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纪念马克思 | 他对黄金的经典论述值得我们仔细研读

卡尔·马克思  （Karl Heinrich Marx，1818—1883）

近代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之一

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创立者

编辑：金研院

来源：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经济大师论黄金》祝合良等著（购买本书，请查看本公众号“黄金书屋”或后台留言）

本期导读：

2018年5月4日，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在北京隆重举行，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出席大会并作重要讲话。马克思作为政治经济学的杰出代表，对当代经济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从商品研究开始，逐步延伸到经济世界的方方面面。

马克思虽然没有研究黄金的专著，但他对黄金钟爱有加，加之他所生活的时期实行金本位制，因此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及《资本论》等著作中，马克思“到处把金作为货币商品”进行研究论述，并贯穿于其货币理论的始终。

那么，马克思眼中的黄金是什么样的？马克思有哪些评价黄金的经典观点呢？

“马克思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是马克思主义的主要创始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缔造者和国际共产主义的开创者，是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思想家。两个世纪过去了，人类社会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但马克思的名字依然在世界各地受到人们的尊敬，马克思的学说依然闪烁着耀眼的真理光芒！”

——摘自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

在《哲学的贫困——答蒲鲁东先生“贫困的哲学”》一文中，马克思第一次公开发表并提出金的地位问题：“金银除了与其他商品一样是由劳动时间来衡量价值的商品以外，还具有普遍交换手段，即货币的性质。”“普遍交换手段”即一般等价物，是对货币本质描述最直白的代名词。在货币发展史中，很多种商品先后充当了一般等价物这个角色，但慢慢地固定为以金为代表的贵金属。

马克思认为，黄金之所以能够成为货币是因为它的自然属性决定的。

第一，黄金具有同一性，同质性，因而“等量的金银代表同样大小的价值”，能够执行价值尺度；

它可以“任意分割为若干部分，并且能够重新合而为一”，可以作为价格标准；

黄金的“比重大，一个小体积代表着较大的重量”，一小块黄金就可以代表比较大的交换价值，方便携带，适于流通；

黄金的“比值高，耐久，比较不易损坏”，自然属性的稳定，使金既不容易损坏，又不跟其他自然物发生化学反应，能够很好地贮藏；

黄金储量稀少，加之本身质地较软，一来不会作为生产工具，二来可以冶炼成任意形状，方便铸币；

黄金的“美学属性使它们成为满足奢侈、装饰、华丽、炫耀等所需要”，可以作为财富象征。

黄金以上的自然特性使其满足作为货币的所有要求，同时，它在铸币形式、条块形式、奢侈品形式之间可以自由转变，因而成为充当一般等价物即货币的天然选择。

“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最初源于《政治经济学批判》里的这句话可谓是目前有关卡尔·马克思对于黄金看法中最为人所熟知的论断，它基本代表了马克思关于黄金和货币之间关系的看法。

一方面，黄金是“人所发现的第一种金属”，是一种自然产物而不是货币，“自然界并不出产货币，正如自然界并不出产银行家或汇率一样”。但正是由于它特殊的能够满足作为一般等价物要求的自然属性，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黄金由特殊商品变为一般商品，成为能够代表其他一切商品交换价值的货币。

另一方面，金银的货币结晶是商品交换的固定媒介，也是流通过程留下的唯一产物，这种“社会过程的一般产物，或者说作为产物的社会过程本身，是一种特殊的自然产物，是一种藏在地壳里并从那里发掘出来的金属”。这实际上就是说作为货币的金银是流通过程的社会产物，而社会的一般产物（即货币）是“自然属性适于执行货币的职能”的自然产物。具体来说，由于价值形式从一般价值形式发展到货币形式时采取的最重要形式是金，就是说“有一种商品在历史过程中夺得了这个特权地位，这就是金”，因此货币天然是金银。

“金的第一个职能是为商品世界提供价值的材料……由于这个职能，金这个特殊的商品才成为货币。”

按照卡尔·马克思的货币理论，货币的第一个职能是价值尺度职能。每个商品都有价值和使用价值，作为使用价值的商品具有一定的价值量，金作为一种商品也具有一定的价值量，即包含一定量的劳动时间，这是黄金能够作为价值尺度的基础。

不同之处在于，金是一种特殊商品，被“当作一般劳动时间的直接化身即当作一般等价物”从其他一般商品中分离了出来。因此，当其他商品都通过一定量的金与自身含有劳动时间的比值来衡量他们自身的交换价值时，金就变成了价值尺度。这个过程是相互的，因为金表现其他商品价值的同时，其他一切商品也相应地是金的交换价值的表现。基于此，卡尔·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说道：“金的第一个职能是为商品世界提供价值的材料，或者说，是把商品价值表现为同名的量，使它们在质的方面相同，在量的方面可以比较……由于这个职能，金这个特殊的商品才成为货币。” 

“金因为有价值才流通，纸票却因为流通才有价值。”

