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张林秀：强化综合途径，应对三大环境挑战_新浪财经

专题：2024阿拉善SEE气候周

　　2024年6月6日-9日，以“全民参与·创新驱动·绿色未来”为主题的阿拉善SEE气候周（下称气候周）在京举办，旨在通过全民参与、多元创新的形式，号召更多力量关注气候问题、促进更多气候行动的实践，向世界讲述中国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的努力和成果，推动多方交流与合作。6日召开的开幕上，来自政府、行业专家、企业及社会组织代表等各界嘉宾，共同探讨新形势下如何推动跨界合作与创新，携手向气候友好的未来迈进。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高级官员、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张林秀研究员出席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张林秀表示：“所有的案例都表明，需要科学挖掘已有的应对挑战的系统性、综合性方法与行动，在厘清必要条件并充分考虑当地实际的情况下，复制、迁移、调整有效的措施。”

　　以下为发言实录：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很荣幸能够来到阿拉善SEE气候周对我们之前做的工作进行介绍，我选择的题目是“强化综合途径”，因为来到这里的都是企业家和慈善事业工作者，每一个人都可以应对环境挑战做些事情。

　　为什么要强调综合途径应对三大环境挑战？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说地球正面临着三大互相交错、互相关联的环境挑战：气候变化引起的气候升温、极端性气候和灾害虫害，生物多样性丧失和生态系统退化，无论是工业、农业还是城镇化的污染都给自然和人类的健康带来了挑战。

　　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正在持续增加，环境署2023年的Emission Gap Report显示我们距离目标还很远，全球气候相比上个世纪提高1度以上，海平面也在上升。所有的这些让我们要更加努力地去做减排，也是跟能源转型相关的。相比2度的减排，当前国家无条件自主贡献方面，我们到2030年还有140亿吨的二氧化碳当量的差距，相比1.5度的目标还有220亿吨。

　　最近几年，我国都是生物多样性缔约方主席国，所以很多方面都在体现，生物多样性的持续下降也需要我们采取一系列保护行动。世界上有几百万种动物植物，其中100万种面临灭绝的危险，而且速度并没有减缓，这些引起的就是生态系统服务的损失和退化。只有为自然提供专门的空间，同时解决过度开发、外来物种入侵等等驱动因素，才能制止和扭转。所有的这些都需要大家共同行动，能够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改变这种逆境。

　　工业化、城镇化、化肥和农药的使用带来普遍的环境污染，不光威胁到自然，也威胁到人类健康。人类生产的各种化学品当然给我们带来了好处和生产力的提升，同时也给我们造成了很长时间需要解决的污染问题。大家每天出门都可以感受到空气污染对我们的胁迫，每年造成的损失和死亡也是极大的，化学品和废物也会对人类造成很大的压力。这些也给淡水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海洋退化就是因为污染，环境署也在讲减少塑料污染，最早就是发现对鲸鱼这些的影响。我们也在面对土地和土壤的污染，国家正在采取措施进行遏制。

　　三大环境挑战让我们意识到，2030年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没有几年了，估计有很多方面需要调整。这些可持续发展目标是相互联系的，三大环境危机或者挑战是互相连在一起的，就跟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一样。所有的这些都需要我们考虑到系统的变革方案和综合的措施，可能解决一个问题又产生新的问题，所以需要系统地、综合地来看。

　　过去几十年，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就是贫困、生态系统退化和气候变化的恶性循环。由于气候变化、人类活动加剧造成生态系统退化，不科学或者不可持续的生态系统保护很差让生物多样性消失，人类福祉丧失，社会干预以后就会形成恶性循环。我们希望把恶性循环变成良性循环，就要应用综合措施对生态系统进行良好保护，提升生态系统的韧性，保护生物多样性也让食物韧性提高，人类福祉和可持续发展就可以持续。

　　怎样从恶性循环变成良性循环？我们就对气候变化、生态系统以及可持续性的提升来讲，需要改变部门的措施、部门的途径到相互关联的途径、综合协同的突进。以前我们总是在说Trade Off，为了一个取消另一个，但现在讲究的是Benefit，保护的同时要发展，发展的同时要考虑到可持续。

　　联合国环境署国际生态系统伙伴计划是我们在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中心，2016年开始就在执行环境署气候生态升级的旗舰计划，是在南南合作、南北合作的框架下通过科学技术评估和调动各方力量，总的目标是在气候变化的背景下，通过恢复和保护关键生态系统协助发展中国家改善升级。我们主要集中在干旱区、山区或者海洋带，就是在亚洲和非洲，因为我们有全球中心。我们的工作包括全球和区域的评估，国家研究的成果形成的政策，集中向企业环保方面的创新举措进行总结，最后跟社区开展技术示范，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科学促进政策。

　　阿拉善SEE前面好几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上都有积极的参与和贡献，我们要把中国的故事讲到国际，阿拉善SEE在这方面做了不少积极有益的工作，希望下一步可以合作，因为同频才能共振。

