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921年的中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南湖红船上点燃的革命火种照亮旧中国的沉沉黑夜,从此,中国革命开始了新纪元。然而,星星之火是如何点燃的,许多历史背景和细节并不为人所知。广西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东方破晓——星星之火是如何点燃的?》一书,通过30个生动鲜活的党史故事,以小见大、见微知著,梳理建党脉络、深挖建党文献,展现中国共产党成立这段波澜壮阔、风云激荡、开天辟地的峥嵘岁月。该书作者张神根为原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三研究部主任、张倔为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副研究员。近日,紫牛新闻·微史记频道选载部分章节。
俄国十月革命惊醒了正在苦苦寻找出路的中国先进分子,他们看到了民族解放的新希望,找到了学习和遵循的榜样。在新文化阵营中,最先起来欢呼俄国十月革命并率先举起马克思主义旗帜的是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李大钊。
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消息传入中国后,李大钊敏锐认识到这场革命将对20世纪世界历史进程产生划时代的影响,从中看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希望。他开始抛弃早年主张的仿效西方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的幻想,转而选择了走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和马克思列宁主义。
李大钊积极向友人宣传和介绍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情况,林伯渠回忆说:
约在一九一八年三、四月,连续接到李大钊同志几次信,详细给我介绍了十月革命情况及一些小册子、文件,并对目前中国形势阐述了他的所见,得到很大的启发。
和李大钊同在日本留学的高一涵也回忆说:
早在东京留学时,他(李大钊)就接触到马克思的学说了。那时,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河上肇博士已将马克思的《资本论》译成日文,河上肇博士本人也有介绍马克思学说的著作。守常(李大钊字守常)接触马克思主义,就是通过河上肇博士的著作。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的消息不断传来,守常又认识俄国的外交人员。同时,布哈林的著作《共产主义ABC》的英文译本也有了。这种种因素,加深了守常对马克思主义和十月革命的认识。
经过半年多的深刻反省和独立思索,1918年7月1日,李大钊在《言治》季刊第3册上发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第一次对俄国十月革命作了深刻分析,明确指出,同法国大革命预示着世界进入资产阶级革命时代一样,俄国十月革命预示着社会主义革命时代的到来。针对当时的混乱报道,他独具慧眼,告诉中国人民不要因为“一时之乱象”而“抱悲观”,而应“翘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
1918年11月11日,历时4年之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战败投降,中国参加的协约国方面取得胜利。消息传到北京,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庆贺战胜的热潮。
11月15日和16日,为庆祝协约国胜利,北京大学连续两天在天安门前搭台举办讲演大会。讲演者有蔡元培、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知名教授。李大钊在大会上作了《庶民的胜利》的演讲。11月28日至30日,北京大学又于每天下午在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举办讲演大会。李大钊又一次登台讲演《庶民的胜利》。这篇著名演讲和稍后写作的《Bolshevism1的胜利》均刊载于1919年1月出版的《新青年》第五卷第五号上。
在这两篇文章里,李大钊说:这场战争的获胜是“庶民的胜利”,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Bolshevism的胜利,是赤旗的胜利”。他特别指出,布尔什维克的主义“就是革命的社会主义”,“他们是奉德国社会主义经济学家马客士(Marx)为宗主的”。
针对北洋军阀政府对俄国十月革命极端恐慌和仇视,把马克思主义称为“过激主义”,当作“洪水猛兽”“异端邪说”,疯狂阻挠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李大钊在文章中则勇敢地赞扬十月革命,指出十月革命所引起的世界革命潮流,“实非现在资本家的政府所能防遏得住的”。什么皇帝、贵族、军阀、官僚、军国主义、资本主义,“遇见这种不可当(挡)的潮流,都像枯黄的树叶遇见凛冽的秋风一般,一个一个的飞落在地”。他满怀信心地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可以看出,这时候的李大钊已经初步接受了马克思主义。
李大钊的这几篇文章,虽然还没有系统地介绍马克思的学说,但足以说明以李大钊为代表的中国先进分子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思想发展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开始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这在中国思想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大钊这些文章的发表,也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开始。李大钊也因此成为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传播者。
由于北洋军阀政府采用高压手段,严加防范“过激主义”“过激党”,试图禁止传播和研究马克思主义。1918年冬,李大钊在北京大学组织了一个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学会“马尔格时学说研究会”。参加者高一涵回忆说:
我们不是用马克思,而是用马尔克斯这个名字,为的是要欺骗警察。他们回去报告,上司一听研究马尔萨斯(与马尔克斯相混),认为这是研究人口论的,也就不来干涉了,这个学会,先是公开的;后来就秘密起来。它的对内活动是研究马克思学说,对外则是举办一些讲演会。
1918年6月30日,由李大钊等人发起筹备,1919年7月1日在北京正式成立了少年中国学会。该会在上海、南京、成都和日本东京等地设有分会或小组,先后入会的有120多人,是五四时期会员最多、活动时间最长、分布最广的青年社团之一。李大钊曾担任《少年中国》杂志的编辑主任,旗帜鲜明地介绍俄国十月革命,传播马克思主义。这个学会聚集了许多中国共产党早期的著名活动家,如毛泽东、张闻天、邓中夏、高君宇、恽代英、蔡和森、赵世炎等。
在20世纪初北洋军阀反动统治的艰难环境中,李大钊不惧军阀政府的专制暴政,主张向俄国十月革命学习,为中国引来马克思主义的“天火”,如同希腊神话里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在沉沉黑夜的旧中国高擎起马克思主义的火炬,使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光芒冲破阴霾照亮神州大地。林伯渠后来赋诗赞曰:
登高一呼群山应,从此神州不陆沉。
大智若愚能解惑,微言如闪首传真。
校对 李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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