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让大家迅速膨胀又迅速消亡，偶像产业也需要供给侧改革
每日经济新闻 记者 温梦华 张春楠 实习编辑 杜毅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摄图网）2018年，伴随着《偶像练习生》蔡徐坤C位出道，偶像综艺成为很多年轻人和年轻经纪公司的命运转折点。插上互联网的翅膀后，从节目筹备到播出的短短9个月内，中国偶像产业实现了由萌芽到井喷的转变。
“去年第一次做的时候，还在担心会不会没人，因为大家觉得中国没有训练生的市场，但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回忆起第一次制作《偶像练习生》时面临的担忧，鱼子酱文化CEO雷瑛告诉每经影视（meijingyingshi）记者。
但入局者并未想到，在经历了2018年整个文娱行业的冷静和调整后，曾坚信市场可以容纳一百家经纪公司的产业在一年之后的今天已开始大浪淘沙。“互联网就是提速，让你迅速膨胀又迅速消失。”一位偶像经纪资深从业者对每经记者表示。
“快钱永远都是看起来好挣，但最后很难产生赢家，”星瀚资本创始合伙人杨歌对每经记者表示，“只要稍火爆些的团队或个人就求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推到市场，比拼一下资源或运气，结果最后发现谁都是输家。”
偶像行业：看似热闹的市场，真正准备好的公司不多
“少喝奶茶，又容易胖又对胃不好！喝点开水泡胖大海！！”“天啊，jmm太棒了！冲鸭！”“不是很敢看今晚的青你，我怕我忍不住不哭”……逛着微博，每经记者不得不再次感叹粉丝们为了自家爱豆真是操碎了心。为了现场看公演，粉丝们更是各种抢票、找拼房小伙伴，忙得不亦乐乎。
粉丝们热情依旧。但从目前已经播出的节目来看，无论是观众还是业内人士，大家都有着同样的感受：这个市场似乎“降温”了。
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截至3月28日，《青春有你》的微博话题讨论量是1.8亿，《偶像练习生》则达到5.4亿，而优酷自制的偶像选秀节目《以团之名》的话题讨论量则只有4000多万。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以团之名“我身边看《青春有你》的人其实都是上一季‘偶练’的老粉，”一位《偶像练习生》的粉丝对每经记者表示，“节目本身与上一季相比没有什么新变化，因此也没有吸引到什么新的人群。”
相比去年，今年的赛道似乎更加拥挤了。而“选手质量不如去年”，是身边朋友吐槽最多的内容。每经记者注意到，参与节目的经纪公司大多尚处于成立初期，其中更有选手仅培训了一、两周就来参加节目。
“这个赛道说拥挤也拥挤，说不拥挤也不拥挤。真正准备好了的公司并没有那么多，很多公司都是觉得‘好热闹啊这条赛道’，也去参与一下，但他并不一定是真正准备好了。”制作了《偶像练习生》《青春有你》的鱼子酱文化CEO雷瑛告诉每经记者。
2019年3月31日，上海，“青春有你”、“以团之名”人气选手出席上海时装周活动（图片来源：东方IC）
不可否认，“偶练”的成功让中国偶像产业进入主流视野，但这个过于年轻的产业需要与政策导向磨合。今年的几档节目，除了“偶像”成为平台方一度想回避的词语，在内容和主题上也做了更多改变和尝试。“节目内容在娱乐性之外也有了更多的要求。”乐正传媒联合创始人彭侃表示。
“关键是受到去年一些媒体曝光粉丝集资乱象的影响，今年节目的集资和打投模式发生了变化，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节目热度。”某不愿具名的经纪公司老总对每经记者表示，“不过，对于经纪公司来说，把标准定下来让这个行业更规范了，经纪公司知道界限在哪里，未来顺着这个方向走就可以了，这其实是件好事。”
偶像市场：大部分公司尚未盈利，更大的生意在B端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摄图网）
追梦者兴奋，造梦者狂欢，谁都想成为下一个爆款，期望成为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艾瑞数据曾预测，2020年中国偶像市场总产业规模将达到1000亿人民币，偶像经济在中国拥有着广阔的市场空间。但问题是，如何成为大浪淘沙中最后的王者，是每个经纪公司都在思考的问题。
