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疫苗也敢造假 大牛股长生生物的极速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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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电联社

　　紧急停用，就地封存！

　　7月15日，国家药监局通告，根据举报线索，国家药监局检查组对上市公司长生生物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的生产现场进行飞行检查。检查组发现，在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过程中，长春长生存在记录造假的严重问题。

　　国家药监局迅速责成吉林食药监局收回长春长生的GMP证书，责令停止狂犬疫苗生产；涉事批次产品，尚未出厂和上市销售，全部控制、查封。吉林食药监局派出调查组，进驻长春长生，立案调查违法违规行为。国家药监局则派出专项督查组，督办调查处置工作。

　　这是国家药监局4月成立以来，首次出手，重拳打假。国家药监局专项督查组表态：“绝不姑息，坚决依法依规严肃查处，涉嫌构成犯罪的，一律移交公安机关予以严惩。”

　　同日，长生生物发布紧急通知，要求派驻各省的推广团队立即通知辖区内的区、县疾控机构、接种单位，要求立即停止使用长春长生的狂犬疫苗，对库存产品立即就地封存，立即启动召回程序。

　　狂犬病的死亡率几乎100%。1960年，巴西曾发生疫苗惨案，由于狂犬病毒灭活不彻底，66名接种者中18人死亡。连狂犬疫苗都敢造假，简直丧心病狂。

　　原罪，“现金奶牛”贱卖内部人

　　长春长生，成立于1992年，主攻人用疫苗，一度为上市公司长春高新的核心资产，董事长高俊芳一度为长春高新的副董事长。2003年12月，长春高新蹊跷抛售长生生物，云大科技、福尔生物出价3元/股，高俊芳、亚泰生物出价2.4元/股。

　　长春高新，不卖高价卖低价，将长生生物1734万股、1250万股的股权，分别转让给高俊芳、亚泰生物，引起轩然大波。

　　为安抚市场情绪、各方投诉，经过5个月的博弈，2004年4月，长春高新将转让价提升到2.7元/股，最终确认高俊芳受让1250万股，亚泰集团受让1734万股。又过了8个月，当年12月，风波平息，亚泰集团又将484万股原价转让，高俊芳、亚泰集团暗度陈仓，持股占比恢复成原先的1734万股、1250万股。

　　2005年，长生生物年度营收1.26亿、净利润3765万元，为优质资产。亚泰集团却在次年8月以2.8/股的价格，全部转让手中的1250万股，推出长生生物。至此，通过两次充满瑕疵的股权转让，长生生物成功私有化，由高俊芳牢固掌控。

　　长春长生组建之前，高俊芳为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财务处处长。1992年，长春长生组建，高俊芳下放，出任副总经理，次年出任总经理，并兼任董事长，典型的内部人控制。1996年，长春高新上市，高俊芳晋级为上市公司副董事长。

　　作为高企高管，高俊芳年薪8万元，即使收购1250万股，也需耗资3000万。高俊芳的收购款，哪里来的呢？

　　2002年，长春高新净利润737万元，扣掉第一盈利大户——长生生物净利润2634万元的净利润，其他业务实为亏损。长春高新不顾业绩亏损的压力，敢于以8000万元不到的价格卖掉微医的利润奶牛，让人匪夷所思。最“出色”的是，独立财务顾问金元证券、独董吕长江、董方言居然一致认定，卖掉长生生物“公平、公开、公正”，“维护长春高新、全体股东的利益”，“没有损害中小股东的利益”。

　　果真“独立”，果真见识“高超”！对不对？

　　坊间公论，长春高新贱卖长生生物，为贱卖国有资产的典型案例。尤其搞笑的是，长春高新一只手卖掉长生生物，另一只手却又与美国Vital公司合资组建长春百克药业，重新进入疫苗行业。有道是，投资不过山海关，山海关外怪事多。

