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方子言
在四大做小朋友们的时候，会对自己的能力、周遭的环境充满着不确定，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很好，有的时候又对自己很失望。然而，虽然工作的压力很大，但工作环境却不会等着自己慢慢成长。当很多人经受不住折磨的时候，便会作出一个选择——辞职。
"刚毕业的时候我觉得，世界有很多选择，为什么非要在四大做审计？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世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有资源，要么有实力。”如果问一个四大的同事，你什么时候想过辞职？他会告诉你，发生频率是每月一次、每季度一次或每年一次，几乎每个人都考虑过辞职。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遇到过那种坎儿，觉得这次真的过不去了。
蒋若涵曾经很出名。据说他是四大提出辞职最快的小朋友，速度多快呢？入职3天，就说要辞职了。HR因此非常动怒地教育了他三个小时，四年后的今天，他还在四大。
在做小朋友的那些年里，大家都会不停地纠结。“到底我的工作有什么意义？”“为什么Senior老是安排这么低级的翻凭证的工作给我？”“老是复印当影后真的是够了！”“到底Senior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讨厌我？”“我真的不明白这张底稿怎么做，救救我吧”“今天的工作实在交差不了，怎么办？”“我是疯了才来四大，CPA真的是考不出来啊！”……
小朋友们的种种纠结都体现在对自己能力的不确定、对其他人的不确定以及对工作兴趣的不确定，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做的很好，有的时候又对自己很失望。然而工作的压力很大，工作环境却不会等着自己慢慢成长。有的人会遇到非常和蔼的Senior给予了充分的辅导，有的人却被告知：自己学，做好充分Research才来问我，能找到的就不要问。
王月是个备受CPA折磨的小朋友。曾经的网络段子深深适用于她：如果你对她这样一个正在复习CPA的四大女孩子说：别考了，以后我养你。这句话绝对会打动她。虽然她的大学专业是历史，可是因为综合能力比较强，她还是拿到了四大的职位。工作之后，她非常刻苦地准备CPA以弥补专业不足，每天晚上完成工作任务后，她就会听网校、做题、看讲解、再做题。
可是连续两年看到自己好几科四五十的分数，她会从内心深处怀疑自己的能力：“我是不是该报另外一科？我是不是没找对练习题？我可能花的时间还不够？我对一些问题是不是一知半解？”，特别是知道这个成绩还要被发送给合伙人参考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生存下去了。当她看到有的同事通过了，有的只考了二、三十，这种心情就像是孤独地站在黑漆漆的山道上，往上走是黑的，往下走还是黑的。
这就是王月的痛苦，想放弃，要不辞职算了？可是看到书柜里自己做的笔记，翻了多次已经有点破烂的CPA教材，想起陪伴了自己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同事，她对CPA的感觉真是又爱又恨。如果CPA是一个人，王月会想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暗杀掉他，这样从此世界就清净了。
蒋若涵在当小朋友的时候算是比较敏感的，他刚入职3天就考虑过人生问题，很显然，他是个有思想的小朋友。他曾经遇到过一个极品Senior。那个Senior就属于让你Shut up！Just do it的类型。
蒋若涵有次被分配去做存货，话说存货应该是这个Senior自己做的，以蒋若涵的水平也就做做费用和现金银行账款吧。可偏偏这家公司那年的销售和投资都比较麻烦，Senior光是处理这两个问题就已经很头疼了。蒋若涵自己很激动，他突然间觉得挑战来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他打算好好学习一下把存货拿下。
可是过了一个星期，他发现这个工作任务实在太艰难，自己做了半天也搞不清个所以然，于是他胆战心惊地向Senior提了个要求：您看能不能安排个别的审计员辅导我一下？当然了，他想，直接让Senior辅导估计是不会被同意的。谁料到Senior直接说了一句：那谁谁，你把费用让给蒋若涵做，你把存货这个星期给做完。哀怨的眼神从那谁谁眼中射来，蒋若涵一整天都没能和那谁谁说上一句话。不能怪同事啊！本来同事负责的那块都要做好了，然后把快做好的底稿让给自己，还要帮自己收拾烂摊子，谁也不会愿意的。
然而最让蒋若涵伤心的是，他感觉以后要获得这种高难度任务的机会肯定是渺茫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基础挺差才导致这次做不出来。这个极品Senior会到处和别人说自己能力差，然后那谁谁也会和别人说自己拖累团队。直接的，说不定接下来项目经理会担心他能力不Book他做项目，今年的Performance多少会受影响，极品Senior肯定会给自己低分，他再次想到了辞职，又想到了那个HR。
蒋若涵整个晚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他面如菜色地主动和那谁谁道歉了一番，然后腆着脸帮着这位同事一起做存货。Senior其实也不怎么管，在那个Senior眼中，只要到了时间能交作业就好，管你们谁做的。后来蒋若涵完全放下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帮着团队其他同事做各种别人没完成的工作。年终考核的时候，Senior对他说，你还挺勤奋的，就给你三分(合格)吧。蒋若涵知道，此项目后这个Senior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肯定的，这个坎儿算是过去了。
大家现在还是很喜欢调侃蒋若涵那年辞职的事情，蒋若涵现在已经是个Senior，他说：“我那个时候挺可爱的。我刚毕业的时候觉得，世界好象是有很多选择，去招聘会的时候，感觉每个工作自己都可以去做、都可以做好，我可以去做销售、广告、市场、人事，太多太多了，为什么非要在四大做审计？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世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有资源，要么有实力。”
王月现在会说，自己是个在黑漆漆世界里的武士，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因为CPA而辞职，不管怎样自己都很难接受，这等于是否定自己承认失败。“学习CPA的过程中确实也是很有长进的”，她会这么安慰自己。
杜俊在一家四大干了两年，辞职了，一年后又重新申请四大的岗位。问他当时为什么辞职，他说：“我的整个团队从Senior到Junior都走得差不多了，项目不好做吧。我看大家都走了，就跟着一个Senior离开了。可是到了外面的企业，才发现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面试的HR问他：“为什么别人离开你也要离开？”他说：“就是那种气氛吧。”
有的时候在四大，你可能会分不清友情和同事关系，你也可能会分不清公事和私事，可是你的事业真的只属于你一个人。
(本文作者介绍：四大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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