“互联网造星就像高速公路，在没有之前，大家都在辅路上，比拼的是长期坚持和各自的造星模式。但互联网的出现加快了速度，偶像综艺加快了市场洗牌，当‘高速公路’出现时，有人能跟上，有的就被淘汰了。”作为偶像赛道上的“奔跑者”，卡司星球CEO刘佳感触颇深。曾担任Tfboys音乐制作人的刘佳在2016年创办了卡司星球，此次《青春有你》有望出道的管栎就是卡司星球旗下艺人。
要长久跑在“高速公路”上，对于经纪公司来说，光有坚持是不够的。经纪公司要想在偶像产业中长久生存下去，造星背后的商业模式是关键。
“我们的商业模式前期主要面向B端比较多，后来随着知名度越来越强，也会尝试做C端，作为创业公司，前期肯定要和B端打交道，就算前期没有回报，我们也需要平台给我们支持，公司做到一定知名度，粉丝会认可我们的品牌。”刘佳解释道。
2018年8月19日，上海，偶像练习生男团成语出席活动（图片来源：东方IC）
尚处于初期的国内偶像产业，经纪公司的商业模式各有千秋。作为投资人，杨歌表示看好偶像产业，“只是我不太认同现在的商业模式，即大范围的推广，所有‘偶像’都出来，这种模式是很难有结果的”。在他看来，真正对这些经纪公司和选手感兴趣的其实是大经纪公司和影视娱乐公司。
“经纪公司更大的生意应该是向B端输送人才，他们的头部效应永远是用来打造品牌和渠道的。一家经纪公司一年会推广10余个团左右，他们会通过一两个头部的团去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吸引更多的B端来关注他，最后把自己培养成稳定的人才入口，这才是经纪公司最稳定的商业模式。”
在这条被提速的跑道上，刘佳始终有着清醒的认知：最终留下的经纪公司一定有自己独特的造星体系模式，并且能够自身实现盈利，而不是靠融资去“烧钱”。
关于盈利，多位业内人士告诉每经记者，目前大部分公司是没有进入盈利期的。在杨歌看来，一旦进入“百团大战”就是负和博弈，大家一起烧成本、烧钱，只有少量公司可能赚钱。
偶像资本：去年底开始，来行业的钱减少了80%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摄图网）
“调整期”的背后人们都在关心偶像产业是一个什么量级的市场，如何才不会错过搭上这班快车的机会。
“我们从微观其实感受得很明显，不仅是粉丝的热情，更多的是商业化市场对我们的认可。”某个参与《偶像练习生》的经纪公司创始人在去年5月份对每经记者表示，那时他正打算将参与“偶练”的几位选手打包出道。
“将来中国市场可以容纳100家偶像经纪公司，毕竟韩国都可以容纳7个娱乐业上市公司。”他信心满满地表示，“我认为这个市场还刚刚开始，甚至连自己都不够吃，哪里还谈得上竞争呢？”
但市场就那么大，突然填了1000家公司，做几万个团，这是不可能的。
“与去年相比，资本的态度几乎是转了180度，今年偶像产业能够融到钱的是绝对的佼佼者。”刘佳对每经记者表示，前两年有太多热钱进入偶像产业，大把的基金和机构都在布局偶像赛道。“只要你说你是做偶像的，讲一个故事，钱就来了。但从去年年底开始，接触整个行业的钱减少了80%，而仅有的20%也会对这家公司进行非常冷静的调查和评估。”
曾有艺人经纪的老总对每经记者反思行业的不成熟。“大多数（艺人）没有培训的时间，签进来之后马上到市场去找项目，希望能尽快挣钱，而不是培养孵化，因为有的公司包吃包住，公司甚至可以抽掉9成的经纪收入。”
“平台就像地主，我们像农民。在没有平台之前，我们只知道自己种地，成熟后再卖给市场，自产自销。但是现在地主来了之后，不管你成没成熟，即使是一个小芽我都要。”在和每经记者的交谈中，刘佳举例道。
快钱看起来好挣，但最后很难产生赢家。杨歌告诉每经记者：“只要稍火就搞成所谓‘百团大战’，一味求快。最后就只能比拼一下资源，或者在短期内比拼运气，最后谁都很难做起来。”
泡沫已经开始破裂。刘佳预计在《青春有你》播完后整个行业的公司将减少，“今年300个男生，明年如果做女团，又是300个女生，但是各家经纪公司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觉得明年可能是非常奇妙的一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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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鲍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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