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共和银行停牌！中小银行资产负债表还能扛吗？

尽管硅谷银行（SVB）被及时接管，恐慌情绪仍在蔓延。截至北京时间3月13日21:34，美股银行股大幅承压，第一共和银行停牌，开盘跌67%创纪录最大跌幅。西太平洋合众银行触发熔断，此前跌约35%。

“下午我就发现第一共和银行账户里的钱取不出来了。大额和小额的都无法提取。”某美国对冲基金合伙人3月13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家被认为资产负债结构尚健康的中小银行此前亦被空头盯上。

赶在周一亚洲市场开盘前，SVB获救，美联储、美国财政部和FDIC发布联合声明表示，从3月13日周一开始，储户可以支取他们所有的资金。然而市场还在担心美国其他中小银行会不会步SVB的后尘？

其他中小银行面临压力

之所以SVB会倒下，这和该银行的客户结构以及不合理的负债端安排息息相关。

SVB是美国第16大银行，储户主要是PE、VC基金和风险资本支持的创投公司，单家存款大概率都大幅超25万美元（存款保险保障的额度），因而一遇到风吹草动，必会第一时间选择转出。SVB将大量资金投入了美国国债和其他政府支持债务证券。随着美国利率飙升，债券价格下跌将造成SVB亏损，该行持有910亿美元的债券组合持有至到期，上周市场价值仅为760亿美元，银行遇到挤兑时折价抛售债券，最终资不抵债。

面临激进的加息冲击波，如果银行能够持有债券直至到期，它们的债券投资组合就不会产生损失。但如果它们突然不得不亏本出售债券以筹集现金，这时会计准则就会要求它们在收益中显示已实现的亏损。如果公司将投资归类为“可供出售”（AFS）或“持有至到期”（HTM），就可以将债券损失排除在收益之外，但在极端情况下，这就是隐患。

根据SVB的财报可以发现，特殊点在于，AFS和HTM资产的比例相当之高，占总资产的比例高达57%。也有观点认为，对于其他银行来说，只要将持有证券类资产的比例控制在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其按市值计价逐日盯市(M-T-M)价值的亏损占总资产的比重就不会像SVB这么高，亦不容易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

记者从一名第一共和银行储户处了解到，目前他无法从该银行顺利提款。“第一笔提款是40000美元，没有成功；第二笔尝试了40美元，同样无法提取。”截至记者发稿，尚未有最新进展。

然而，该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证券投资的总额317亿美元（其中可供出售33.5亿美元，持有至到期283亿美元），占总资产2126亿的比例仅15%，远低于SVB的比例。其中持有到期类资产的亏损额为47.6亿美元，占总资产的比例为2.2%。而所有者权益一共174亿美元，能够完全覆盖这部分损益。因此第一共和银行远未到资不抵债的状况。

另一家外界更为熟悉的中小银行是西太平洋合众银行（PacWestBancorp）。根据记者梳理，该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证券投资的总额71亿美元，其中可供出售为48亿美元，持有至到期23亿美元，占总资产（412亿美元）的比例为17%，仍远低于SVB的比例。

阿莱恩斯西部银行（WesternAllianceBancorporation）可供出售资产共71亿美元，持有到期资产仅13亿美元，总共证券投资类84亿美元，占总资产的比例仅12.4%。AFS的亏损约9亿美元（已计入当期损益），持有到期类资产HTM的亏损仅1.7亿美元，占53亿美元所有者权益的约3%。

可见，这三家银行的资产负债情况均好于SVB，其他大型银行在危机后受到严格监管，目前情况也无需过度担忧。但即便如此，在面临挤兑时，这些看似比SVB健康得多的中小银行也可能面临较大压力。

瑞银方面对记者表示，据估算，截至去年底，所有美国银行的可供出售和持有至到期的投资组合的未实现亏损总计为6200亿美元，而去年已实现的总亏损为310亿美元。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监管机构要求银行将流动性覆盖率保持在100%以上，需要持有足够的优质资产以满足存款外流。这意味着银行持有大量的美国国债，并允许它们以成本价将相关债券列入“可供出售”和“持有至到期”的账户中。即便债券贬值，银行无需立即按市值计价确认亏损。

瑞银认为，现在美国银行业未见风险蔓延的迹象，例如银行间市场的压力并未骤增。“如果银行需要满足储户大额提款，可能不得不确认亏损的事实，尽管会导致盈利下降，银行可以通过提高存款利率来阻止存款外流。不过，该事件强化了我们对美国金融板块的负面看法，对银行盈利和资产负债表的担忧料将广泛影响股市情绪。”

谨慎看待金融股

多位交易人士对记者表示，由于不确定性攀升，近期空头蠢蠢欲动，导致部分银行股价大跌。

市场对股市的反弹仍持审慎观点。罗伯逊表示，即使银行业面临的风险仅限于少数几家不是系统性的银行，但美联储政策轨迹存在不确定性，即美联储会否冒着金融风险继续加息，这种不确定性会让投资者降低而非增加风险敞口。

数据显示，金融板块在MSCI全国家世界指数的占比15%，瑞银表示对全球及欧洲金融板块保持中性的看法。“由于美国融资成本可能增加、信贷成本风险和失业率上升，以及资本市场活动疲软，我们已有一段时间不看好美股金融板块，但相信该行业目前的不利因素可控。全球金融股占比高于基准权重（即15%）的投资者应重新审视其风险敞口。”

该机构表示，鉴于美国经济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大，倾向切换至更具防御性的领域，譬如全球必需消费品板块，该行业的相对盈利势头正在增强。

所幸，美联储及时采取行动，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令储户安心。为了防止危机扩散，美联储于3月12日宣布规模为250亿美元的银行定期融资计划（BTFP），向所有美国联邦保险存款机构提供最长一年的贷款。

这一方式可以避免让纳税人买单的道德风险。具体来看，该贷款计划将允许银行通过抵押美国国债、抵押贷款支持债券和其他债务，以一年期隔夜指数掉期利率加10个基点的利率借入资金来满足客户的取款要求，而不必亏本出售债券。

根据美联储公告，这项贷款的最大好处在于，银行可以借入与抵押物面值相等的资金。这意味着美联储不会关注抵押品的市场价值，在许多情况下抵押品反映了由于利率上升而导致的巨大未实现损失。

这对陷入危机的银行来说是救命稻草。同时，美联储也不会要求银行质押超过其贷款的抵押品，而通常银行从联邦住房贷款银行贷款时会要求这一点。美联储补充称，BTFP将成为高质量证券的额外流动性来源，消除了机构在面临压力时快速出售证券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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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