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机构专栏 Project Syndicate 作者 汉斯-赫尔穆特·科茨(Hans-Helmut Kotz)汉斯-赫尔穆特·科茨是德国联邦银行执行委员会前委员,现为法兰克福歌德大学SAFE政策中心项目主任、哈佛大学欧洲研究中心常驻研究员。
所有政治都是本地政治,这是美国的一个永恒的真理。显然,同样的智慧也(在某种程度上)适用于欧盟,欧盟日程归根到底取决于关键成员国的国家政策。
坎布里奇--所有政治都是本地政治,这是美国的一个永恒的真理。显然,同样的智慧也(在某种程度上)适用于欧盟,欧盟日程归根到底取决于关键成员国的国家政策。
对欧元区机构而言,这一点尤其正确。几乎所有人都同意,欧元区需要立刻改革。事实上,巩固欧元区是上个月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和法国总统马克龙的重要讲话的共同主题。
在盟情咨文中,容克大胆地提出了他的欧洲未来的宏大愿景。他要求欧盟完成银行联盟,建立欧洲财政部(完全并入欧盟委员会),扩大欧盟层面预算。
马克龙在索尔伯恩(Sorbonne)讲话中提到了从防务和安全到欧元区改革和欧洲政策分歧在内的一系列问题。但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到。与其国家领导人的身份一致,他采用了政府间视角,而不是共同体视角。
尽管如此,两次讲话显然都想要左右德国目前正在发生的政治争论。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基督教民主联盟(CDU)正在试图组建一个新的联合政府。许多观察者希望德国的最新联邦选举可以为欧盟层面改革开启一扇“机会之窗”。但目前看来,这扇窗已经关上了。
欧盟日程的命运----不管是容克的日程还是马克龙的日程----都取决于默克尔,而她不可能做出任何重大政治举措。事实上,像容克和马克龙所提出的那种激进的动作,不仅仅不是默克尔的风格;更需要她为此投入全部剩余政治资本。
纵观默克尔的职业生涯,她的主要目标似乎永远是连任----这不可谓不理性。而由于CDU更希望主导政府----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在不结成联合政府单独执政----因此它永远渴望通过吸引政治谱系的中间派选民赢得多数。
默克尔对中间派在哪里、可能在何时和如何变化有着敏锐的感觉。据此,她市场采纳竞争对手的概念。执政期间,她制定了最低工资制度,将退休年龄下调到63岁(对工龄超过45年者),实现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这些政策对于传统保守派而言是不可接受的,但受到广泛的群众支持。
美国经济学家哈罗德·霍特林(Harold Hotelling)在1929年解释道,争取中间派的人有一种*彼此效仿的**过犹不及的趋势*。因此,CDU及其主要竞争对手社会民主党(SPD)变得越来越难以区分。而由此造成的必然结果是,寻求在选举中留下痕迹的小政党彼得不把目标对准政治少数派,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有着强烈的偏好和信念。
由于CDU和SPD在最近的选举中失去了支持,后者更是决定在新的选举周期中成为反对党,因此默克尔需要与小政党组成执政联盟。但没有一个主流德国政党----更不用说默克尔自己的政党----会与联邦众议院第三大党德国另类选择党(AfD)联合执政。AfD是一个极右翼反欧盟政党,它赢得了13%的选票。
于是CDU只能选择自由民主党(FDP),它属于欧洲意义上的自由派,但对欧元区的问题非常不满。FDP认为德国已经*转移疲劳*,强烈反对任何将德国的钱转移支付给表现欠佳的成员国的安排。
因此,在竞选期间FDP划定了一条红线:不能给予欧盟任何形式的财政权。FDP的其他两个主张----主权债务重组机制以迫使债权人为他们的决定负责;以及让负债国度的成员国暂时退出共同货币----可能让欧元区改革进一步复杂化。
FDP的概念在德国人和德国经济学家中间支持者甚众(不少其他欧洲经济学家也赞同他们)。他们也和前届政府的德国财政部长的立场一致。但在完美世界和恢复力强的金融市场中有效的政策,如果应用到非常不完美的真实世界市场中,可能非常危险。十年前我们曾经看到,在不确定性环境中经营的金融机构可能变得非常脆弱甚至倒闭,给社会带来高昂的成本。
暂时退出欧元的概念也非常不恰当。如果这一选择被形式化,市场就会用价格体现这一安排,不具备深度资本市场的成员国需要支付溢价。它们的利率将结构性地升高。而在波动环境中,它们很容易面临反覆无常的机构投资者的挤兑,对信用展期非常小心。
FDP站边退出选项,其已经四年没能进入议会的领导人绝不希望因为背弃这一承诺而承担信誉扫地的风险。此外,一些CDU议员,以及许多CDU姊妹党基督教社会联盟成员,都对FDP的立场持同情态度。默克尔新执政联盟的第三个可能的成员----绿党也很难制衡这些内部力量。
另一个问题是容克和马克龙都没有给出多少细节。未来欧元区预算的实际结构----以及它所包含的支出类型----仍不清楚。问责欧元区财政部长、保证其民主合法性的程序亦然。各国需要因为共同财政而牺牲多少主权也不清楚。
厘清这些问题需要政治企业家精神,而默克尔从未表现出她具备这一精神。要加入马克龙的欧洲工程,她必须接受一个全新的角色,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德国必须起到带头作用:不是拒绝方案,而是必须拿出自己的方案。
掌控在中间派德国选民手中的德国政府做出这样的行为希望渺茫。德国的政治中间派的含义一直在改变,目前,其改变方向和容克和马克龙的方向并不相同。因此,欧元区的制度设计可能仍然无法完全化。
(本文作者介绍: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被称为“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专栏”,作者来自全球顶级经济学者、诺奖得主、政界领袖,主题包括全球政治、经济、科学与文化塑造者的观点,为全球读者提供来自全球最高端的原创文章、最具深度的评论,为解读“变动中的世界”提供帮助。)
责任编辑:郑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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