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孙宏斌握手言欢

    作者：谭洪安 来源：中国经营报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在利益至上的商业世界中尤其如此。9月12日那个炎热的下午，经历了一年半冷战之后的万科集团董事长王石与顺驰控股公司、融创集团董事长孙宏斌，在深圳万科的新样板项目里握手言欢。这次会面，也许正是对此观点的最好诠释。

　　一年半以来，有关领跑者万科与挑战者顺驰之间的种种恩怨，乃至两位企业精神领袖从火爆的正面交锋到长时间的“冷战”，一度被地产圈和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而就在最近市场和政策环境的风云变幻让大家无暇它顾之际，这对“冤家”却突然相逢一笑泯恩仇！

　　解铃还须系铃人

　　对于这次本来应该十分引人瞩目的“王孙会”，双方似乎都刻意低调，希望避开同行和媒体的目光。以至于9月13日下午本报记者在孙宏斌预订下榻的广州天河北某酒店，见到刚从深圳匆匆赶来的孙，并询问前一天的情况时，他显得颇为意外。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难得有空到南边来，既然来了顺便看看项目吧”，孙沉吟片刻后便轻描淡写地说，“万科的产品开发水平很高，我们当然要好好学习了”。

　　据记者了解，孙此次南下主要为巡视顺驰置业的二手代理业务而来。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次会面是孙宏斌首先采取了主动姿态，而王石也出乎意料地作出积极回应。看似难度甚高的“王孙会”，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安排妥当。

　　尽管孙声称此行只是顺道参观学习，否认此次与王石会面有任何特殊意味。但一位了解其平日行事作风的行家认为，孙一向很少主动提出去看别人开发的项目，考虑到他与王石及各自麾下企业之间曾有的“过节”，因此“不能排除借此机会示好，修补双方关系的目的”。

　　江湖恩怨与模式之争

　　王石与孙宏斌之间矛盾和争论的首次公开是在2004年3月，地点是广州。

　　当时，王石在万科2003年度业绩推介会上回应媒体提问时忽然发难，抨击此前孙宏斌接受某杂志专访时透露的“王石与我长谈后表示将重新考虑万科发展战略”的说法与事实不符，并声称“今日的顺驰让我想起十年前的万科”。

　　当时，包括本报记者在内的现场众多媒体及业界人士，已从王石颇为激烈的言辞中嗅到了硝烟的味道。果然，随着“黑马”顺驰全国急速扩张，越来越多的

开发商在不同城市计划拿地时都遭到其无情狙击，万科自己也在长三角地区数次与顺驰的短兵相接中处于下风。

　　2004年8月，王石与孙宏斌在博鳌地产论坛上同台亮相。王石再度发难，当面质疑顺驰公布业绩的可信性。王、孙二人恩怨及万科、顺驰之争，由此达至最高潮。

　　此后二人有意无意地避免同时在公开场合照面，在万科拥有极大影响力的中城联盟历次会议上，也逐渐难觅老资格成员顺驰的身影。

　　“王石是个好人。”孙宏斌曾对心腹部下及相熟的行家如是说。登过珠峰、去过南极的王石，在外界眼中确实不是一个太在意私人恩怨的人。

　　“所谓恩怨在商圈里是不存在的。成熟的商人不会感情用事以至于影响公司的业务，如果非要强调王石与孙宏斌之间的争论是意气或名分之争，未免太小看他们二位了。”在国内地产圈讲话一向有些分量的深圳世联地产董事长陈劲松称。

　　在他看来，王、孙之争的根本是

房地产企业发展模式之争——孙宏斌相信目前房地产市场存在很多好机会，能及时把握这些机会就可以获得成功；而王石恰恰对企业的机会主义心态不认可。这实际上也准确地反映了顺驰与万科这两家明星房企战略上的巨大差异。

　　也有人认为，万科经过20年发展积累，大至稳健的中长期企业战略，小至产品的精细化程度，都比国内大多数房企更为成熟；而顺驰仍处于粗放型快速成长阶段，严格来说两者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所以王石一直不太愿意把万科跟顺驰相提并论，自然情有可原。

　　万科、顺驰的新课题

　　不少人可能对“王孙会”上两人的具体谈话内容更感兴趣，可惜孙宏斌对此绝口不提。但不管他们有没有继续深入交流甚至争论，双方发展思路上的分歧，肯定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更多人相信，突如其来的地产新政，应该就是万科、顺驰发展模式高下之争的试金石。舆论普遍认为，与万科的处变不惊相比，顺驰“疯狂”扩张模式带来的资金链紧张以及产品素质参差不齐等现实问题，会让自信满满的孙宏斌有所反省。

　　不过，过去两三年来顺驰在一片质疑声中快速圈下的大量项目储备，似乎又给孙宏斌吃了一颗“定心丸”。由于各地土地供应持续收紧，地价不断上涨，手里有地的顺驰一方面坐收土地溢价收益，另一方面即使缺乏足够资金全部独自开发，仍可以寻找合作伙伴逐步消化。难怪有业界人士惊呼“调控政策把不被看好的顺驰给救了”。

　　与此同时，融资能力不断增强因而胃口更大的万科，则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机会：尝到大量吃进浙江南都股份的甜头后，继续进行大规模的同业收购兼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有一天听说王石和孙宏斌正为万科与顺驰的合作商谈，大家恐怕也不必过于惊讶。

　　记者观察　资本不提供“免费午餐”

　　“我们在华南的二手代理业务目前做得不是很理想，这次来希望能够跟本地同行沟通交流，多取取经。”孙宏斌的开场白诚恳而又坦率。

　　上个月底，将更名为顺驰(中国)不动产网络集团的顺驰置业与国际基金软银亚洲、美国著名投资集团凯雷签订协议，出让公司22.5%股份，获得后者合计4500万美元的战略投资。因此，在孙宏斌看来，顺驰置业现在不缺钱花，问题是怎么才能更快速、更有效地拓展业务。

　　按他透露的计划，顺驰置业未来三年内将在国内超过40个城市开门店4000家，届时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地产代理全国第一品牌。目前他们进入了20多个城市，拥有门店900余家。

　　然而孙自己也承认，顺驰置业各地门店的表现出入很大。在竞争不太激烈的二三线城市，往往能以规模和实力取胜，而一线城市里除大本营天津及北京外，沪、穗、深总体上差强人意。以华南区为例，广州分公司成立两年，由于业绩欠佳，已经换到第四任总经理，深圳分公司10天前也刚刚迎来新的负责人。

　　十年前借地产代理业务起家、但已很久没有直接过问置业公司业务的孙宏斌，此次不得不亲自到国内多个城市巡视督促，还虚心求教各地行家，可以想象后面受到两家战略投资商的压力有多大。一般认为，为了按期如数获得那4500万美元，孙必须在短时间让顺驰置业那个充满诱惑力的发展计划，在可操作性和盈利能力方面让软银和凯雷的基金经理们信服。

　　9月13日，孙宏斌跟广州公司下属的会议照例开到深夜，睡上几个小时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飞赴上海继续置业之旅了。也许老孙的奔波和忧虑，会给更多憧憬引进海外资金的国内开发商和地产服务机构提一个醒：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