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为什么不喜欢负利率?

　　北京时间3月15日讯，几个小时之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副总统彭斯与来自白宫的新冠病毒工作组成员举行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证实自己已经接受了新冠病毒的检测，并且在这种紧要关头，特朗普仍然不忘记将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拎出来“批判一番”。

　　特朗普说，对鲍威尔的一些糟糕举动非常不满意，对美联储不满意，因为他们在追随而不是引领，其它央行正在设定更低的利率。特朗普甚至重提了有权解除鲍威尔的美联储主席职务这样的话。

　　我们的确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对新冠病毒大流行及其对全球经济影响的担忧，已导致美国国债收益率大幅下跌，目前10年期和3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均不到1%。更不寻常的是，投资者现在预计，未来几年短期利率将接近于零，未来5年将远低于1%。

　　对此，美联储已经积极反应，紧急降息50个基点，以及上周四向金融体系注入数万亿美元的决定，然而都未能奏效。政策利率进一步下调至接近于零的水平，可能也不足以稳定经济，使通胀率重返2%的目标。

　　市场开始认为，随着政策利率将在今后的几年内都接近于零，“更长时间的低利率”将变成“更长时间的更低利率”。这对国债收益率曲线或全球经济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那么，美联储应该采取负利率政策吗？

　　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和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已经将政策利率调整为负值，实质上就是对存放现金的机构收取管理费。如果美联储加入他们的行列，这可能是一个足以让投资者相信当前经济冲击是暂时的、并促使长期利率再次上升的戏剧性举措。但美联储领导层似乎不愿这么做，即便是在最近出现的流动性极度紧张的情况下。

　　十年前，当利率下限为零的问题首次浮出水面时，各大央行最初认为，利率永远不可能进入负值区间，因为这将导致人们蜂拥逃离银行存款，转向持有现金，而持有现金的收益率当然是零。

　　虽然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在相当规模上，但一些中央银行，如丹麦央行，已经能够将政策利率调整为-0.75%。这已经成为“有效”下界，尽管欧洲央行周四拒绝低于- 0.5%。

　　特朗普在去年就曾要求美联储“给美国也来点负利率”，并且前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也曾表示，美国的负政策利率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有用，但这似乎并未说服鲍威尔或现任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成员，以下是三个主要原因。

　　首先，正如摩根大通（JPMorgan）的迈克尔-费罗利（Michael Feroli）等人所指出的，美国国会可能不会允许美联储采取负利率。

　　2006年的法律允许美联储直接向银行支付利息，但只规定存款人“可以获得收益”，并没有考虑收取费用。一些律师将此解释为排除负利率的可能性。

　　当然，国会可以修改法律，但美联储不愿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在今后的政治辩论中可能会要求国会对利率决定进行更多的监督，进而影响美联储的独立性。

　　其次，美国金融体系的特殊制度特征使其难以走向负利率。

　　特别是，大量货币市场基金的存在可能是个问题。这些被储户当作银行存款对待的基金持有大约4万亿美元资产。

　　2008年经济危机期间，大型货币市场基金Reserve Primary Fund由于持有大量雷曼集团商业票据（Commercial Paper），大幅减计基金净值，导致基金净值跌破1美元，并引发了大规模的恐慌性赎回。在赎回潮蔓延至其他货币市场基金时，美国财政部被迫启动货币市场基金临时保护计划，承诺以政府信用背书所有货币市场基金净值不低于1美元，方才遏制住赎回狂潮。

　　尽管对这类基金的监管已经改变，但美联储似乎仍然担心，这些基金的负回报可能会在紧张的市场环境中引发恐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日本和欧元区实行负利率的经历，并没有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实际上能够恢复信心和经济活动。

　　相反，利率似乎出现了“逆转”。“逆转利率”是指宽松货币政策的预期效果发生逆转，并对贷款产生紧缩效应的利率。指的是如果利率极端下降，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的差将消失，不管中央银行如何推进货币宽松，负责向社会注入资金的银行的收益都将恶化，金融中介功能陷入停滞。在一定水平以下，真正的低负利率不仅不会刺激经济，还会拖累经济。

　　这是因为负利率就像对银行系统征税一样。作为回应，银行可能会限制信贷，而不是发放额外贷款，将资金投入实体经济。尽管有关这些影响的证据有好有坏，但美联储肯定没有看到采取行动的决定性理由。如果市场继续下跌，世界经济严重受挫，各国政府不加大财政刺激力度，美联储可能不得不重新考虑必要的根本性改革，以使美国有可能实施深度负利率。

　　就目前而言，这似乎仍不在议程之内。然而，全球名义利率已跌至零，美国似乎已接近加入“永久零利率”俱乐部。对于市场来说，这将是一个新的世界秩序。

　　负利率对于收益率曲线的影响

　　如果政策利率长期保持在接近于零的水平，但从未变为负值，将对未来可能的收益率曲线形态、投资者投资组合中债券和股票的最佳组合以及美元产生重要影响。其中一些后果已经在日本显现出来。

　　尽管从理论上讲，债券收益率有可能变为负值，即便政策利率预计将无限期维持在正值，但这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持续太久。

　　正如凯恩斯在1930年关于货币的论文中所暗示的那样，债券收益率带有期限风险，与现金相比，通常需要正的风险溢价。他认为，债券收益率的最低可能水平会有一个“限制点”。

　　今天依然如此，如果短期利率保持在接近于零的水平，债券收益率将保持在非常低的水平，但仍为正。这意味着，长期债券收益率不可能进一步下跌，也不再在平衡投资组合中对冲股票风险方面发挥任何有用作用。

G3经济体平均利率与10年期国债收益率

　　另一个影响是，量化宽松或其他类似措施将不再倾向于降低政策利率或债券收益率，因此可能不会压低美元。事实上，在全球市场出现避险的情况下，即使美联储试图放松货币政策，美元也有可能升值。这些已经在近期开始显现。（新浪美股 林克）

责任编辑：张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