马克思指出，纸币虽然是金的象征，但纸币和金之间还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流通中的金量取决于商品价格，“已知商品的交换价值，流通的金量决定于金自己的价值，而纸票的价值却决定于流通的纸票的数量”。这就是说纸币的价值取决于自己的数量，无论发行多少纸币，流通总能吸收掉，但每张纸币的价值会相应地下降，而且这里改变的只有价格标准。

其次，马克思认为：“既然纸币在实际上代替金币而流通，它们就受金币流通规律的支配……纸币的发行额应当限于它所代替的金的实际流通量。”这是因为作为金铸币的象征符号，纸币是受金的流通规律制约的，过多的纸币会导致纸币自身价值的下降，而不会改变商品或金铸币本身的价值。这一方面说明纸币不能脱离金而独立存在，另一方面也说明过量的纸币会有导致通货膨胀的可能。

“作为货币而静止下来的金银就是贮藏货币。”

作为一切商品的价值代表，金可以直接转化为任何需要的对象，它的使用价值可以代表一切商品的使用价值，正因如此，金成了财富的代表。在这个意义上说，作为货币的金“从商品的区区帮手变成了商品的上帝”。金作为货币最初离开流通停留在金蛹形式时，构成了货币的第三种职能——贮藏货币。马克思认为，执行流通手段职能的货币是铸币，而铸币一旦停止流通，就变为货币，但大部分情况下马克思并未对铸币和货币加以明确区分。

马克思认为：“作为货币而静止下来的金银就是贮藏货币。”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一方面，买卖的分离造成、也要求交换各方手中持有一定量的交换媒介，这种短暂停留的货币被马克思称为“暂歇的铸币”。暂歇货币的出现，或者说流通手段变为货币的第一个原因仅仅是流通过程中货币转化的一个技术因素造成的。另一方面，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剩余产品的出现，财富的最初形式——“剩余或过剩的形式”也产生了。马克思认为：“这种剩余的最适当的存在形式是金和银，这是财富被当作抽象的社会财富保存时采取的第一种形式。”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提纲》中提出，这种贮藏金的欲望，或者说求金欲是无止境的。“货币贮藏者为了金偶像而牺牲自己的肉体享受。”在卡尔·马克思看来，贮藏货币借以形成的活动是“一方面是通过不断重复的卖从商品中取出货币，另一方面是简单的收藏、积累”。

关于贮藏货币的作用，马克思认为它“对于流通的货币起着泄水道和引水道的作用”。也就是说，在流通过程中商品价格上涨流通速度下降，则会有更多的贮藏货币进入流通；当然，如果流通中所需的货币量下降，则会有部分铸币退出流通。同时，他指出，流通中的货币变为贮藏货币及其相反的运动相互交替、不断摆动，至于摆动的哪一方占优势，这完全是由商品流通决定的。在商品流通不发达的地方，贮藏货币是十分零散的，而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这些贮藏货币集中到了银行的金库中。

“中央银行是信用制度的枢纽。而金属准备又是银行的枢纽。”

在《资本论》第三卷中，马克思深入研究了黄金贮藏的国家储备形式，并探讨了其与危机的关系。

金属在不生产金银的区域（包括不生产金银的国家之间和各自内部）流通，而生产金银的国家产出的金银则按一定需要追加给其他国家。

贵金属在各国之间流进流出只是“平行运动，大部分会互相中和”，但也有某一方向占优的情况，最终的流向与贵金属作为交易手段及与交易无关的流入流出两方面有关。

贵金属流入和流出的多少，大体可以用中央银行的黄金准备变化来测量，不过考虑到流入的部分金银可能用于制造奢侈品等原因，无法用这个标准精确衡量。

如果金属贮藏由于没有追加的输入而持续减少，并导致银行的金属准备下降到中等水平以下，甚至接近最低限度，则金属的输出就会采取流出的形式。

他明确了国家银行的金属准备的用途，分为三个方面：“作为国际支付的准备金，也就是作为世界货币的准备金；作为时而扩大时而收缩的国内金属流通的准备金；作为支付存款和兑换银行券的准备金。”一国的金属储备会受到这三种职能变动的影响。同时，马克思还指出，“在纯粹是金属流通和银行业集中的地方，银行还会把它的金属贮藏看作是支付存款的保证”，在金属流出的时候，就可能发生恐慌。

他还认为贵金属的流出在多数情况下是对外贸情况变化的表现，是接近危机的预兆。在马克思看来，危机总是“在贵金属的输入又超过它的输出时爆发”，即危机显现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可以把黄金等贵金属流动方向的变化作为危机的信号。

他认为，在其他条件不变时，各国的相对储藏量是由国家在国际市场上的重要性或者说作用决定的，即便出现存额不正常，贵金属也会自己流动调整直到“恢复金属储备在各国之间原来的分配”。

马克思认为，在国际流动的贵金属，不单纯在量上产生影响，更重要的是它的货币性质以及它处在货币、信用体系的核心的地位。一方面贵金属的货币形式使它有不同于一般商品的特殊性质，它们作为一般等价物表现一切商品的价值而与商品对立，同时又表现为社会财富。另一方面，在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的发展下，它的作用“像加到天秤的一根羽毛的作用一样，足以决定这个上下摆动的天平最后向哪一方面下坠”。

