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日本站站长 蔡成平[微博]
为承担经营责任，索尼约40名董事将全额返还年度奖金，这还是索尼创业以来首次。除索尼外，夏普和松下也都在采取类似举措。但这样做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或许有助于安抚投资者和员工，但无法改善公司财务，更无法从根本上脱困。日元贬值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内部体制如何改革才是真正的考验和关键。
索尼总裁平井一夫向索尼董事会提交提案，要求公司约40名高管全部全额返还奖金。“索尼总裁平井一夫要求公司高管返还巨额奖金”，这一消息经《日本经济新闻》报道后，迅速被传得尽人皆知。报道称，平井一夫已经向索尼董事会提交了提案，要求公司约40名高管全部全额返还奖金，并已经得到了董事会支持。如此大规模的实施高管返还奖金是索尼自1946年创业以来首次。
很显然，平井一夫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承担经营责任，因为此前公开宣布要在2013年3月期实现电子产品业务扭亏为盈的承诺并未实现。在预计将于5月9日公布的年度财报中，索尼的电子产品业务将再现赤字，尤其是其中的核心业务——电视机业务将迎来连续10年亏损。
索尼要求公司高管返还奖金并不是第一次，但去年仅限于公司总裁平井一夫等7名最高层董事，这一次除了最高层董事外，还包括公司业务执行董事、以及与电子产品相关的分公司董事，总人数达到约40人，返还奖金额约占各位董事年薪的30%-50%，如此大规模的高管返还奖金是索尼自1946年创业以来首次。索尼高管享受高薪在日本社会是公开的秘密，并一直遭舆论诟病，外界揣测，此轮返还奖金将为索尼节省开支近10亿日元。
针对这一举措，日本社会舆论评价不一。有意见称赞索尼高管具有非凡的担当精神，用中国习惯的话说就是“高风亮节”，但很多人则认为，“即使不拿奖金，他们的薪水也已经够高了。无法带公司走出困境，还要领奖金，岂有此理？”朝日新闻社旗下的《AERA》杂志编辑福田就认为，“他们赚了已经足够多了，经营如此不振，承担责任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在日本电子业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高管层返还奖金的做法在业界并不罕见。除了索尼外，即将要从银行再次融资贷款的夏普也决定从上年度开始要求公司全部董事全额返还或放弃奖金，松下也决定从今年7月份起将董事长和总裁的薪水减半，其余的董事报酬削减20%。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公司管理层减薪或放弃奖金，往往是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公司管理层从自己身上拔毛、对着自己开刀，无疑能很好地安抚投资者和员工，对增强企业向心力大为有利。但从数额上来说，这对改善公司财务状况只是杯水车薪，作用有限到可以忽略不计。
更重要的是，高管返还奖金，根本无助于日本电子产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自从安倍上台之后，其强势新政让日元大幅下跌，这为日本电子产业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有民调显示，高达90%的电子企业承认“状况在好转”。在这样的“外部好转”之下，索尼有望迎来时隔5年的首次盈利，索尼上周估计截至3月31日的财年已实现净利润400亿日元，是此前预期的两倍。
但是，这来之不易的“黑字”是源自索尼的金融业务和保险业务，这些业务之所以能盈利并非自身实现了多大的改革，而只是受益于日元贬值。实际上，今天的索尼还能否称为是“电子企业”还有待商榷，因为今天的索尼一半以上的利润来自金融领域，而非其专长的电子通信领域。
笔者在与日企接触过程中，强烈地感受到的一点是，陷入低迷的日企几乎毫无例外地存在一个问题，即曾经让他们无比辉煌的发展模式如今已变得不再奏效，但尽管如此，这些企业仍摆脱不掉体制惯性，在对体制的根本性改革调整方面，显然是步伐迟缓的。
日企的产品长期以来都以质量和性能致胜，他们形成的经验就是“货好不愁卖”。但不经意间，市场的参与者与规则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全球市场正从发达国家移向新兴国家，雷曼危机之后，全球市场的转型更是处于加速中。固守过往成功经验的日企，正逐渐被顺应新时代潮流的新兴市场国家的企业穷追猛赶。拿传统的电视机领域而言，索尼等日本电子业巨头虽然仍坚守这一业务，但显然优势早已大打折扣。
可以说，在日元贬值的形势下，日本电子产业能否顺应时势，打破已经严重拖累自身发展的体制瓶颈，才是其面临的真正考验，这也是其最终能否脱困的关键，但在这些方面日企的改革力度显然仍极为不够。
(本文作者介绍：新浪财经日本站站长，毕业于早稻田大学，著有《柳井正与优衣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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