不能不感激这位心地单纯、乐观的演员总统。当约翰逊离开总统职务时，有记者问他离职让他最放松的是什么，他回答道，在这个位置上的每一天，他都在担心自己会被作为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领导人而记录在历史上，离开之后，他再也不用担心了。里根则认为这是一种逃避责任的做法。典型的里根式做法是：勇敢而乐观地去面对，并且坚信自己能够战胜或者和自己眼中的“邪恶帝国”握手言和。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里根具有处理棘手问题的天分，无论是出于他的麻木还是执着——这一点从当年尼克松决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时，派遣当时身为加州州长的里根到台湾去面对蒋介石的仇视和抱怨就可以看出。
但里根的国内政策却在被人们遗忘。市场和政府的关系正在被人们重申。中国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之一吴敬琏在《经济观察报》年会上说，他相信扩大市场自由度和扩大政府职能并不矛盾。也许在1980年代的美国需要里根式的笑容和乐观，而恐怖袭击之后惊魂未定的美国也需要一个强势的人物来告诉公众前方是什么，但无论如何，政府的地位和应发挥的作用，正在被重新评估。
里根一直是一位不错的演员，无论是在好莱坞电影中仅有一句台词的配角，还是后来整部影片中的主角、战争英雄，或者是长达八年的总统角色，他都很尽职。在2004年的6月5日，里根先生的表演结束了，这一次是他真正的谢幕。像无数逝去的伟大演员一样，我们清楚地记得他的每一个精彩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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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气质和个性魅力能释放出多大的能量？爽朗的谈笑、自信的乐观以及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纯净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一个国家甚至世界？本报主笔许知远在其撰写的《里根的遗产》(2004年6月14日，第164期)一文中指出，这位极富戏剧性的总统用他那难以抗拒的天然的自信心与感染力不仅重建了正在崩溃的美国信心，而且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历史上最无可匹敌的国家和它所拥有的世界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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