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有”的巨额存款失踪该怪谁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董希淼

　　堂堂的宇宙第二大行，竟然逃过层层监管，使得四个亿的资金无端消失，这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并不阔绰的小土豪，吴建平对如此巨额款项的进出竟不知情，他可能那么淡定？

“莫须有”的巨额存款失踪该怪谁？

　　南宋绍兴年间，岳飞遭陷害而入狱，秦桧被韩世忠质问，找不出理由，只好弱弱地回答：“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此后，“莫须有”三个字流传开来，成为凭空捏造的代名词。

　　最近，湖南的一家银行也被扣上“莫须有”罪名。据说，湖南一民营企业法定代表人吴建平，2010年开始发现四个亿巨款不见踪迹，由于公司及个人的部分账户开在建设银行长沙天心支行，一口咬定都是建行及其员工失职所致。

　　尽管近来所谓存款失踪的报道不少，但看到长沙这则新闻，我还是被吓得不轻：堂堂的宇宙第二大行，竟然逃过层层监管，使得四个亿的资金无端消失，这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并不阔绰的小土豪，吴建平对如此巨额款项的进出竟不知情，他可能那么淡定？

　　不但我被吓到，全国人民似乎也被惊呆了。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暗示下，当事银行顿时被口水淹没，真可谓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但真相只有一个，不会因为舆论暴力而改变。为了还原事实，我们姑且先来英明神武的《南方周末》是如何讲故事的－－

　　2009年至2010年，吴建平公司两个楼盘销售额大约9.6亿，公司分别贷款9500万和5000万元，以4000万元价格转让一家酒店。而同期，公司总支出大约4.6亿，因此账面上至少得有7个亿。如果减去各种误差，至少得有4个亿。

　　那么问题来了：这其中，到底消失了多少钱？按照吴建平的口述，一会儿是“至少得有7个亿”，一会儿是“也至少得有4个亿”。这完全是在糊弄人，7个亿与4个亿差了很大一截，这能说是简单的误差吗？即便是全国首富王健林，也不可能如此随意，更何况是一个三线城市的小土豪。由此可见，所谓的“少了4亿资金”，完全是一种“莫须有”，纯属吴建平拍脑袋胡诌出来的。

　　还有一个细节是，吴建平说 “仅这四项，账目资金不少于12亿元”。但上述四项收入相加之后，总金额是11.45亿元，也比“不少于12亿元”足足少了5500万元。

　　原谅吴建平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我们姑且相信，他无非是账目算得不大准确，资金可能还是消失了，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消失了多少。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些巨资去哪里了呢？

　　《南方周末》又给我们讲故事了－－吴建平公司及他个人在长沙市多家银行，至少开设了358个账号，其中建行范围内有一百多个。那么，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在建行的一百多个账户，也只占到全部358个账户的三分之一。他自己也说了，建行对他查账行为不配合，他查不到详细信息。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言辞凿凿地断定四个亿是在建行消失的呢？！不难看出，这又是一个十足的“莫须有”。

　　说到查账，这又是另一个焦点。《南方周末》的报道也强烈质疑到银行查账有多难。事实上，银行所有账户数据，都会被自动记录和保存下来，并不是可以随便抹去的。只要采取适当的方式，进行查看并不困难。吴建平并非不了解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看到所谓的账目。从公开的信息看，相关部门至少已经进行了三次检查和核实：

　　早在2005年，据说吴建平就发现了内部账务的疑云，于是开始向有关部门反映和举报。针对吴建平的举报，湖南省公安厅给予明确的答复，“经查，我厅认为：吴建平举报的建设银行长沙天心支行涉嫌经济犯罪的证据不足，未达到立案条件。”

　　2011年10月，吴建平向公安机关报案，举报其财务总监陈某涉嫌职务侵占、受贿等犯罪，公安机关对建行相关的往来账目、业务凭证进行查封、调阅和取证。陈某最终被长沙雨花区人民法院判刑，法院同时查明其行为与建行及员工没有任何关联。

　　2013年开始，对司法机关判决不满意的吴建平，先后多次向国家信访局、银监会以及当地信访部门和监管机构举报。事关者大，国家和湖南相关部门不敢马虎，又多次组织了专门的调查组，进行了交叉检查和反复核查，事实证明其举报不属实。

　　至此，真相浮出水面：监管机构、公安部门、司法机关反复进行了多次检查、核实和取证，还原了事实经过，还无辜者清白，同时也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是不能到建行查询账户，不是到建行查账有多困难，而是经过N次查证之后，无论是国家信访和监管部门还是当地省市区三级机构，都认为吴建平针对建行的举报并非事实。

　　但吴建平就是不接受这一点。据说，2013年9月11日，吴建平旗下4家公司，以建行对其公司存款进行“没收、上缴”为由向雨花区法院提起诉讼。庭审当天，原告邀请十多家媒体现场采访施压，最终因为事实不成立而主动撤诉。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还没拉开帷幕就已宣告结束，令人哭笑不得。

　　吴建平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偏执也不得而知。我们知道，随着国内经济下行压力的增大，二三线城市的中小房地产开发商的日子并不好过，资金链十分紧张。果如此，他应该更多从宏观环境和行业困境来审视自己的不足，适时调整经营方向。这些年来，我们目睹不少民营企业尤其是家族式民营企业，内部管理失控，制度形同虚设。果如此，他更应该从企业公司治理和内控制度方面进行深刻反省，或者亡羊补牢。

　　其实，公司账户的开立和转账，只要提供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组织机构代码证及授权书等材料就可以，并不是非要法定代表人亲自前来办理。对于公司一般账户，的确也是可以在不同机构开立多个。如果开通了企业网银，只要掌握网银权限，不去银行也随时可以将钱转走。这与个人账户不大一样，很多人可能不了解。从公开的信息看，吴建平公司财务制度漏洞很多，账目十分混乱，加上公司核心岗位出现内鬼，最终酿成了苦果。

　　当然，吴建平他还可以继续借助司法手段，通过起诉银行等手段来维护所谓的权益。不过，一切都要以事实以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如果还是虚构事实、乱发信息进行漫骂和诬陷，抹黑银行声誉，干扰经营秩序，我想他肯定会为此付出代价。至于少数媒体，比如《南方周末》，无视事实，不顾司法，偏听偏信，主观臆断，看似正义凛然，实际上丧失了新闻的最基本原则，节操碎了一地。

　　九百年前，一代名将岳飞因为“莫须有”而惨遭杀害。今天，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对于一些似是而非的事件，我们还是擦亮眼睛，多一些客观分析和理性判断吧！

　　(本文作者介绍：零售银行观察者、兼职财经评论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微博名称：@东行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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