　　最后用一个案例来讲综合途径是什么，其实不一定是非常高精尖的可选，但就是要有新的思维。《基于发展中国家生态系统的方法提升生计韧性》，也就是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我们2019年起在亚洲和非洲收集了10个案例，重点是淡水山区和干旱地区，研究特点是在不断变化的环境和社会背景下，采用基于生态系统的方法，通过维持和改善生态系统或者生态环境进行集中。我们的框架是可持续生计的框架，在这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加入基于生态系统方法作为干预手段，最后来看效果。

　　整个案例包括4个淡水、4个山地和2个干旱的地方，我就把中国云南纳西社区农业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案例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

　　我们的案例是基于云南纳西少数民族地区，位于金沙江、嫩沧江和怒江交界，女性作为很主要的劳动群体，我们就是基于社区的自然资源管理和气候变化适应行动，通过农民组织、水资源管理和森林的有效利用。石头村的社会经济特征就是自然灾害频发、生态环境脆弱，经济也是欠发达的，贫困的发生率也很高，因为生物多样性特别丰富，很多农家品种都没有政府的布局记录，所以我们就进行农业生物多样性保护，进行品种的收集、筛选，跟正式的科研团队进行对接，选种育种，进行区域经济的交换。我们也有引进社会企业进行价值增值，生产附加值高的品种，保持传统品种的同时也可以增值利用。

　　得出的结果就是参与项目的家庭作物种植的多样性加强，主要是从主粮作物和蔬菜作物，我们还没有跟进研究，但凡经济作物和蔬菜品种增加，老百姓的饮食多样化也有提升，那就会跟人体健康相关。很重要的一点是对比家庭人均收入，参加的和不参加的有明显的不同。既有气候效应又有经济效应，社会效应就是大家都能够稳定。

　　什么叫做提高韧性？就是在危机发生的时候能够应对。记得2000年所有地区都封闭以后，保留传统品种的地方还能够按照季节不误农时地进行播种和生产，我觉得最好地诠释了怎样提高韧性，出现突发事件的时候，生产生活节奏不会被打乱。因为例子很独特，我们综合成各种各样的题材，现在也变成COP15全球100家优秀案例之一，片子也被生态环境部宣教中心作为优秀片子进行宣传，很多活动都会支持生物多样性缔约方的支持。

　　做研究是一方面，我们把行动研究和政策结合起来，围绕成果开展一系列国内国际区域的政策对话，所以也有产生积极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我们以不同的方式在COP15两个阶段的高层会议多次进行对话交流，所以影响还是特别大的。我们在蒙特利尔的时候，部长也有参与我们的一些活动。我们也有发起小农倡议，就是保护农民组织体系，推进可持续发展的倡议，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响应。

　　每个例子都有一些特色，但这个案例给我一个提示，就是通过基于生态系统的方法，既可以改善生计，又可以改善环境或者保护环境，提高生态系统的韧性，促进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自然资本是非常重要的，但人力资本也很重要，我们当时开展女性育种家的能力培训，都有开展很多分析，也有很好的积极效应。多样化农业和非农就业分不开，所以离不开整个经济社会环境和人的流动。

　　前面讲的例子，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应对，现在有哪些机遇呢？我们一直在说人和自然怎样才能和谐共生，很关键的一点就是需要保护生物多样性、气候和其它环境的融资，必须得到很好的提升，但更重要的就是社会在融资的情况下还要人员的参与，每个人需要做出努力，政府也要在税收方面取消不必要的补贴。

　　这里特别想提的一点就是从系统性的角度进行评估，因为做任何一件事情，从A到B增加了很多，但在中间环节没有觉得已经破坏一些东西，所以系统性的评估和制定可持续转型政策的时候特别重要。

　　联合国环境署有中期发展目标，围绕三大环境挑战也有气候行动、自然行动、化学品和污染行动，包括科学和融资方面的支持，所有的这些都需要我们参与。去年IPCC的第二工作组第六份报告也重新体现我刚才说的，我们要有气候韧性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把气候、生态系统和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系统考虑，其实也间接地回应了我们的旗舰计划要推动的，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出发。

　　自然价值主流化是我们正在推动的，因为很多东西在做的时候考虑到经济价值，但自然价值其实是隐性的，不是显性的，我们需要主流化。联合国生态修复十年倡议、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这些都对自然价值主流化有所提及，但还是围绕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我们现在聚焦的新的重点之一包括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的实施，环境署牵头，所有NGO集合力量，围绕怎样加速实现昆蒙框架，我国也有国家行动计划，也有申请亚洲教育培训中心，确实是可喜可贺的，证明中国在这方面走得很前面，所以给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支持。

　　第六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也有一系列Resolution，都是我们行动可以支持的，主题就是采取有效、包容、可持续的多边行动，应对气候多样性变化、生物多样性丧失和污染，希望明年年底可以更多地展示阿拉善SEE的成果。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要考虑到系统、考虑到综合，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考虑到社区，不同的Stakeholder。我一直在讲性别主流化，就是生态系统保护、应对气候变化、避免生物多样性丧失和污染。所有的案例都证明，只要采取有效的系统性、综合性措施，成果和好的方法是有的，但要看怎样挖掘，把条件说清楚的情况下进行复制。我们也会支持大家的知识分享和科学与政策对接，希望将来能够和大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