在他看来，“中央银行是信用制度的枢纽。而金属准备又是银行的枢纽”。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的发展，一方面促进货币资本为生产服务，另一方面在一定时期使金属准备降到最低，进而不足以执行它的职能。换句话说，信用不断地排挤货币并试图篡夺它的位置。“正是这种发达的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引起了整个机体的这种过敏现象”，即危机。卡尔·马克思总结说：“在危机中，会出现这样的要求：所有的汇票、有价证券和商品应该能立即兑换成银行货币，而所有的银行货币又应该能立即同时再兑换成金。” 

“在和平时期，以金银货币变成奢侈品为主，只有在动荡的局面下，才以奢侈品倒过来变成条块或铸币为主。”

黄金不仅具有货币属性，还具有商品属性。黄金的奢侈品形式是卡尔·马克思黄金理论中唯一涉及黄金非货币的属性。他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提到：“除了直接的贮藏形式以外，还有一种美的贮藏形式，即占有金银制的商品。”黄金本身稳定的物理化学属性使它成为人类发现的第一种金属，而它璀璨夺目、金光灿烂的色泽又使其具有独特的美学性质，能够满足人们关于奢侈、炫耀等方面的需求，因而成为财富象征，受到人们的追求、收藏和使用。当然，不管这些金银制品有什么样的美学属性，由于它们所用的材料是货币材料，因此它们可转化为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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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黄金理论在当今时代的意义

结合现实情况，总体而言，马克思的货币理论及其黄金观点对我们现代的贡献主要有两个方面，即方法论和基本原理。

马克思在理论解释过程中所用的很多实例及统计数字不仅增加了说服力，而且使晦涩的理论变得更加生动易懂。这种唯物主义分析与历史实例相结合的办法既有助于我们了解黄金本身，有助于我们透过黄金看到货币本质，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研究货币、黄金的方法。

当今世界，黄金已不再是货币，而各种黄金投资品、衍生品层出不穷，眼花缭乱，让我们无法看清黄金的本貌。马克思的货币理论透彻分析并解释了黄金的货币属性及其商品本源，能够帮助我们拨开纷繁表象，直接触摸到黄金的根本属性。虽然退出了货币体制，但黄金却仍旧保留了它的货币属性。正是由于马克思的货币理论中的黄金观点深入研究一些最基本的理论问题, 因而具有适用范围广的特点, 很多具体结论仍适用于当今有关货币或者黄金属性。比如，现代的货币体系形成原理能被马克思理论所解释，现代货币的流通规律以及国家的黄金储备也有能用马克思的理论来阐释的地方。这些能够解释现实的原理和方法，可以帮助我们在分析现实表象的基础上指明发展方向。

在中国，人民币是我们流通中使用的货币，它是一种纸币，而且是一种不与黄金挂钩而依靠国家信用及强制力发行的纸币。这种货币现在的流通规律如何、其职能是什么、如何更好地发挥其职能、它与银行券等信用货币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等问题，借鉴马克思的货币理论也可以做一定程度的解释。另外，人民币正处于走向国际化、努力成为世界货币的历史阶段，如何更好地构建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如何让人民币融入这个货币体系，都是值得我们研究的，而马克思对黄金和货币的阐述在某些地方也有指导意义。比如：如果两个国家使用的货币不同，则两国之间的贸易需要考虑两种货币的相对价值；黄金储备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等等。

另外，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马克思关于货币职能发展、黄金贮藏和经济危机之间的关系对深处经济危机的当今世界很有指导意义。首先，马克思认为货币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的出现是现代危机发生的根本原因，没有货币就没有危机，正是货币出现后买和卖的分离及货币支付和商品转移的分离这两大“分裂”为危机的出现埋下了伏笔。其次，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的高度发达增大了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和后果的严重性。按照马克思所说，信用总是有取代货币、篡夺其位置的趋势，这对我们现在所处的经济结构提出了警告，也对我们未来发展方式有一定指导。再次，马克思认为金银流动方向的变化，尤其是大量流出可以作为危机可能发生的信号，这有助于我们提前发现风险，早做准备避免或者减轻危机的危害。虽然现代金银已不再是货币，但作为大宗商品，金银的价格波动和商品流向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各国经济政策和世界经济状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抽象掉黄金只看货币，这个论断也有一定意义，一国经济不景气会导致资本流出，进而由于资本短缺有发生危机的危险。最后，黄金的国家贮藏由于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的高度发展而下降，这会增大发生危机的风险。换句话说，在马克思看来，危机发生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储备黄金而寻求庇护。

不过，马克思的货币理论及其黄金观点虽然具有一定的现实指导意义，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够解答所有现实的货币、黄金问题。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马克思的货币理论及黄金观点并不能完全预料现代社会在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因而其自身也需要不断地深化扩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