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人民币汇率改革时间悬疑

　　李爱明/文

　　无论升值还是加息，市场此前的炒作已经多时，各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些市场影响也已经提前消化。对于决策层来说，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是否进行”的问题，而是“何时进行”的问题。由此，无论是加息还是升值，时机成为最大的悬念。

　　与加息相比，升值不仅是一个经济抉择，而且还是一个政治抉择。在高预期之下，尽管留给决策层的空间并不多，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他们的确兑现了“出其不意”的诺言。

　　如果把此次人民币升值与去年10月28日的加息做一个比较，就会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问题。

　　从时点看，央行宣布升值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加息是在晚上六点左右，都是在下班之后；从日期看，宣布升值是2005年7月21日，这一天是星期四，宣布加息是2004年10月28日，这一天也是星期四；从背景看，宣布升值的前一天，国家统计局刚刚宣布上半年的宏观经济数据，各方尚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些数据，宣布加息的前一周，国家统计局刚刚宣布当年第三季度GDP增速为9．1%，9月份CPI增幅为5．2%；从数字上看，都呈现放缓趋势，似乎减小了加息预期；从幅度看，升值是2%，加息是0.25%，都是小幅度，其象征意义均大于实质意义。

　　细细回味，这样的安排大有讲究。

　　无论升值还是加息，市场此前的炒作已经多时，各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些市场影响也已经提前消化。对于决策层来说，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是否进行”的问题，而是“何时进行”的问题。由此，无论是加息还是升值，时机成为最大的悬念。

　　从加息来看，从2003年底就开始有人提出此类主张，其后在物价节节高攀的情况下，呼声越来越高。在2004年4月CPI增幅达到4．4%之后，讨论更是白热化，甚至有报道称央行已经拿出加息方案并上报中央，只是很快被央行否认。

　　2004年6月，CPI涨幅第一次达到5%，7月、8月更是连续飙至5．3%的底线。此时，国家统计局每宣布一次月度数据，加息的话题就会炒作一番，中央面临的压力又加大一层。

　　但决策层仍然步步为营。2004年9月初，周小川表示，央行是否加息还要看8月份的数据。9月19日，国家统计局公布8月CPI增幅之后，出席世界工商协会峰会的周小川对笔者表示：“目前物价运行还算平稳。”10月1日，周小川在华盛顿明确表示，目前尚无加息计划。有关“十一”期间将加息的传闻没有兑现。一些意见认为，周小川已经给出明确信号，年底以前央行不会加息了。

　　2004年10月22日，国家统计局宣布，前三季度GDP增长9．5%，比上半年略有放缓。9月CPI增长5．2%，比7月、8月的增幅稍有下降。这似乎为延迟加息的论调提供了注脚。

　　但是，人们错了。一周之后，央行宣布加息。此时，才让人想起一位央行官员的话：央行即使要加息也会选择市场不太注意的时候。

　　除了时机以外，实际上，此时加息是有充分理由的：2004年第三季度9．1%的经济增速明显高于剔除SARS影响后的二季度8%的实际增速，显示经济出现了较大的反弹，而且三季度投资比二季度有所提高，推动物价的新因素抬头。只是加息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从而给市场造成了意外的感觉。

　　这一次人民币升值时机的选择同样如此。

　　从中央层面看，最清晰的升值信号来自今年3月温家宝总理在两会记者招待会上关于汇率改革会选择“出其不意”时机的表示，由此引来了多方的猜测。实际上，此言一出，“出其不意”的难度客观上就已经变大了。

　　其后，市场对央行在“五一”宣布升值的预期一度极高，热钱也大量流入押注人民币升值。但中央并没有在“五一”宣布升值，尽管有一些意见认为因此错过了最好时机，但在决策层看来，显然认为时机尚不成熟。

　　在国际压力不断上升的情况下，6月26日，温家宝总理在天津出席亚欧财长会议时第一次清晰地表示，人民币汇率改革将坚持“主动性、可控性和渐进性”的原则。这实际上为汇率改革定了调，表明了中国汇率机制改革的基本思路。

　　尽管对人民币升值预期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但当央行在7月21日正式宣布调整汇率机制并升值2%之时，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各方还是感到了惊讶。从国际上看，美国政府曾表示人民币会在8月份升值，这也使得许多人相信，就算升值，也得等一等。而从国内看，虽然各方在之前做出了各种预测，但是，还是感到了意外。

　　与加息相比，升值不仅是一个经济抉择，而且还是一个政治抉择。在高预期之下，尽管留给决策层的空间并不多，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他们的确兑现了“出其不意”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