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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于轼:我充满理想但不脱离实际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4日 10:15 国际航空报

  本报记者 陈晓颜

  对话语录:

  现在农村的储蓄变成了城里的投资,用于搞高速公路、机场等,他们自己搞生产却没有钱。

  大家有时对企业家不理解,这很不公平,所以要为富人说话,现在的社会财富这么多,主要是企业家的功劳,当然也有党的政策支持。

  三十年前,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如果睡一觉醒来,我不会觉得是在中国,我会以为是在美国。

  慈善应该由民间来做

  本报记者:前段时间,你办富平保姆学校时遇到了困难,甚至你学校毕业的保姆由于疏忽,导致雇主家里的孩子死亡而经历了一场官司,想没想过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困难?

  茅于轼:开始没想,后来人慢慢多了,我们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保姆这个行业是人对人的服务,出什么事都可能的。北京保姆行业里已经发生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的把客户弄死了、有的保姆工作中摔死了、还有的保姆有偷窃行为等等,所以后来我们也考虑了这个问题,说实话,一时还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们曾想过这个事是不是不能做了,但是一旦退出来,我们帮助贫困地区的妇女到北京就业的目的就达不到了,所以我们就继续坚持在做这件事。后来发生了这场官司,如果法院能公正地判决,我们也能承受,现在问题是法院的判决显然是很不公正的,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文章,现在法院既然判了,我们就得执行,这没有办法。

  本报记者:这场官司需赔付多少钱?

  茅于轼:47万。

  本报记者:从哪筹集这笔钱?

  茅于轼:各方面凑吧,单位自己有十几万元的剩余,还缺三十万,由社会捐款、股东出资凑齐。头两笔赔款已经付了。

  本报记者:你在帮助弱势群体的同时,总会遇到很多困难,你没想到过颐养天年、放弃这些事吗?

  茅于轼:政府对民办事业不放心,我们政府是个大包大揽的政府,过去是从摇篮到坟墓它都管,当然农民它不管,只管城里人,现在有了民营企业,挣钱的事它不管,很多事都是民营企业在做,所以现在这个社会就出现了多元化的状态。做慈善本该由民间去做,可是我们过去的慈善事业都是政府在做,现在政府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还要加强控制、不让老百姓办慈善。这条路不能说绝对不通,但非常之困难,我们为此跟政府打了不少交道,都没有成行。

  要是有好的环境,我们可以少花很多精力,但应该讲,很多人还是很热心的,政府里也有很多热心人,所以我们多少还能办些事,比如甘肃省政府就比较支持我们,我们的生源主要来自甘肃省。

  我没有想过放弃,不但不想放弃,还想扩大招生、做大一点。我们现在一年也就招三千人左右,一个月不到三百人。拿一个省来讲,它有几百万人的劳动力,但现在有变化,有所减少,所以现在需要挖掘其他机会,我们正在联系河北、河南帮助我们扩大招生。

  本报记者:很多人认为,你是凭着理想在做事,理想主义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

  茅于轼:我这个人充满了理想,但我不脱离实际,从现实出发。从正面讲,一个人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我有很多理想,我真正的理想是世界大同的理想,对国际关系的看法、对外交的看法、对全世界市场的看法,我都非常理想化,这种理想化好象没什么负面影响。

  本报记者:你凭着理想在做事,但现实世界并不完善,你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对此你怎么看?

  茅于轼:现实世界就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这个无所谓,我不在乎。和政府打交道也一样,有的很支持,有的就给你设置障碍,我倒觉得很自然,得道者多助,我终究还是做成了很多事,你做的对,大家还是愿意支持你的。

  在中国开办私人银行的可能性

  本报记者:2006年,尤努斯因为开办穷人银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媒体也开始报道你在山西设立的扶贫基金,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虑做这件事情的?

