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经济再探

　　□贺灿飞

　　总部经济的概念与内涵

　　虽然总部空间集聚的现象早已存在，并得到区域经济和城市经济政策制定者的重视，但到底什么是总部经济？有什么内涵？总部经济与区域经济和城市经济是什么关系？近年来 ，学界和媒体对总部经济相关理论进行了探讨，但是这些探讨显然还处于非常初步的阶段，缺乏系统的分析研究，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国内学者可以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提出了众多定义。媒体引用最广的定义是北京市社会科学院赵弘研究员提出的，他认为，总部经济指某区域由于特有的资源优势吸引企业将总部在该区域集群布局，将生产制造业基地布局在具有比较优势的其他地区，而使企业价值链与区域资源实现最优空间耦合以及由此对该区域经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一种经济形态。上述定义有三层含义：(1)总部经济是企业内部价值链基于区域比较优势原则在不同区域进行空间布局的表现形态；(2)总部经济是企业不断寻求利润最大化或经营成本最小化的结果；(3)总部经济在实践中意味着区域之间可以形成以企业为基础的区域合作模式。

　　江西财经大学教授史忠良和博士生沈红兵在分析赵弘的定义后，提出，总部经济是指企业和城市在使双方都能获取更高经济效益的目标驱动下形成总部在城市集聚并产生外部经济效应的经济现象。首先，这一概念包含了总部经济涉及的两个方面：企业和城市；其次是总部在城市集聚的内在驱动力来源于企业和城市二者对更高经济效益的追求；再次是总部在城市的集聚能够使企业和城市“双赢”；最后是总部在城市的集聚是一个现实中存在又可观察和研究的经济现象。

　　北京市委研究室的余钟夫则称总部经济为“首脑经济”，可作广义和狭义的理解。广义上，总部经济是指经济与非经济的、官方与非官方的，带有总部性质或总部派出性质的各种机构和组织相对集聚所产生的社会经济活动的统称，这些机构包括政治、文化、教育、科研组织，也包括生产、研发、营销和管理等各种组织。从狭义理解，总部经济是带有总部或总部派出性质的各种经济组织相对集聚所产生的社会经济活动的总称。

　　中山大学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江帆认为，总部经济就是吸引跨国公司(大公司的总部分支机构或开发中心)以及各级政府的代表机构来本地区安家落户带动的经济。

　　上述对于总部经济的定义，一些过于宽泛，一些则过于具体。总部经济不仅仅是由于跨国公司企业总部或地区总部或外埠企业总部的聚集形成的，国内的企业总部和本地的企业总部也应该是总部经济的行为主体；总部经济不应该只包括单个企业总部的金融活动组成，而是大量的各种类型的总部；总部经济也不应该泛化到包

　　括各种非经济体的总部活动，虽然它们也可以有经济活动，但它们区别于企业的利润最大化或成本最小化动机。吸引公司总部到给定区域聚集的不一定是资源优势，可能是竞争优势。一些总部经济的形成不一定有所在地的主动参与，而完全是市场选择的结果。

　　定义总部经济，需要明确其主体是企业各种类型的企业总部，其功能是决策、管理、控制和协调，重要投入是信息、高级服务和高级人才，产出则是提供给企业的服务；从产业经济来看，总部的经济活动是一种服务业经济，具有很强的产业关联性。从空间经济来看，总部经济是从事增值经济活动的各种类型的企业总部在一定空间内聚集，与相关产业强烈关联并产生外部集聚效益而形成一种经济形态。总部经济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是城市经济或者区域经济的组成部分。

　　总部产业＝第四产业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美国学者森普尔就提出了第四产业的概念。第四产业是高附加值的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业，公司总部服务是其核心组成部分，从事命令、控制与决策等活动。因此从产业经济角度来理解，公司总部的活动可以称做总部产业。从产业角度理解总部经济的特征，特点更为鲜明，与其他服务业不同，总部产业具有如下特征：

　　知识密集性：该产业的生产流程是高级管理人才和高技能劳动力通过对知识和信息的分析和处理做出各种经营决策来管理、控制、协调生产、销售以及研发等部门。知识、信息与高级管理人才是总部的最重要的投入，具有强烈的知识密集的特性。

　　产品战略性：总部产业的产品是一些直接关系其他产业发展扩张决策，总部产品的质量决定一个企业乃至一个产业的发展，总部产业的产品具有战略性。

　　高附加值性：总部产业集中了生产链中知识含量最高的区段，研究与开发，营销、资本运作、战略管理与决策等，都属于高增加值活动。

　　产业关联性：总部产业的产品本身是服务于各种生产和销售部门，前向联系很强，同时总部的运营需要购买大量专业化的服务业产品，如广告、会计、律师、信息处理、计算机服务、金融保险、物流业等，后向联系对于总部的存在也是至关重要的。

　　空间集聚性：为了追求外部经济，降低成本，增加面对面的交流机会，增强信息的流动，公司总部倾向于在重要城市和城市内的中心区位集聚。

　　总部产业的出现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产业结构升级的必然结果，随着经济发展从前工业化时期转入工业化时期，第一产业的劳动力显著减少，转入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在工业化后期，第三产业成为主导部门。随着第三产业的迅速发展，一部分专业化的服务业逐渐剥离成为第四产业，并在后工业化时期成为重要的经济形态。(作者系北大

城市规划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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