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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戏玩得有点累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3日 00:29 经济观察报
黄集伟 书还没出,就开始闹腾。不是别人闹,是作者自己闹。这个“闹”字,换成港台语文,叫“自我爆料”。 君特·格拉斯在他的回忆录《剥洋葱》出版前对媒体说,少年时代,确切说,17岁,他曾效忠纳粹党卫队。 批评、声讨、争执、辩解铺天盖地而来。其中“下手”最狠的,是评家迈克尔·霍夫曼(MichaelHofmann)撰写的一篇题为《现在我记得,现在我忘了》的书评。其中致命者有两处:一是直陈格拉斯在自己曾效力党卫队一事上,患了 “选择性失忆症”,一是霍夫曼说:“格拉斯的所谓忏悔令人失望,这不是在‘剥洋葱’,而是‘刷油漆’”。 很多年前,某高人在分析王朔的炒作秘籍时,曾大胆以“相声”作比。歌词大意说:他别的不干,只把自己焊在了“逗哏”的位置上,齐了。 这样,当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卷来,要捧要骂要呵要斥,悉听尊便。反正甭管你说什么,都成了“捧哏”。 “我们不应对格拉斯忏悔的道德勇气表示怀疑,但这一忏悔时机的选择却值得关注。” “格拉斯的自传将于下月上市,此时正是促销的最佳时机。”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他在7年前就承认了自己的党卫队生涯,那么,他还会是199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吗?” “《铁皮鼓》仍然是伟大的小说……即使其作者曾经是个17岁的党卫队员。但是,如果他继续对我们大谈历史责任,呼吁反战,并时刻不忘谴责全球化的罪恶时,我们还会像过去那样,屏息而仰视他吗?” 上面数段假设、诘问、沮丧、不安,均为国内率先关注此事的著名记者康慨先生所写。 那种种假设,最终一一变为《剥洋葱》尚未出版即引发广泛关注所达成的传播效果,景深悠远,极富戏剧性。 幻觉里,君特·格拉斯穿了件长袍马褂,站在聚光灯下那个叫做逗哏的位置上,面带微笑。如你所知,及至这个春天,当我翻开《剥洋葱》简体中文版(译林出版社)时,心绪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读完全书,我的判断是,就算确有商业考量乃至商业谋划,君特·格拉斯毕竟以一部近30万字的回忆录表达了自己的道德勇气。至少他没把一个17岁的党卫军的心路历程带进棺材。至少他没自赋神性,用已接近完工的道德造型为自己的历史背影描上金光闪闪的一笔。 “自传作者应当把一切都说出来,特别是那些不能说给别人的东西,即性欲。出于真实的考虑把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这需要作者战胜他的羞耻感。” “坦白的难点在于迟疑,这种迟疑应当被表现出来。” “吞吞吐吐的开场白一方面是在吊起读者的胃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叙事开脱,以免有暴露癖之嫌。” 上面数段文字出自法国学者菲力普·勒热讷撰写的《自传契约》(三联书店)一书。这本书被称为西方自传研究的奠基之作。 我惊异地发现,《剥洋葱》至少前两章,其最重要的修辞特色果然就是“吞吞吐吐”。 或许,在格拉斯看来,“党卫军”这三个字确比私人床第之欢完全公开更羞耻? 这样,全书吞吞吐吐吐吐吞吞的文字,其实可以被拍成一部磕磕巴巴、少于24格的动画片。而该片导演,即传主自己。 在这部吞吞吐吐的动画片里,少年君特·格拉斯与老年君特·格拉斯在玩捉迷藏。站在这个捉迷藏游戏的外圈儿,我不断为他加油、加油、加油,想为他最终的坦白助力,可终于无功而返。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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