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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问:中国的神医为什么总是开错药方?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19日 13:29 南风窗

  为什么一些专家学者为三农问题开出的药方,总是道理上行得通,事实上则寸步难行?为什么有些“研究成果”尚未论证,就被地方官员从容笑纳?为什么拿财政工资的他们,似乎老是摘不了“御用”的帽子?

  如果一个官员对农民没有深入骨髓的感情,很难想象他能正确地理解农民和三农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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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苦孩子出身的王怀忠最后落得个被注射死刑的下场?这个分管农业的前安徽省副省长如果真的体味农民的苦难,他会把苦难的农民和农民的苦难包装成金灿灿的政绩农业,去上级长官那里邀功请赏吗?

  如果一个官员的眼睛始终向上,他就不可能为底层社会制定出因地制宜的政策。同样的道理,一个学者如果没有品味低层社会苦难的现实情怀,他就很难在学术研究时,保持独立的学术态度,作出符合实际需要的政策建议。

  如果我们仔细梳理一下三农研究的历史流变,就会发现,三农问题的研究大规模进入到社会经济学领域,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此前10年,中国三农问题已显出种种危险的征兆,但社会经济学家没有任何研究成果,向人们证明他们把眼光投注到三农问题上。1990年代对中国农民问题的在意,全凭着官方智囊机构的一些良心。

  1991年,当下的农业部副部长范小建还是一个官居中层的司长。敏感于1989年后农民收入连续3年负增长的严酷现实,范在将近半年的时间内,骑单车微服私访20多个县。当自行车由新车变成旧车,他的中国农民调查,渐趋沉重起来。末了,范把他的基本结论呈送给时任农业部部长的刘中一:农民收入下降导致相对负担过重,执政党和农民的政治关系由此受到影响。

  据称,刘拿着范的报告盘桓良久,最后决定力排众议,以个人的名义据实上报。

  与此同时,一些接近中央决策层的“前官员”,也以各种途径陈述他们对三农问题的担忧。

  1993年,又一个与农村打交道的司长写出了又一个惊人的调查报告。据悉,国家发改委农村司司长杜鹰,经由对农业大省安徽长时间的调查,小范围内公布了“一个农业大省面临的困境”。

  同年,声名尚不为人知的温铁军,在当时影响力甚大的《经济日报》上,发表研究文章,开宗明义地指出,真的要解决三农问题,“功夫在农外”。

  遗憾的是,“官方智囊”们就农民问题发出的声音,相对于中国宏观经济一路高歌的“热环境”,显得那么的虚弱单薄。我们的社会经济学家,那时候也压根没有注意到社会低层的农民。

  中国社会经济学家加入到农村政策研究的大合唱,大约是1990年代中叶民工潮兴起时的事。清华大学秦晖等学院派教授的参与,改变了官方智囊在这个领域内的垄断地位。

  他们令人尊敬的立场和成果,渐渐启发了知识界。至于社会的广泛关注,要等到2000年后几本书的出版:

  “三农问题的世纪反思”,是温铁军《中国农村基本经济制度研究》一书的副题,2000年,温将自己对三农问题的研究和主张,由当下一直追溯到世纪之初。

  “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是湖北监利县棋盘乡原党委书记《我向总理说实话》一书的主题,2001年出版的该书,也是他上书国务院总理的3个主题句。

  ……

  由此,中国社会兴起关注农民问题的一股潮流,而不再像先前仅局限于政界和理论界。

  综观三农问题由地下而地上的唤醒国人的过程,我们遗憾地发现,中国的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并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

  其实,问中国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为什么会开错药方,并不准确。事实上,他们当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开过药方,即便是亡农论,或者消灭农民论,也都是不加调查没有发言权的轻率言论。动辄把问题归因于制度不合理,或者套用书上看来的欧美的经验,用以指点中国三农问题的“江山”。

  2001年5月,中国顶级经济学家厉以宁,在北京大学创业投资国际研讨会上,发表了一次引发民间反弹的演讲。媒体以《我们有世界最大的金矿》为题,刊发了这位北京大学知名教授的言论,李昌平以这篇讲演录为对象,批评厉以宁不了解中国农村的真实世界,认为厉应该“到农村接受再教育”。

  由于对中国产权制度改革功莫大焉,厉以宁被业界推崇为“厉股份”。在北京大学的这次演讲,厉提出中国农村有9亿农民,这个巨大的市场是世界最大的金矿,若要开发,需有5法,其中一条“用公司加农户”,用股份制的办法,让农民富裕起来。

  厉认为,公司加农户分为三阶段:第一阶段是订单农业;第二阶段是租地经营;第三阶段是“股田制”。因为中国的农民和企业缺乏诚信,所以订单农业没有把农民搞富;租地经营因为租金是固定的,农民收入不能逐步增加,所以也不能把农民搞富;股田制则不同,农民入股后,每月都可以按股份分红,那个钱就不比每月拿的租金少,同时股票还在增值,几年后,如果股权转让的话,又是大笔的可观收入。

  李昌平用自己的话,概括了“厉的观点”:从租地经营到“股田制”是一个飞跃的发展,中国农业走这样一条路,就可以发展起来,农民收入就可以提高了,农村市场启动了,整个中国的市场就启动了。

  李有些尖酸地说:厉果然3句话不离本行,为中国农业发展、农民富裕开了一个“股田制”的好方子。

  驳斥厉所谓的3个阶段后,李昌平指出,即使厉的“股田制”能有神奇产生巨大的“泡沫”,农民也未必能得到好处。最后,他给厉的言论扣了顶情绪化的“帽子”:“歪理邪说”。

  李昌平对厉以宁的批评一俟见诸报章,舆论大哗。有报道说,厉指责李昌平曲解了他的原意,对他的批评多有不实。

  显然,没有多少人静下心来,聆听厉先生的辩解。人们由此引发开来,联想到李所谓的“中国的经济学界太令人失望了”。“很多大经济学家都思想短路了,口吃了。”这样笼统的批评,似乎唤醒了公众的某种共识。李发出了内心的呼喊:呼吁中国的经济学精英,走出自己的圈子,走进生活,认识自己的祖国,开出符合国情的方子。

  温铁军在理解温家宝总理的治理思想时说,温家宝总理强调的农村生产力,应该是特指2.3亿小农户,其中40%是纯农户,37%是以农业为主的兼业农户,也就是说,我国77%的农户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的,这就是无法与照搬的上层建筑相适应的现实生产力。温铁军指出,这就是我们考虑一切事情的基础和前提。

  坦率地说,指望中国的经济学家、社会学家就中国的三农问题,给出一个个立竿见影的良方,不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我们不能希望学者取代官员去具体行政,但吁请知识阶层走进现实世界的要求,是不过分的。以学者专家自居的人们必须自律,必须尊重科学精神,不能眼光始终向上,官员们需要什么理论,就从纸上给他们画一个“饼”。

  “沉”到乡村社会的底层,从调研出发,实事求是地研究破解三农的政策,是吃“三农饭”的学者们的本分。-

  (本文作者关于南平的专著《南平寓言:中国农民问题是个“球”》即将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南平折射的中国“乡情”拷问三农药方--上篇

  南平折射的中国“乡情”拷问三农药方--下篇

  第二问:县域经济非农化?

  第三问:“盆景农业”能救中国三农于未来?

  第四问:民主制度能解决三农问题吗?

  第五问:土地私有化就可以拯救农民?

  农民问题是个球 政府和农民各干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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