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束
林白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揭示了一个女作家的隐秘内心,伴随着自恋、孤僻、寂寞,是一个女人身体与思想的互相折磨,也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的战争”,或者“自慰”,颇有点顾影自怜的意味。
说到底,那些自慰者也都是有些资本的。比如这个女人通常会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有一些才气,但随着时光荏苒,年华逝去时,却无人为之喝彩,只能自怨自艾。上世纪80年代的文人还比较内敛,因而80年代的女人通常也就从生理上反应反应,激不起太大的波澜。
“博客”时代可不一样,人人都有“博起”的权利,于是那些自以为有着漂亮羽毛的人都在急不可耐地开屏,即或是刚进入文坛不久的小孔雀,也想呼啦啦把羽毛展示得漂亮一点。
有人说韩寒与白烨是作家与文学评论家之间的争论。其实明白韩寒发迹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是批评与被批评的关系,而是捧与被捧的关系。所以就根本看不出这是独立的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不过是一个人想否定自己的过去,而另一个人又觉得自己是多么的道德正确,最后成为个人之间的恩怨,其实它与文学毫无干系。
最近陈丹青又与朱伟闹腾了起来,陈丹青说他是“一个人的战争”,我突然感觉这个非文学圈的人反有几分悲壮,他的《退步集》让人看到一些耳目一新的东西,哪知他做人也这么干脆,虽然被人拧出了很多“问题”,但仍不失为坦率。
试问谁不爱惜自己的羽毛,陈丹青就把自己称为“老混子”,意为搅局的人。他先是向教育体制开炮,后又替胡戈开脱,这种提携后辈的热心,让我们多久没有看到艺术界的这种美好传统了。
不久他又抬出自己的恩师木心,似乎让人抓住了小辫子,一些支持他的“青丝”纷纷倒戈,而陈丹青还是要为自己的老师说话,并不惜与朱伟开战。
起因是朱伟《木心的尴尬》一文认为木心的出场不合适宜,这个过时的老人怎么能代表今天的消费文化呢?然后又在自己主编的刊物上毙掉了自己下属采访陈丹青的稿子,并未说明不登之理由,这在陈丹青看来不仅狭隘还有玩弄小权之嫌。
喜欢看热闹的人再次把这件事当做文坛的大事,并武断地归于“文学评论”,认为陈丹青对恩师的推崇言过其实,而事实上两人完全在各自的经验范围上说事,却也能看出个人的小肚鸡肠。
陈丹青非常明白他对先生的评价将遭至怎样的争议,可他还是要为老师去做这件事,我们先不说木心的作品在文学上有多大的价值,单是这种艺术坚持和优雅的生活方式就可以为我们的现当代文学提供另一种思考,而朱伟却强调今天的文化消费怎样,这种功利性的否定无不代表一种话语权的优越感,这也是现在诸多文化事件争论中的不同的价值取向,他们代表了不同的生活立场,其实与艺术本身没有关系。
既然不是就艺术谈论艺术,就无从去评价谁是谁非,但从个人的出发点却可以品出一个人的做人立场。陈丹青“一个人的战争”固然比“一个人的自慰”更有那么一点吵架的架势,但这不是为个人贴金,所以看者更能体味他的用心。
因为当一个人没有太多的羽毛后,就不会惺惺作态,也就不怕被别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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