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印度特约观察员 吴顺煌[微博]
在以腐败闻名于世的印度，政客的财产逆势而涨。最有钱的是贱民出身的前首席部长玛雅娃蒂，身家达1.3亿人民币。从一个普通教师成长为印度最大邦的首席部长，她被称为“民主的奇迹”。当其资产受质疑时，她反驳说那是来自支持者的礼物和捐献。
玛雅娃蒂被认为是印度的民主奇迹，她拥有有价值近千万的金饰和钻石、近百万的银饰、150万的壁画和100万现金。(图片来源：路透社)印度政客身家多为千万级
受到印度NGO组织民主改革协会(ADR)的推动，印度政府从2003年开始规定，政客选举前要公开财产。财产公布近十年后，印度媒体惊异地发现，政客财产的增长神速，动辄上千万上亿！
2009年公开的数据显示，在534位下议院议员里，近60%公开的资产超过千万卢比(每千万卢比约115万人民币，以下无说明均表示卢比)，其中有157位于09年再次当选的议员，其资产从5年前的2千万级上升到6千万级，上涨3倍，比印度GDP增速快得多。而在金融危机后，印度有59位部长资产超过千万级，其平均资产从09年的7千万级上涨到11年的1亿级，2年里上升3千万。
上议院更牛，ADR今年的报告指出，在公布数据的230位议员里，平均资产为2亿卢比，63%的议员超过千万级。最有钱的议员是拥有一家制药公司的“国王马亨德拉”，他的资产接近70亿卢比。他已经七次当选上议院议员，被称为“国王”。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有钱的商人，有人说他总是当选的秘诀正是因为“有钱”。
“国王马亨德拉”的风光在今年被一位新进上议院的贱民给盖过了。(贱民是印度种姓制度中地位最低的一个等级。高级种姓的人认为贱民在精神上和人身上是有罪孽的，不可接触，担心被污染。)她是印度最大的邦——北方邦的前首席部长玛雅娃蒂，公开报出来的身家超过11亿卢比(约1.3亿人民币)。除了上议院的商人，她算是印度政客中最富有的，她同时也是印度前20位的纳税大户。
在玛雅娃蒂的资产清单中，包括不动产近10亿和动产1.5亿，她有价值近千万的金饰和钻石、近百万的银饰、150万的壁画和100万现金。在五年的时间里，她的财产增长了5倍。维基解密曾爆料称，她曾派专机到孟买挑选鞋子。而在踏入政坛前，玛雅娃蒂还只不过是个学校教师，其父亲是个普通职员，家庭出生于印度的最低阶层，被称为“不可接触者”。
穷苦人的姐姐 民主的奇迹
印度前总理拉奥把玛雅娃蒂称为“民主的奇迹”，她改变了印度的政治格局，近2亿的印度贱民找到了政治偶像，成千上万的穷苦人家称她为“姐姐”，也使她四次当选印度最大邦(北方邦)的首席部长。
对于玛雅娃蒂和其政党来讲，每年最大的事件是她的生日派对。这一天，她会接受支持者的捐赠。面对不成比例资产的指责，她的政党宣称，玛雅娃蒂的收入是合法的，其来自党内工作者和支持者的礼物和小额捐款。她的前任党主席也为其政党纳钱辩护，称为了和其他有钱的大党抗争，广纳钱财是必须的。
不过，玛雅娃蒂的生日派对不仅收钱，同时也发钱。，在2010年生日当天，她宣布了一项730亿卢比的福利计划，每月向指定的穷苦人家发放300卢比补助，她的支持者称她的生日称为“人民福利日”。
在她任职首席部长期间，她发起了很多“造偶像工程”，在各公共场合建造佛陀、安培卡等代表下等人利益的雕像，并且把她自己也加了进去，她还派警察看管，以防被砸。不过，有人认为这个工程浪费钱，还指责她从中贪了不少。
2003年，印度中央情报局(CBI)对玛雅娃蒂治下的一个工程项目进行调查，认为她存在腐败行为，但是直到今年，案件还没真正开展，法院近期又驳回了CBI的调查权。从首席部长转站到上议院，目前玛雅娃蒂正忙着提高印度低种姓阶级在公共部门工作岗位的配额。
阴影之下 民主很真实
事实上，印度政客公布财产常常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数据相当混乱，难以清算。还有人说这些被公布的财产可能只是一部分，而海外黑钱是个天文数字。但是，透过这些清单，至少可以窥见各具特色的印度政客的“真面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笔者认为印度民主的最大亮点在于真实。
玛雅娃蒂看起来特别夸张，但不出意外，她将继续成为低种姓阶层的偶像，她的“造神”运动和生日派对很适合穷人的口味。而政客中唯一清廉形象的辛格总理，除了其不动产估价上涨外，动产5年里变化不大，停留在3000万卢比级别，配得上“中产”改革派的形象，商界人士很是支持。
内阁里最有钱的帕特尔(Praful Patel)估计觉睡得不大好，他09、11、12年三次财产公布分别为7.9亿、12.2亿和5.2亿卢比。上涨最快的是他任航空部长期间，去年超过10亿级，每日入金50万卢比，这个数字比40%航空部门雇员一年的收入还要高，印度航空公司被他弄得负债累累。而今年卸任航空部长后，他最新公开的资产却突然下降超过一半，他一直是反腐活动人士的焦点。
令人钦佩的是与玛雅娃蒂唱对头戏的穷人“姐姐”——西孟加拉邦首席部长班纳吉，她所公布的财产仅为47万卢比(约5万元)，没房没车，堪称印度政客中的经典。她的党叫草根国大党，也是穷人和低种姓的代表，她过着“斯巴达”式的生活，住在一个晦暗小巷里的一间瓦房里，每天穿拖鞋上班，与玛雅娃蒂形成鲜明对比。不过，她的“草根”属性令人头疼，她是个民粹主义者，她反对政府提高火车票价和提高油价，最近由于反对政府要引进沃尔玛而退出了联合政府，让内阁险些倒台。
印度将继续同时保持“世界上最腐败国家之一”与“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这两个称呼。腐败、财产公示和反腐败也并行不悖地进行着，有人拜偶像，有人搞改革，有人在贪污中成为枪头鸟，有人坚持草根。财产公布告诉我们，“民主”没有想象中好，也没有想象中坏，但比想象中“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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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介绍：印度德里大学留学生，2007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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