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专栏作者 波波夫 [微博]
这些年,好些朋友就这样离开。然后,你只能在夜里一两点,嘲笑他当年在内蒙古骑车迎风上坡时的狼狈。或者,你穿着大裤衩汗流浃背,她在袋鼠国视频时一身棉袄,问哪能淘宝一瓶北冰洋。一屏之隔,已是两种人生。
大雪的男朋友,不是在生活了29年的中国找到的。留学加拿大的第二年,在多伦多的街头,她撞上了个法国男人,然后就看对眼了。大雪低调,直到去年春天回国,酒过三巡之后,接了个越洋电话,一屋人才知道她的个人问题解决了。
若将这故事梗概添油加醋拍成电影,可能比北京爱上西雅图还要励志浪漫。但由于主人公是大雪,而不是文佳佳,所以注定了这将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小三洗白记”的故事。它也许更贴近屌丝时差党的真实生活。
大雪是南方人,当年不是市里第一就是第二考到了北大。毕业后进了某部委下属事业单位。房子、车子,都是自己一个人挣来的。就这样一直上进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她说想出国。于80年后一代的知识青年,这大概是上进的最高表现形式了。
她说的很平静。我听着有点凉飕飕。这些年,好些朋友就这样离开。然后,你只能在夜里一两点,嘲笑他当年在内蒙古骑车迎风上坡时的狼狈。或者,你穿着大裤衩汗流浃背,她在袋鼠国视频时一身棉袄,问哪能淘宝一瓶北冰洋。一屏之隔,已是两种人生。
在与祖国共荣辱的最后那段日子里,大雪的心已经飞了。出国决心是不容置疑的。家里的沙发茶几,卫生间的马桶盖上,厨房的煤气灶旁,都是英文资料。还在网上找了几个洋人练口语。那阵子,大雪的生物钟已然进入了备考模式,高考时的疯劲又回来了。
我第一次在大雪家看到她高中时拍的照片时候,几乎认不出来。在她和一只松狮的合影里,松狮显得比她还要娇小可爱。后来才知道,大学毕业不久后的一次旅行,遇上了他,然后她减肥到了现在的样子。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喝酒、汽车、徒步,最初认识的大雪时,她的全部生活就是这些。从没有听她说起感情。
没有人曾认真问过大雪决定出国的真正想法,因为谁都自以为不应该揭开那块伤疤。也许出国和那个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逻辑关系。大雪曾经说过她不喜欢沉闷稳定的准公务员的工作。但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托底,她去印度、去尼泊尔旅游,去新疆徒步,二十天去骑川藏线,恐怕都要成泡影。
雅思成绩出来,大雪考了七分,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学校攻读课程硕士。出国前,她买了置办了春夏秋冬一整套的行头,那些衣服看起来十年都穿不完。她是在一个寒冷的十二月去的加拿大。在加拿大,大雪依然上进,上学时还是在华人餐馆刷盘子打黑工,毕业后已经升级到在市中心的咖啡馆端盘子。一开始,时不时还更新下博客,不过全部都是英文写的,再后来,消息就很少。
硕士毕业那年,大雪回国,卖掉了房子。那天,她坐在我家斗室里,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照在人身上,她展开双手,比划着她如今在蒙特利尔住的阁楼的面积,大概就两张床大小。如今,她又想当初那样疯狂地学法语,为的是从魁北克政府那里拿到那张枫叶卡。
大雪在加拿大生活的细节我知之甚少,两年来,她换了三个城市,搬了七次家。最近一次回国,她总算了了一个心愿,把那只从三个月开始养的黄色拉布拉多一起带回了加拿大。大雪说,到宠物学校时,离犬舍还有十几米,它就认出了主人,后退站立扑打着笼子。
现在,大雪和她的大狗生活在蒙特利尔。而关于她的法国男友,只知道好像是一个移民顾问。
(本文作者介绍:纸媒遗少,杂志走卒,资深键盘敲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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