　　借壳，8000万十年“变”成55亿

　　带着“原罪”，长生生物演变成高俊芳、张友奎（夫）、张洺豪（子）一家人的家族企业，业务逐步扩大，同时具备生产病毒疫苗、细菌疫苗，成为国内流感疫苗前三甲之一。

　　2015年7月，凭借国内首批自主研发流感疫苗、人用狂犬疫苗（Vero 细胞）、甲肝减毒活疫苗的光环，长生生物借壳江苏连云港的上市公司黄海机械，成功登陆国内资本市场。

　　根据借壳方案，十年前8000万元买进的资产，作价55亿元，100%置入上市公司，置出原有4亿元资产，差额51亿元，由上市公司向长生生物股东定增股份购买。交易完成后，高俊芳、张友奎、张洺豪家族合计持股33.70%，成为实际控制人。

　　应当指出，黄海机械2012年6月登陆创业板，2015年第一季度，比尔·盖茨的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Trust一度入股，成为第三大股东，名噪一时。黄海机械上市三年，业绩一年比一年糟糕，快速变脸，刚满三年即买壳，也算创了创业板的记录。

　　2016年3月，山东警方破获案值5.7亿元的非法疫苗案，25种儿童、成人疫苗未经冷链存储运输，销往24个省、市，是为骇人听闻的山东疫苗事件。事件发生后，国家修订疫苗流通、接种管理条例，疫苗流通格局大变，由“经销为主、直销为辅”，转变为“直销模式”。

　　长生生物共有6个疫苗品种在售，其中，二类疫苗4个，包括狂犬疫苗、水痘疫苗、流感疫苗、脑膜炎疫苗，一类疫苗2个，包括甲肝疫苗、百日咳-白喉-破伤风联合疫苗。

　　疫苗流通体制变革，消灭了中间环节，疫苗出厂价大幅上涨。2017年，在几大主打产品签发量下降的同时，长生生物依靠涨价、狂犬疫苗大增长，实现营收15.5亿元，同比增长52%，归属净利润5.6亿元，同比增长33%，业绩井喷。2018年一季度，长生生物净利润同比大增72.22%。

　　医药股当中，长生生物股价一年内翻番，为众所周知的“大明星”。

　　侥幸，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据中检院的数据，该公司一类疫苗和二类疫苗的批签发量分别为577万人份和1011万人份，从批签发数量看，狂犬疫苗和水痘疫苗已经位居国内第二位。

　　其中，冻干人用狂犬疫苗（Vero细胞），签发355万人份，同比增长101%，占全国签发量的四分之一，占长春长生总收入的一半，为2017年报最大的亮点。2018年7月，冻干人用狂犬疫苗出了问题，让长生生物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生生物的“高成长”，一直质疑不断。2016、2017两年，长生生物营收10.17亿元、15，53亿元，研发投入4300万元、1.22亿元，占比4%、8%，远低于行业龙头沃森生物同期53%、50%的研发占比。高增长、低研发投入，不成比例。

　　2017年11月，原国家食药监总局通报，长生生物25.26万支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要求立即停止使用不合格产品，责令上报2批次不合格疫苗出厂检验结果。“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即疫苗没有免疫效果。

　　长生生物随即公告，虽然百白破疫苗可能影响免疫效果，但对人体安全性没有影响；问题疫苗销售收入只占83万元，对生产经营毫无影响。

　　一方面，不说疫苗有没有“效果”，只说是不是“安全”，避重就轻，偷换概念；另一方面，把问题限定在一个批次，心存侥幸，逃避整改。而原食药监总局的板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罚酒三杯，根本起不到警醒的作用。

　　2018年3月，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副局长焦红出任国家药监局局长，“重拳出击、重典治乱，加大违法违规行为打击力度”成为药监局成立之后的五件大事之一。国家药监局，尽管比原先的“总局”低了半级，但一手抓机构改革，一手抓市场监管，两手都硬。

　　长生生物撞在焦红的枪口上，昔日明星股，变成黑天鹅。一旦造假坐实，高俊芳、张友奎、张洺豪一家人，可能面临刑责。

责任编辑：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