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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药企的集体缩影:康力元模式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1日 09:28 《商界》杂志
康力元“模式” ——中国药企的集体缩影 郑筱萸被“双规”不到一个月,2007年1月21日,海口康力元被收回GMP证书,停产清查。2002年至2006年底,康力元在国家药监局注册的新药数目达到了274种,按业内说法,“拿号”速度和数量居全国之最。 海南康力元公司的老板汤小东、汤旭东兄弟的家乡在浙江中部,有制药传统的金华市多湖镇。 1990年前后,汤小东中专毕业后到邻近的镇上开了个小店,卖些小五金,到处收废旧电视机等电器。然而这种财富积累的速度,远远不能满足汤小东的野心。医药是金华的支柱产业之一,当时到处都是跑药的业务员,大家都俗称他们为药贩子,汤小东也从卖感冒胶囊开始,跟着别人跑生意。 1991年,汤小东22岁,兄弟俩创办了一家公司代理“胎宝胶囊”,当时“胎盘”药品市场极为火爆,让他们从中赚到了第一桶金。 1995年,汤小东只身来到海南,开始熟识海南药业市场,1998年10月在海口成立了海南康力元药业有限公司。 当时,康力元只有一条生产线,生产9种剂型,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厂。作为一个后起的民营药厂,品种要撒大网,多开发,才有可能生存下去。跟这个行业内的大部分企业一样,康力元所谓的开发新药,并不是加大科研投入,而只是打通新药审批的各种门路,拿到新药批号。 新药申报的材料来源一大渠道是那些在北京的各种医药信息公司、研究所。 海口另外一家药厂的新药研发经理对新药申报的路数非常清楚,他介绍:“全国各种各样的医药研究所、信息公司有上千家,大都在北京注册,一个研究所往往只有几个人,可他们却神通广大,总能弄到各种各样的新药资料,有些是把国外已经过了专利期的药品资料翻译过来,有些则是互相买卖,更厉害的,能从药监局内部弄到很多别人送去申报的资料,然后倒卖出来。” 2000年到2006年,是这类研究所最火爆的时候。“后悔那个时候,我没去搞个研究所,不然,现在早就发大财了。”这名研发经理说。 不过,拿到新药资料还只是第一步,如何让这些申报资料尽快变成新药生产批号,就要看各家药厂老板的本事了。 在海南甚至整个中国药企里,康力元这方面的本事,这几年让同行目瞪口呆。 2002年底康力元获得GMP证书,截至2007年1月,康力元拥有的“国药准字”多达274个。康力元的销售业绩也成倍增长,1998年销售额为300万,2000年为5000万,2002年2亿,2004年6亿,2006年16亿,成为海南省的“明星企业”。 康力元的神速发展背后,是汤氏兄弟与郑筱萸的关系“非常好使”。两兄弟在1996年前后与郑筱萸结识,之后关系日渐亲密,曾赠送郑西湖边别墅。康力元申请新药注册的批文时,如囊中取物,简单迅速。 药品的市场热度可能往往几个月的时间,而药企一拿到批文之后,就可以享有新药的自主定价权,能带来巨大的利润。这也是众多药企对批文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 别人需要半年多才能拿下的批文,康力元可能只需要一两个月。各个药企的“认证专员”都羡慕康力元的渠道,康力元的销售人员曾自豪地宣扬:“什么药好卖,我们就能生产什么药。” 于是不少企业通过康力元“公关”药监局,或者直接从康力元手中购买批文。 “一般的300万,紧俏的上千万,明码标价可以买。”一位制药界人士说。 2005年,康力元的新药批号数字达到顶峰,一年内拿到200多个新药批文。即使在汤氏兄弟岌岌可危的2006年,康力元依然拿到了40多个批号。 显然,康力元是拜药品监管“异化”所赐而一夜成名的企业。可悲的是,像康力元这种模式发展起来的民营药企数量颇多,康力元只是这个“圈子”中的一员而已,同样著名的还有海南普利制药(普利老总范敏华与郑筱萸之间的关系比汤氏兄弟与郑的关系更铁)、广东天之骄等,有的企业通过分设多个不同名称的子公司,一年也能拿到200多个批文。 随着郑筱萸的东窗事发,康力元也应声倒下,而自欺欺人的“康力元模式”必然会随之寿终正寝。 链接 “新药”的研发审批主要分3个阶段:新药申报、新药临床试验以及新药证书和生产批件申报。而几乎在每个阶段,都存在造假的空间。 药厂向药监部门提供样品和资料时,样品的来源五花八门,造假方法百出。 他们从各种途径买来国外企业的样品,然后贴上自己的标签,打上自己的批号,直接送进药监局审核。 除了新药样品造假外,“新药研发专员”在进行新药申报时,还要提供大量的药物实验资料。按照正常程序,一个新药的非临床安全评价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以上,花费在几千万元到几十万元不等。 正是由于药物非临床评价过程花费不菲,所以一些企业规避或者伪造资料,整个实验时间在一两个月内就能搞定。一两个月就能完成新药的快速非临床实验,基本上只有伪造实验数据这条路可走。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造假就是干脆购买整套资料直接申报。全国的新药资料都在药监局的药品审评中心,这里就像一个大超市。各药厂辛苦研制出来的技术,在药监局某些官员处可以购买。 新药申报的最后一个流程是临床实验。这个阶段的造假,获益者变为医院和专家,尤其是医生对临床试验往往有最后决定权。 这些千奇百怪的造假行为,最终目的无不是为了获得国家药监局的一纸批文。因此能否跨过药监部门某些官员设置的“高门槛”,往往决定了一种新药能否领到“出生证”。 评审专家也很难做到独立评审,如果有专家不遵守潜规则,反对关系户的新药申报资料,面临的就是出局的下场。 在这种虚妄的狂欢中,中国“年批万种新药”,创了“世界纪录”。以2004年为例,我国药监局受理了10009种新药报批,平均每52分钟便有一种新药诞生,而美国受理新药报批数量仅148种。中国制药产业落后美国50年,新药的诞生速度却是美国的67倍! 其实,这10009例“新药申请”中,几乎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新药即新化学实体,绝大部分是中国药典中已有的药物,仅是对剂量、给药途径或用法方面做了变更,纯粹是自欺欺人。 在大规模的弄虚作假中,我国药物研发水平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停滞甚至倒退,与国际上的差距不断拉大。 上世纪90年代,国外共批准20余种生物技术药物上市时,中国企业已经能够生产其中的十七八种。而现在国外已经批准150多种生物技术药物上市,国内还只能生产20多种。 各个国家和地区1999~2003年间在美国一共获得授权专利80多万件,中国大陆只有区区990件,不仅赶不上香港的1080件,距离台湾的24460件更是相差25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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