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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财经

怎样继承陈逸飞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7日 14:18 《长江》杂志

  陈凛

  逸飞投资信托公司总裁

  长江商学院EMBA九期学员

  民营企业“换代”虽不像国企那么复杂,也常常波澜横生,充满戏剧性。逸飞集团创始人陈逸飞2005年4月过世后,其遗孀宋美英与其长子陈凛为遗产分割曾一度诉诸法庭,虽然双方最终于2006年底在上海的一家咖啡馆里达成了庭外和解,但这场继承风波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陈逸飞身后这场继承风波,远远超出了企业创始人身后财产分割这个老问题,体现出中国“第二代”与西方“第二代”继承理念上的差异。

  路线之争

  陈逸飞的长子陈凛说,那一场财产分割诉讼,争的不是具体财产,是逸飞集团在陈逸飞身后如何发展的路线之争。

  陈逸飞在拍摄电影《理发师》操劳过度病逝时,逸飞集团旗下已经拥有8家公司、跨越8个行业。陈凛和逸飞集团现在的董事长、陈逸飞胞弟陈逸鸣都承认,这些行业并非都赢利,有一些甚至“经营相当不顺”。

  “逸飞生前,销售油画作品的收入可以帮衬生意。”加上吸引的一些外部投资,逸飞集团经营起来没有困难,还逐步扩张着自己涉足的领域。现任董事长陈逸鸣表示,逸飞集团“从产品理念等各个方面要继承他(陈逸飞)一贯的风格。”“目前我们没有什么扩张的计划。要踏踏实实,开源节流,让公司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谈到公司的未来,陈逸鸣的看法是,公司也不可能一下子转到投资上。“我觉得各个公司的业务还在正常开展,有的还做得蛮好。你要整个公司朝这个方向走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陈凛却对这种不改父志的继承方式提出了质疑。“做实业,第二代超越第一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第一代在市场上摸爬滚打,白手起家,第二代既没有那个素质,更没有那种掘金的热情。”最好的继承,是“用新的模式去颠覆。”

  陈逸飞生前,陈凛就建议父亲引进风险投资。“我跟他讲,自己操持家族企业会做得很累,你在画画,还想拍电影,最好是能把担子卸下来一些,让别人进来帮我们一起做。”

  “我说,一百万的百分之百跟一个亿的百分之一,看起来不一样,收益是一样的,你要跟别人一起做大,股份稀释是难免的,但是一个盘子做大后,你占到1~2%已经不得了了。”

  2000年11月,陈逸飞与日本伊藤忠商社、软银、法国最大的投资基金Vevendi和香港上市公司锦海捷亚签订风险投资协议,成立逸飞集团。逸飞集团注册资本是4000万元人民币,4家投资机构向逸飞集团投入风险基金230万美元,占总股份的18.7%,绝大部分股份仍由陈逸飞持有。

  陈凛对此的评价是,“我父亲相对比较传统,思路改过来有一个过程。

  在引进风投资金过程中,陈凛穿针引线,长袖善舞。这得益于他的职业背景。“父亲让我在美国读大学,后来又到英国剑桥,毕业后在瑞士苏黎世一家基金做了三年互联网和新媒体行业分析师。这是父亲留给我最大遗产。”

  “看不见的顶层”

  洛克菲勒的后人已经不再是石油大王,梅隆家族的后人不再是钢铁大王。他们继承的不是实业,而是家族信托基金。而“家族信托基金可以说是一切资金的源头,对冲基金也好,私慕基金也罢,追溯到源头总会发现这些大家族基金的影子。”

  保罗·福塞尔在他的畅销书《格调》中提到过这个“看不见的顶层”。他在书里说,在美国,洛克菲勒、杜邦、梅隆、福特、文德比尔特这样的家族悄无声息地控制着经济命脉,而外界对他们却毫无知觉。

  看到身着纯棉T恤,脚蹬运动鞋的陈凛从华山路的绿荫深处步行而来,记者不由得联想:有一天,中国也会有那样的家族吗?尽管他们掌控的资产一时还无法望其海外榜样的项背,但中国的“第二代”中,已经有人在模仿洛克菲勒和梅隆。