  茅于轼:1992年,我捐了200元给希望工程,这个钱到了山西一个小村庄,接受捐助的小朋友给我写了信,就这样开始有了交流。我了解他们那有个老师是残疾人,我就想用什么办法能帮助他们,我是经济学家,想着怎么能小钱办大事,于是想到了小额贷款,第一次给了他们500元,半年后500元还回来了,我就再加点钱,就这样慢慢做起来了。

  本报记者:你当时扶贫基金的钱从哪里来?

  茅于轼:最初的钱是我自己的,后来有了各方面的帮助,得到了林毅夫、汤敏、亚洲银行朋友的资助以及素不相识朋友的捐助,现在共有三十多万元的捐助,这都是我的朋友、部分政府官员的捐款,数目很少,捐钱做不大,只有成为产业才能做大。

  本报记者:扶贫基金对当地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茅于轼:我去过几次,可以看出当地的经济有了明显的发展,举个例子,那个镇叫团水头镇,我第一次去是1996年,当时只有一个饭馆,去年去看,有六七个饭馆,这说明就餐人多了,生活提高了。还有,我第一次到龙水头村时,全村只有一辆摩托车,现在几乎一半的家庭都有摩托车,那时候也没有手机,现在手机相当普及了,几乎家家都有手机,也有部分家庭有固定电话。他们借了钱,都是用于搞生产,其中用于农业的占了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用在做买卖、搞运输、进城打工,也有用于看病、小孩上学的。

  本报记者:我知道,你在运作这个基金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呢?

  茅于轼:主要的困难就是没有一个很好的渠道。为什么尤努斯能做成,而我们办不成呢?其实尤努斯也不是很容易办成的,他跟当地政府谈判了10年,才让他办了私人银行、专门做小额贷款。按照传统的认识,银行就是为有钱人服务的,穷人不是银行的服务对象,但他要说服传统的看法,让穷人也能享受银行的服务,这费了很大的劲。中国的情况不同,中国的政府要垄断,不让老百姓干,到现在也还没改,慢慢在改,但最关键的一步还没迈出来。

  本报记者:你认为在中国开办私人银行的可能性有吗?

  茅于轼:有。第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外国私人银行都进来了,为什么不让中国人开办私人银行?这从道理上讲不通;第二,农村金融的需要,就是小额贷款服务农村,中国的农民享受不到贷款服务,农民的存款存进去后,贷不出来,六七亿中国农民的储蓄到了国营金融系统就借不出来了,结果农民就越来越穷。一个农村需要发展,他的储蓄要变成投资,现在农村的储蓄变成了城里的投资,用于搞高速公路、机场、三峡建设等,他们自己搞生产却没有钱,搞生产是要资金的,中国农村的金融服务问题非常大,过去只有存款服务,没有贷款服务。过去给农村服务的农村信用社干得特别糟糕,它不借钱还罢了,通过私人关系借的钱不用还,亏损几千个亿。农村金融这么糟糕,中央政府很着急,一条路就是开放民营小额贷款,不过它走得很慢,一步步在走,现在关键的一步没迈出来。

  本报记者:这关键的一步是什么?

  茅于轼:就是让你个人去办,个人去办私人银行做小额贷款。现在的状态是不让你个人办,要政府办,你个人可以出钱,但不能办,由我来办,就这个意思。

  本报记者:你认为政府的担心来自什么方面?

  茅于轼:我觉得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不相信私人办,怕私人办出事,其实中国的银行是公家办的,公家办的出了那么多大事,亏损几万个亿,不是一样在办吗,为什么不能让老百姓办?老百姓不能出事,政府可以出事;二是怕私人金融业和国有金融业竞争,国营银行竞争不过私人银行,不过,我觉得这个担心有些多余,因为农村资金有限,我们国家金融业里的钱,不论是股票、还是保险、银行,大部分来源于城市,少数来自于农村,所以开放这一块,对国有金融业竞争的威胁是有限的。我估计今年能放开,这跟尤努斯有关系,人家孟加拉都干好了,中国怎么能干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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