  比起陈凛那些鼎鼎大名的朋友们,他几乎是“看不见”的。江南春的分众传媒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吸引了无数目光。可几乎没有人知道陈凛的逸飞投资信托公司是分众的创始股东,“逸飞信托”曾经帮助分众完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借用陈逸飞的人脉资源,分众拿下了上海几乎所有甲A级写字楼的室内广告发布权。

  目前,“逸飞信托”正在做的事是帮助泳坛名将庄泳创办的郁金香传媒冲刺NASDAQ,郁金香传媒3月29日与瑞士信贷在上海签订了投资协议,获得3000万美元融资。此前,郁金香曾获得全球第二大广告公司JC Decaux及美国华平基金4000万美元融资。这三轮融资,“逸飞信托”都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陈凛说,“逸飞信托”是中国目前还不多见的家族信托投资公司。早在陈逸飞生前,陈凛就开始掌管这家信托投资公司。“它和搞实业的逸飞集团不同,都叫逸飞,实际上是两个公司,两种体系。”

  家族信托基金与一般的风投不同,选择投资对象非常谨慎。“逸飞信托”目前只有三项投资:分众传媒、郁金香传媒和一兆韦德健身。“我们只和行业中的老大合作,老大之所以成为老大,老五所以成为老五,都是有原因的。”

  从实业抽身,不光是西方家族企业的惯例,实际上,香港家族企业也逐渐出现了这种变化。考虑到政策风险和商业风险,很多大家族不再继续控股实业,而是参股更多的行业。可是,内地的“第二代”从实业抽身的还比较少,陈凛认为,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认识到钱的流通性也是非常值钱的。”

  家族企业现代化

  人们一向对经历本土市场的激烈搏杀成长起来的家族企业寄予厚望。专门研究过家族企业管理的经济学家钟朋荣就认为,中国的职业经理人不是读MBA读出来的,真正的中国本土经理人是这二十几年来在市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家族企业家。他们既不是通过大专院校培养出来的管理学博士,也不是政府委任的厅级厂长或处级经理,他们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才华和智慧,靠自己对企业、对职工、对民族强烈的责任感和事业心,一步步闯出来的。这些人能把企业办到今天这种程度,他们的市场开发和企业管理知识是十分丰富的。

  但这批20世纪80年代初产生的家族企业,当资产从几十万发展到几千万元、数亿规模时,家族企业管理者的能力、知识、眼界还能不能跟上形势?尤其是第一代创业者退休或者走完自然生命后,新的继承人是不是必须退到后面当股东,另请高手来经营管理?

  这是一些家族企业面临的实际问题。逸飞集团董事长陈逸鸣就曾向媒体坦言:“我不是学商业的,是学美术的。我跟人家说,我是业余管理企业,是专业画家。但现实逼着我要学。”

  “第二代”是该从头学起,还是该找个职业经理人,在家族企业换代问题上,职业经理人该扮演什么角色?

  钟朋荣坚持认为,在中国市场法规还不完善的情况下,读个MBA就能成为职业经理人,管好企业,那是非常天真的想法。“经营企业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问题,经营知识大多其实不是从书本上来的,是在实践中积累的。”

  陈凛的看法则令人耳目一新。他认为,市场经济最大的好处就是合理分工,“李煜本来应该当职业作家,赵佶应该是个大画家,就因为那个时代的继承制度缺乏创新,不允许他们转行,必须干皇帝,所以误国误己。”

  从这个原则出发,读了MBA固然不见得就是企业家,企业家的后代也未必就能当企业家。挑选企业家,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实践,用最小的代价试错,找到那个企业家。

  陈凛说,现代金融、

资本市场经纬万端,但一个根本目的就是让未来的企业家们容易得到尝试的机会。从资源合理配置的角度来讲,一个家族企业的“第二代”是应该霸住基业不放松,还是应该把这份产业放进大竞争的环境当中,实现个人和社会的共赢呢?

  家族企业的“第二代”能不能自己找到好的职业经理人,通过他们保持对实业的控制,实现良性发展?对这个设想,陈凛认为,现在中国没有好的职业经理人,一方面因为改革二十多年的时间,还缺少实战机会训练出一代职业经理人;更关键的是,中国处在高速发展期,非常缺乏人才,任何一个行业,优秀人才做了几年有所建树就会自己创业,不可能给家族企业打工到底。所以,“你最好是给这些聪明人投资,加入他,而不是雇佣他来给你打工。这是中国的现实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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